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沈之竹(2 / 2)

眼前的沈之竹,哪裡還有清冷矜貴如鬆竹的樣子,就像一株盛開在地獄彼岸的曼珠沙華,危險而魅惑。

周映安低下了頭。

沈之竹看著少女的頭頂,開始設想,等下會看到怎樣的一張臉。

怒不可遏?

悲慘淒淒?

梨花帶雨?

就在沈之竹感覺興致缺缺之時。

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直直地撞了上來。

“沈主席,每個人都有秘密。”

眼前的少女,就如清澈的山澗,旁人隻能輕微改變她的流向,卻無法阻礙她流入山底的使命。

她是如此的堅定。

沈之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

這個人,不在任何一種他所預設的答案之內。

“而我,也知道你的秘密。”

周映安的指尖,降落在沈之竹襯衫最上麵的一顆扣子上。

那是讓無數人高呼“禁欲”的象征。

指尖下滑。

在第三顆扣子停止。

微移,隔開阻礙,抵達目的地。

周映安用力一按。

“嘶。”

沈之竹有些吃痛地呻/吟。

周映安的手指之下,觸摸到了密密麻麻的傷痕。

克製的熱意,性感的輕喘。

在這樣一個有些旖旎的氛圍裡,少女卻滿臉冷靜。

“沈主席,你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怪癖,那就是——你喜歡傷害自己。之前,我在去排練廳的小路上,聽到的聲音,就是你發出的吧。”

周映安對沈之竹的聲音印象深刻,所以那天晚上,她早就辨出了那些疼痛而發出的喘息,來自沈之竹。

至於沈之竹是否對此有癮,周映安隻不過是賭了一把。

萬幸,她賭對了。

從始至終,沈之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周映安。

他的眼睛裡,盛滿著挑釁的笑意。

“果然,”沈之竹目送周映安的手指離開自己,“那次就被你發現了。”

即便是被發現了難以啟齒的秘密,沈之竹依然笑著。

“我會幫沈主席保守秘密,但作為交換,需要沈主席幫我一個忙,”周映安一頓,“請做我的馬術教練。”

沈之竹:“你不怕我真的把你趕出聖蘭?”

周映安搖頭:“你不會。”

沈之竹笑意更深:“你說的沒錯,我大概真怕你魚死網破,說出了我的,大秘密。”

最後三個字,是貼著周映安的耳朵說的。

周映安微微皺眉。

明明是示弱的話,沈之竹卻完全不見任何擔心。

“好了。”

沈之竹戴上眼鏡,就像是重新加上了封印,那個如青竹一般冷靜高雅的主席大人,又回來了。

“我可以幫你。不過,需要你叫我,沈老師。”沈之竹語氣淡淡:“不然,我可沒有心思教你。”

周映安從善如流:“沈老師。”

“嗯。那麼接下來,請我的周同學,好好學習。”

周映安點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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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少爺,吃點菜。”

周澤川看著周大娘毫不講究,直接用嘬過的筷子給自己夾菜,就覺得有些惡心。

但他按住了脾氣。

“我想說,那個周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這句話仿佛平地一聲雷,把周大娘和周老爹嚇了個夠嗆。

兩人十分心虛地搪塞了幾句話。

周澤川狀似無辜:“哦,他這麼壞啊,怪不得現在啞巴了,隻能躺在床上呢。看來是報應。”

周大娘生氣:“我再說一遍,他隻是暫時說不出來話!”

周澤川無所謂地哼了一口氣,臉上就差明晃晃地寫上“這有什麼差彆”這幾個大字。

等到周大娘二人生氣地出門乾活。

周澤川隨意裝了點東西塞進書包裡,拎起書包就往外走。

編導:“你這是去哪裡?”

周澤川:“去上學啊,我還能去乾嘛?”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心想難道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這還是周澤川第一次見到這麼破敗的學校。

如果說聖蘭學院是天上的月亮,那這個農村學校隻是地上微不足道的灰塵。

周澤川皺眉,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他,完全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

一個怯生生的女孩走了上來。

周澤川揚眉,示意到邊上說。

“你自己看吧,”周澤川將那本日記簿遞了過去,“看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這個女生名為蔣薇,之前找到周澤川,希望他能幫自己把一封報警信交到鎮上,因為她懷疑自己的好朋友周安失蹤了。

周澤川知道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

但蔣薇並不信。

為了避免不可控的麻煩,所以周澤川一反往常地來到了學校,隻為了把周安的日記本交到蔣薇的手上,讓她相信自己。

周澤川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能一覽無餘的學校,實在是有些納悶,這麼破,真的能待人嗎?

那個周安,對這種地方居然還很向往?

真是個怪人。

一聲抽泣打斷了周澤川的思緒。

蔣薇看著日記本,淚流滿麵。

周澤川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看不得小姑娘哭。

他有些頭疼:“你彆哭了。知道人沒出事不就好了嗎?再怎麼說周安都是一個大小夥子,用不著你這麼擔心。”

“你不知道,我實在是欠她太多了,”蔣薇哭到一半,猛然怔住,“大小夥子?你在說什麼啊?”

周澤川莫名其妙。

蔣薇:“周安明明就是一個女孩子!”

周澤川不禁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