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戰沉沉呼吸,他麵容扭曲的走到幼崽身邊,一把奪走幼崽的球杆。
郭戰揮出球杆,刹那心底漏了一拍,遭了,他眉心抽動,果然見球越過進洞點,停在了幾米外。
全場唏噓,甚至有人喝起了倒彩。
“你行不行啊,郭總。”
“郭總,要麼認輸吧,輸給洛總不虧的!”
“哈哈哈哈!”
郭戰笑容僵硬,儘量打著圓場道:“……鬨著玩的,彆當真。”
幼崽此刻低低笑了聲,他走到了那隻郭戰發揮失常打歪的球處,抬起右手做了一個諸位請看的手勢。
一個極其紳士的動作,眾人好奇看著幼崽。
幼崽手裡並沒有球杆,他站在球邊,微眯雙眼打量球到進球點的位置。
郭戰一愣,繼而低聲問:“你想乾什麼?”
幼崽將兩手插進背帶褲的褲兜裡,他仰臉,乾淨的麵龐上朝郭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他沒拿杆,微微聳肩。
繼而在郭戰驚愕的目光下,抬腳一踹。
球直直滾出,咕咚一聲,落進洞中。
“臥槽!”
坡上傳來驚歎,幾個大人腳底一滑,差點跌在草坪上。
“用腳進球?”
“媽的……我沒看錯吧!”
“這是人嗎?”
“這是高爾夫還是足球?”
“足球也很誇張啊!這球才多大!”
“球聯社不會來搶人吧?”
“臥槽,球王轉世了?”
“淦!”
風拂過,郭戰渾身打了個冷戰,他才意識到自己渾身出了一身汗,三、三歲……
郭戰的腦子一片混亂,他擠出一個難看笑容:“洛洛,要下雨了,走吧。”
三頭身沒有理會郭戰的催促,冷淡道:“該你了。”
郭戰:“……”
“郭總!”有人說風涼話,“這不得也用腳進一個嗎?哈哈哈哈!”
郭戰:“……”
幼崽:“棄權形同認輸,你可以用杆。”
霸總一笑,不知道球王麥斯會不會關注到她這個遠在大洋彼岸的稚童,上輩子,他和麥斯無論如何都決不出勝負時,也是用的這一腳,讓球王賭上了畢生事業,宣布退休。
今天他剛贏走了他的球杆,又用同樣一招對付郭戰,霸總心裡一歎,突然有股莫名情緒湧上心頭。
不知道,那個項家現在怎麼樣了。
郭戰嘴角抽搐,認輸?讓他朝一個三歲的孩子?
不不不,郭戰快步走到幼崽的身邊,他麵容扭曲,伸出手不著痕跡輕推了一把幼崽,同時又將人的小臂一拽:“項、洛、洛洛,咱們該走了,要下雨了,來叔叔抱你回去。”
“喂!”一聲遙遠而清晰的怒喝!
是項舟。
項舟遙遙怒道,奔下山坡:“彆碰他!”
郭戰一愣,尚沒有回過神來,便覺眼前一花,他被人用力拽起,緊接著臉頰上傳來一股強烈的鈍痛感。
人群裡唏噓一片。
葉大雷朝天吹了聲口哨。
攝影就在附近,他架著機器趕過來,正巧便將這一幕拍進了畫麵裡。
項舟大口喘氣,他拎著郭戰的衣領,憤怒看著後者:“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知不知道!”
郭戰用舌尖頂了下臉頰,他注意到攝像機,壓製住反擊的念頭,“項舟,我隻是想抱他回去,是你兒子自己沒有站穩!你是不是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
項舟咬牙道:“我看見你推他了!”
“你……你誤會了,我……”郭戰沒來及說第二句話,臉上又被打了一拳。
杜少川走過來,躬身詢問幼崽:“你怎麼樣?”
霸總冷峻搖頭:“粑粑。”他叫住項舟,看向郭戰,“你輸了,郭先生。”
媽的,郭戰低罵一聲。
驀然,項舟渾身上下爆發發著危險氣息,他拽著郭戰的衣領,和後者靠得極近,低聲威脅:“沒有下次。”
山坡上響起斷斷續續的掌聲,從杜少川開始,所有爸爸都為幼崽慶賀這場勝利。
項舟鬆開郭戰,走到幼崽身邊將他抱起離開。
陸續的,現場的其他爸爸也相繼離開。
葉大雷走過來,伸手拍了拍郭戰的肩。
郭戰表情鬆弛了些,“我沒事,我……”他話音未落,就覺得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緊,差點捏碎了自己的骨骼。
郭戰表情扭曲,身體一軟。
葉大雷用肩膀接住郭戰,將他一把撐起,好奇問:“怎麼了?郭總,低血糖啊?”
“你……”郭戰有苦難言。
“要下雨了,咱們趕緊回去吧,走了啊。”臨走葉大雷又拍了兩下郭戰,郭戰差點吐血,臉色難看。
攝影:“……”
幾分鐘後,郭戰緩過神,憤恨的整理衣襟,他偏頭看向攝影,詢問:“直播?”
攝影搖頭。
-
回程的車上。
“他沒把你怎麼樣吧?”項舟抱著幼崽,目光上下打量,心有惴惴的說,“你要是掉根毫毛,爸爸就不活了!”
杜少川走過來,伸手撩開幼崽的袖子:“沒有這麼誇張。”
項舟雙眼裡都是淚水,坐在校車上大吼:“你懂什麼!嗚嗚嗚!我兒子,可是——”
周圍的目光紛紛轉向項舟。
項舟嗓子一哽,扭開臉:“……他,他可是我的心肝啊!”
幼崽:“……”
杜少川對著幼崽青紅的手臂拍了幾張照片。
幼崽和其對上視線,疑惑眨眼。
杜少川揉了揉小洛章的腦袋,“你不用管。”
“洛奧特,你腫麼啦?”小杜塍扒著椅子背,看著幼崽的手臂,雙眼瞪眼,“打怪獸受傷了!”
“什麼!什麼!”項舟從手機界麵抬頭。
幼崽放下袖子,閉上雙眼朝項舟肩上一靠:“窩困了。”
“哦哦哦!”項舟立刻掃掉腿上的東西,讓幼崽枕在他的腿上睡覺,“睡吧,心肝。”
三歲幼崽的體力畢竟有限,能撐到現在已經極致。回程的路上,霸總一直在熟睡。
若有若無的交談聲傳來。
“爸爸。”小杜塍小聲朝杜少川請求,“你也能叫我心肝嗎?”
杜少川:“你能一炮而紅嗎?”
“那是什麼?”小杜塍問。
杜少川換了個說辭:“一杆進洞。”
小杜塍切了聲:“心肝這個詞不好,太肉麻了,惡心心。”
杜少川嗯了聲:“是的。”
莫名被中傷的項舟:“?”
“本周錄製要暫時告一段落咯。”彆墅外,主持蟲朝所有下車的幼崽和家長說。
“所有的爸爸和崽崽們可以回家休息一周,遠道而來的朋友也可以暫時住在崽崽彆墅。”
“二公的錄製會在一周後開始,希望崽崽們通過這周的休息時間,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要選擇的團隊節目。”
“期待你們下周的回歸!”主持人大聲道。
而這時,爸爸們抱著孩子若無其事的穿過主持蟲。
吐槽聲傳來:“不是說休息時間也要錄製嗎?”
“就是,還不是要上班,休息個錘子。”
“不就是把台前換成幕後了嗎?”
“搞得跟真的似的……”
主持蟲:“……”
幼崽坐在爸爸的臂彎,一臉茫然,頭發睡得翹起一撮呆毛,隨著項舟邁步一聳一聳的。
主持蟲核對著所有人,確認本周錄製的最後一晚所有家長和幼崽都回來了,他幾番核對,疑惑問:“郭總父子呢?”
“先回本市的家了,說最後一晚不安排直播就先回家了。”
主持蟲點頭,事實上,今晚也有很多爸爸和幼崽要離開崽崽彆墅,回到彆墅區隻是暫時落腳和收拾行李。
彆墅外豪車林立,全是來接人的。
幼崽站在出入口,和項舟一起送其餘朋友離開。
“洛洛,掰掰,下周見。”
霸總表情冷淡,稍一欠首:“再見。”
“再見了啊,項兄弟,下周再一起哈啤酒。”
項舟熱情洋溢:“好嘞!下周再一起哈啤酒!”
“洛洛,灰灰,下周見……”
“慢奏。”
“項總!”
“林總好走啊!”
幼崽:“……”
彆墅逐漸空了,項舟牽著小洛章回自己的小宿舍,桌上有節目組準備的晚餐,廚房處咕嚕著熱水。
杜少川正在擺開晚飯。
項舟:“你們不回家?”
小杜塍在客廳看熱播動畫蟲蟲向前衝,一群卡通蟲子在地上沽湧沽湧。
杜少川詢問項舟:“你看熱搜了沒有?”
項舟將幼崽抱上兒童餐椅,將炒雞蛋和西葫蘆瓜撥到幼崽的小餐盤、外加半隻燉得軟爛的豬蹄,配一根拇指玉米,主食是肉鬆拌飯,喝的是兒童酸奶。
爸爸們則吃開火吃涮火鍋。
各種配菜擺了滿桌,項舟殷切道:“你一定要試試我這個底料,真的!”
杜少川冷淡道:“我吃清湯鍋。”
項舟剪開底料包裝袋,咕咚一整袋全倒進紅湯的範圍,啪嘰,一滴紅油濺進了清湯的範圍。
杜少川:“!”
“項舟!”
辛辣味逐漸傳開。
霸總扯過一張紙巾,動作熟練揪成兩半,在掌心團了團,塞進一邊小杜塍的兩隻鼻孔裡。
“?”小杜塍抱著豬蹄,嘴巴一拱一拱的,鼻子一撅一撅的。
幼崽:“……”
幼崽用手背蹭了下啃豬蹄啃得油乎乎的臉蛋,他不會也啃的這麼臟兮兮的吧?
霸總:“……”
霸總看著小杜塍,沉默幾秒後,他抓起桌上鋼勺,透過光潔的鏡麵打量自己的臉。
豬蹄的油脂糊了他一臉頰,還沾著醬汁和肉粒。
柔嫩的臉頰導致幼崽嘟嘟的臉龐看起來像臟臟包。
霸總:“……”
有損顏麵!幼崽扔下沒啃完的豬蹄,抽過紙巾,整張糊在臉上,用力擦拭而過。
等等!
他竟然習慣性的用了項舟糊牆式的擦臉方式!?
太不優雅了!
霸總重新抽了一張紙,按在餐桌上,小心折疊成方塊後,輕輕擦拭過嘴角。
不錯。
幼崽悄然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桌邊的刀叉,開始對付豬蹄。
吧唧,豬蹄滾出了餐盤。
小杜塍:“哈哈哈哈!”
幼崽:“……”
一個四歲的小孩,也敢嘲笑他?嗬,幼崽心底冷哼,他將豬蹄撿回餐盤,重新拿起刀叉。
戳、戳歪了。
小杜塍:“哈哈哈嘻嘻嘻。”
霸總:“……”
幼崽開始奮力對付豬蹄,勢必要用刀叉將其征服,再讓杜塍對自己刮目相看!
一邊。
“熱辣辣的彆墅,熱辣辣的人,熱辣辣的影帝,熱辣辣的嘴,”項舟指著杜少川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的醬油詩寫的怎麼樣啊?”
杜少川紅腫著雙唇:“……”
他隻是隨意嘗了口項舟的紅鍋,誰知道,竟然越吃越上頭。
月上梢頭,項舟和杜少川各一瓶冰啤酒,坐在蟲鳴嗡嗡的花壇邊。
他們身邊,小洛章和小杜塍正在看一本兒童讀物。
“這個字念什麼?”小杜塍問幼崽。
幼崽瞥一眼:“碾。”
小杜塍點頭,看著那個年字點頭:“碾。”
霸總頷首說:“碾起來就是新碾快落。”
“你今天不該打郭戰。”杜少川嘬了一口啤酒。
項舟臉色一凜:“他起伏我們家王子!”
“王子?”杜少川疑惑。
項舟:“昂!”
杜少川無語,隻當項舟喝醉了亂說話,他看向一邊的小洛章,說:“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項舟:“無所謂,欺負我兒子就是不行。”
杜少川:“退一步海闊天空……”
項舟接話:“忍一時越想越氣!”
杜少川:“……”
手機響起,杜少川看了眼手機,果然,他朝項舟說:“你上熱搜了。”
項舟哎嘿一笑,臉上帶著酒紅,他咯咯打著酒嗝,朝夜空舉起啤酒罐,說:“我都習慣啦,一天上八百個熱搜,導演說要給我和寶寶漲勞務費。”
杜少川:“……是黑熱搜。”
“熱搜還有黑的?”項舟目露迷茫。
杜少川:“……”
項舟打了個哈欠,身體一歪,靠在花壇上睡著了。
肩上被戳了下,杜少川扭頭,三頭身已經困得不行了,卻極力睜眼看著他:“甚麼?”
杜少川嘴角微抽,他看看幼崽,又看看已經開始大呼的項舟,誠心誠意的發問:“你們家到底誰是當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