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很好 他倆(1 / 2)

她的手很穩,將他拉起來後才鬆開,彎腰拍自己身上的碎雪。

關意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因為沾了些雪,顯出他的輪廓來,讓他有一種自己暴露在外的感覺。

曝光在彆人的目光下,會讓他不安。

他不喜歡站在人群中央,不喜歡成為被討論的焦點,但他知道自己眼睛有問題,一定會被明裡暗裡說閒話,隱著身能讓他好受一些。

他感激自己這位隊友之前在直升飛機上幫他說話,讓他沒有暴露在人群中央,被大家指指點點。

她好像對他是隱身狀態還是外露著也保持無所謂的態度,拍完碎雪,站在一邊等著他。

可能是沒聽到衣服摩挲的動靜,覺得他弄好了,這個Alpha又一次朝他伸出手,“盲杖給我。”

關意略有些遲疑,他已經很麻煩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多少有點擔心會被討厭,但對方很堅定,他沒動,那手還朝前抓了抓。

什麼都沒有摸著,因為他的盲杖被他放進空間內還沒有拿出來。

對方找不著,催了他一下,“快點兒。”

關意到底還是將盲杖交給了她,對方握住後,像之前一樣,拉著他,穩健朝前行去。

關意默默跟著,也默默感受著和以前的不一樣。

這不是他第一次和人一起組隊,事實上有無數次,起先是被家裡人和雇傭團隊照顧,之後是所謂的‘隊友’。

他算不幸,先天性眼疾,也算幸運,生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家族,所以哪怕是個廢物,被家族放棄,待遇也依舊不錯。

有屬於自己的莊園,和很多人伺候,那些人會背地裡埋怨他不會做事,逢年過節不發獎勵等等。

他們的親戚在彆的小主人手下,隔三差五會有禮物和獎賞,跟了他什麼都沒有,工資也是最低的。

後來他覺醒了異能,還是很罕見的複製異能,家族覺得有用,開始重點培養他。

彼時他異能還很弱小,需要不斷曆練,因為眼睛看不到,曆練的過程中必須由人照顧著。

家族強製安排人跟隨他,後來那些人都死了,一次兩次三次之後,開始有謠言傳出去,說他在報複當初說閒話的人,說他用他們喂變異種養晶核的也有。

無論什麼,有一條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隻要跟他出去,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他們自然是不肯的,鬨過,抗拒過,都無疾而終,最終這些情緒都發泄在他身上。

那時候他已經有能力給他們發獎勵和福利,似乎也沒什麼用了。

再後來那些人和他相差越來越大,進入他要去的災禍地很快就會被汙染而死,家族開始花錢請雇傭團隊。

雇傭團隊和那些所謂的‘家裡人’一樣,他時常聽到他們在他睡下後炫耀,自己這個粗人 ,欺負錦衣玉食的小少爺,小少爺還要靠他們才能在災禍地生存。

小少爺眼瞎,他們往他的飯菜裡放沙子他都看不出來,還很笨,吃也吃不出來。

他一個人一個帳篷,那些雇傭團隊們一個大的帳篷,他耳朵靈,時不時能聽到那邊的哄笑聲,和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一群老狐狸們,陰奉陽違,經常表麵附和,實則他吩咐的事一件不做,最後都是他自己來。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太多了,他早已經習慣,隻要不是太過分,他都當不知道。

可能還是見的世麵太少了,他時常會在糟糕爛透的環境下被一些小舉動打動。

比如曾經有個和父親一起來當雇傭兵的年輕人,悄悄告訴他,不要吃他們給的食物。

後來那個年輕人被變異種刺穿了胸膛而死,他的父親原本對他和自己的孩子一樣,說話溫柔慈祥,那之後都是恨意。

人在發怒的時候,渾身血液都會快速流轉,熱源遍布全身,那位父親再看到他時,每次熱源都是赤紅赤紅,遍布全身。

也有人如聞好一樣好,那個人曾咧著唇,露出皮膚下的口齒,說要做他的眼睛,被彆人罵了幾句哈巴狗之後,再也不提類似的話了。

他永遠都會記得有個治愈師,每次都會瞞著其他人,偷偷給他治傷,死之前讓他複製她的異能,說以後不能給他治療了。

他因為這些事和這些人回去後高燒了很久,家族再讓他曆練,他搖頭拒絕說自己不行,家族大罵他廢物後,放棄了他。

那段時間隻有蘇越還沒有摒棄他,不斷的試圖為他組局,那會兒他名聲已經很差了,那些人哪怕有些心腸是好的,會撿流浪貓,喂流浪狗,也不給他好臉色。

他無法說彆人是對是錯,他隻知道自己還是那麼沒出息,會被一些小舉動打動。

比如現在,握住盲杖另一頭的手。

這隻手穩到有些過分,不會像之前一樣,晃來晃去,還會在前麵有障礙的時候故意鬆一鬆力道,看著他因為沒有借力跌倒磕傷。

這隻手仿佛永遠可以信任,永遠會在有坑或者不平的地方停下,然後晃一下,提醒他慢點走。

無論什麼時候突然拽動,那邊都不動如山,給了他足夠的借力,讓他沒有摔倒過一次。

偶爾還會腳滑撞到她身上,然後被她眼疾手快揪住衣領拽起來。

依舊沒摔著。

也依舊沒有戲耍和欺騙,穩穩地拉著他朝目的地走。

四周荒無人煙,隻有他和這個人在尋方向和隊友,他時常懷疑這是不是他在那個外表豪華內裡陰暗的房間,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點燃火柴,腦補出的、期待的幻想。

“空間異能可真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