“沒錯,討債鬼,再往前點,你就能看到野草莓了。”
周映安穿越而來,耳邊傳來了這句惡意滿滿地話,同時感覺到自己正要踏下左腳。
周映安心中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連忙將懸在半空中的腳收回,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一下身體。
幾乎是同一瞬間,臉頰處感受到了淩厲的破空之聲。
一雙少年的手,正拿著一塊石頭。
如果周映安剛才沒有偏過身體,這塊石頭已經狠狠地砸到了她的後腦勺。
抬眼看去,一個麵容尚算清秀,但是皮膚粗糙黝黑的少年,眼神裡正迸發著無限的狠戾。
下一瞬間,這個少年才反應過來周映安躲過了自己的攻擊。
等到他再想行動,周映安已經靈巧地抬起了右腳,狠狠地將他往前一踢。
少年向前撲去。
周映安這才發現方才左腳要踏下的地方並非實地,而是由枯枝敗葉掩飾的一個深坑陷阱。
少年掉落到了深坑之中,額角摔破,鮮血直流,倒地不醒。
等看完了少年的慘狀,周映安才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像是長年以來營養不良、受人虐待。
她靠坐在一個樹墩上,一邊休息,一邊接受記憶。
現在的周映安並不屬於這裡。
但她也不記得自己來自何處,隻是從有記憶時,就與綜藝女配係統簽訂了契約,無限輪回,成為綜藝中淒慘的女配,拯救她們悲苦的命運。
此次的綜藝名為《交換人生》。
城市中被溺愛長大的熊孩子與山村中懂事的小朋友互相交換人生,到對方的家庭、學校中生活一個月。
城市裡嬌生慣養的熊孩子在清貧的山村生活中成長,懂得體諒他人,改正自己的毛病。
山村中的窮孩子在城市見聞中開闊眼界,為未來開辟更多的可能性。
原身周安身處山村鄉野,但卻並非是被節目選中的山村娃。
被選中的正是現在跌落在陷阱中昏迷不醒的少年,名叫周衍,是原身的哥哥。
雖然是兄妹,但是周衍身為哥哥,對原身不但沒有關愛與親情,反而把原身當作了自己的玩具,開心的時候挖苦幾句,不開心的時候甚至拳腳交加。
而周家的爹娘,從小就寵愛周衍,對原身非打即罵,簡直是把原身當作家裡的一個傭人。
大約是家裡人無形的縱容,周衍越來越過分,他今天對原身的行為,惡劣程度全方麵升級。
在原定的命運中,原身被周衍用石頭砸到後腦勺流血,甚至形成了淤血,壓迫視神經,讓原身的視力嚴重受損,幾乎成為了一個半瞎子。
在原身即使成了半瞎子,也要為周老爹周大娘勤勤懇懇乾農活時,周衍被城市裡的浮華迷了眼睛,以至機緣巧合下接觸到了賭博,並且還玩得越來越大。
起初周衍還會用寄住的城市家庭中的錢財來穩住債主。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最後債主追著周衍來到了山村老家,氣勢洶洶,就要討債。
就在推搡之間,原身不知道是被誰推了一把,撞在了債主的大刀上,香消玉殞。
原身死了,周家卻因鬨出了人命而免於還債。
周家人開心而冷血地狂歡起來,沒有一個人,在意那一個無辜枉死的花季少女的生命。
這就是原身的一輩子。
何其短暫,何其可悲。
除了要扭轉原主不幸的命運,周映安還要完成原身死前最大的執念。
一般來說,每個人的執念各不相同,但這個原身的執念,卻有些特彆。
“我想要觸摸到藍天。”
——一句非常詩意的話。
但卻有些抽象,讓周映安暫時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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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呀,好不容易老天爺終於開眼,讓你交了大運,怎麼又讓你給摔了啊!”
周大娘對著昏倒著的周衍呼天搶地。
周衍掉入陷阱後,周映安偷偷離開,周衍是被一個砍柴人無意間發現的,好心給扛回了周家。
一向把兒子捧在手掌心的周大娘哪受得了這個,哭喊聲震過天雷。
“那什麼勞什子電視台有眼光選中了我兒,我的阿衍眼瞅著就要去城市裡過好日子了,哪曉得又發生這種事情!”
“老天爺,你喪良心啊!”
周老娘情緒這麼崩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到手的錢飛了。
前些日子,村委會的人來說有個城裡的大電視台,要播一個全國人民都會看到的電視節目,需要從村裡選一個男娃娃,送到城市裡過一個月。
就是今天,村委會來和周大娘透了底,選中的人就是他們家周衍。
這個機會可是天上掉餡餅,不說去城裡多威風吧,就說那電視台給的報酬,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呢!
原本周大娘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失意。
等到周大娘嚎淚了,周映安也不在外麵對著隻衝過了一遍清水的衣服摸魚,端起衣盆進門,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
“阿娘,其實,我有個法子,”周映安低著頭,怯生生地說,“讓我替阿哥去吧。”
周大娘剛想一巴掌呼上去,心想什麼檔次,黃毛丫頭也配和她的兒子阿衍比。
手伸到一半,她頓住了。
周安這丫頭的辦法,倒不是不可行。
“我帶個口罩,穿上厚鞋子,和阿哥也有幾分相似,村裡人打老遠見我,看不出什麼問題的。我去了外地,阿哥能在家裡多休息。到時候阿娘阿爹有了大電視台給的錢,還可以給阿哥買補品。”
周大娘心想,是這個理啊。
但是麵上,她還是沉著一副臉,“死丫頭,你彆憋著什麼壞水!”
周映安依然是低著頭,擺出害怕的樣子,“我不敢的,我隻是想讓阿哥舒服點,給家裡掙錢。”
周老娘拿過衣盆,“衣服搓洗一遍,清水過了三遍吧?”
周映安睜著眼睛說瞎話,嗯了一聲。
“行,那這事就這麼著吧!但周安,我可警告你,彆給我耍什麼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