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這居然也值得道歉。……(2 / 2)

讓人錯覺,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被瞄準了的獵物。

狠戾。凶殘。野性。

都可以在他的眼睛裡看見。

還有他那如真絲一般順滑的長發,十分張揚地染成了藍紫色。

卻並不突兀,和他的臉顯得十分融洽。

就像一個桀驁不馴的凶野暴徒。

最重要的是——

“哦,你在看我的照片啊。”

周映安猛然抬起頭。

手機屏幕裡的那張臉,此刻正滿是興味地看著她。

對方很高,此刻卻彎下腰,微微抬頭,看著自己。

他雙手環抱胸前,襯衫之下,手臂上的肌肉卻隱隱浮現。

他的眼睛就像子彈,具有極強的衝擊性與攻擊力。

周映安控製住自己,沒有移開眼神,表現得十分鎮定。

“我不知道你就是蘭若澤,如果看了這些圖片,有冒犯到你的話,我抱歉。”

“哦~”

蘭若澤把語調拉出了波浪線。

他的語氣裡滿是痞氣。

“這居然也值得道歉。更冒犯的事情,你不是都做過了嗎?”

周映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隻修長的手拿著水杯,繞過周映安的身前,放到了邊上的桌上。

他刻意把動作拉慢,就像用這隻手,禁錮住了周映安。

又像是一個,曖昧的擁抱。

“多喝點水,”他扯開頭巾,“彆像上次一樣,吻得渴到都說不出話來,我差點以為——”

“你是個隻會張嘴咬人的,小啞巴。”

輕笑聲轟擊著耳朵。

一頭藍紫色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傾瀉開來。

幾縷發絲飄到周映安的臉上。

依然是如發帶一般絲滑的觸感。

就像在她的心裡,輕輕撓了一下。

-

“你真的確定,周安是一個女生?”

蔣薇皺眉,臉上就差寫上“你是笨蛋嗎”這幾個大字。

周澤川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的攝影組。

還好他們離得遠,應當是聽不見的。

也幸虧自己嫌棄那個收音麥老土,不想把它彆在衣服上。

那些攝影組的人現在還不知道,與自己交換人生的“周衍”,實際上是一個名叫“周安”的女孩子。

蔣薇:“安安去城裡,會不會被欺負啊。”

周澤川略有惡意地挑眉:“誰知道呢,她那麼欠揍。”

蔣薇瞪大眼睛,一滴眼淚就流了出來,爾後越哭越大聲。

周澤川:“……你彆哭了。你放心,她很厲害的,估計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去。”

蔣薇抽噎著說:“你才認識安安多久,就敢說了解她?”

周澤川一時語塞。

說來也奇怪。

這幾天,他總是想起周安。

回憶起當時在周家見到周安的第一眼,他當時沒有發現,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刻,他其實有一種不一般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甚至有著常人不可比擬的羈絆一般。

周澤川不願意回答,於是換了個話題。

“你那麼關心她,可是我怎麼聽說,她走的那天,沒人來和她說再見呢?”

蔣薇低頭。

良久,她悶悶地說:“是我對不起她,所以我沒臉見她。”

許是這件事憋在心裡太久,蔣薇見到周澤川,再也克製不住傾訴的欲望。

“我們鄉下人沒錢,穿得沒那麼好。可是安安的衣服,是我們裡麵最差的,甚至有時候破洞了,連補丁都來不及打。再加上她都總是在看書,不來和我們玩,所以,她沒有朋友。”

“可我知道,安安其實人很好,教我題目的時候特彆好。我就和她做了好朋友。”

“後來,我發現安安的爹、娘,還有她大哥,對她實在是太壞了。我就替她不服!尤其是她那個大哥,叫周衍的,我們這裡的人都覺得他人好。但我知道,不是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壞蛋!”

“他的作業,是安安寫的;他的衣服,是安安洗的;他的農活,是安安乾的。安安被他使喚得就像地主家的小奴隸一樣。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那個周衍,想要殺了安安!”

聽到這裡,周澤川忍不住狠狠地皺起了眉心。

“那天我實在是忍不住,去找老師告發了周衍,說他左右的作業都是安安幫他寫的,考試也是他逼安安幫他作弊。”

“可是所有人都不信我。畢竟周衍是一個好學生,而我學習很一般。於是我抓住安安,問她,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說到這裡,蔣薇忍不住啜泣一聲。

“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忘掉安安那天看我的眼神。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隻覺得那個瞬間特彆漫長。安安最後承認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她確實幫周衍做了這些事情。”

“但是——”

蔣薇忍不住湧出了憤怒的淚水。

“他們依然不信!安安的娘還找來學校,一直打她,說都是安安在嫉妒哥哥,安安說的都是胡話。安安被她打到幾乎說不出來一個字。”

“再之後,安安就退學了。”

蔣薇雙手掩麵:“我對不起她!我明明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愛讀書!她那麼想和我們玩,都忍住了,隻是一門心思地讀書。因為她怕,怕自己以後再沒有機會!”

蔣薇的淚水,在地上染出一片深色的印記。

就像一個盛滿著悲苦的海洋。

“我沒有臉見她。”

周澤川攥緊拳頭。

指甲嵌入肉裡。

鮮血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