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夢關上活板門,將來自S機關,最麻煩的暴露風險徹底關在了腳下。
在原本的時間線上,兩位特工本會強闖進張十夢的精神堡壘,從而識破她的身份。
就算被臨時引開,也絕對會在不久後意識到事情的蹊蹺,反複調查開始的地方,最終發現隱藏的活板門。
但偏偏強迫症發作的張十夢,不受控製地玩了把大的。
宛若莫名【詭異】肆虐的情景,直接把兩人嚇跑了。
歪打正著,倒是在本沒有出路的絕境中活生生踩出了一條離譜到不著調的破局之法。
莫名其妙,但行之有效。
關上活板門的張十夢微微鬆了口氣。
她不清楚包子的心理活動以及自己給人帶去的陰影麵積,但接下來隻要及時讓莫離乾掉那尋著她追來的蟲男,就可以在包子兩人找上來前渡過今天的危機。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那種一定要完成某件事情,且這事越離譜,越沒有益處就越有成就感的奇妙偏執再一次爬上張十夢的心頭。
還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張十夢頓時感覺想當一位超凡者也太難了……
她無法抵抗內心深處那無底深淵一般支配自己理性的欲求。但她至少還來得及嘗試引導自己強迫症發作的方向。
此時此刻,張十夢最渴望的事情是什麼?
毫無疑問,解決蟲男,安全離開夢境啊!
頓時,一種比起前兩次尤其離譜的衝動開始在張十夢心中膨脹:
憑什麼讓莫離動手?這是我的精神堡壘!我的敵人!我的事情!
我必須,一定,立刻,馬上!要親手解決那家夥!
這詭異的念頭一經冒出,立即占據了張十夢的全部理智。
這一次她屈服得更快。因為張十夢已經意識到,保有主觀能動的瘋癲遠好過不受控製的狂亂。
而隻要一向自己的強迫症妥協,張十夢瞬時感覺頭腦清明起來。
甚至於因為剛才一路上吞噬的幾個形態抽象的複雜意象,她覺得自己的分析理解能力甚至要比之前沒犯病的時候反而更上一層樓。
視野中的林林總總,全部像是化作了抽象的數據一般,通過眼瞳流瀉如張十夢的大腦,讓她迅速想通了諸多細節。
疑似莫離的【詭異】仍舊留在校長室裡,看到自己活著回來,此刻正在天花板上歡脫地爬來爬去。
這說明蟲男應當還沒有找到這裡,又或者事先發現了頭發姐姐的存在而明智地選擇繞路遠離。
而自己臨走前給出的指令則首先是守住集體潛意識之門,其次才是對付蟲男,因此頭發姐姐留在了原處。
再就是自己強迫症發作所執著的事情,是“一定要親手乾掉蟲男”。
想要直接利用頭發姐姐的規則咒殺那家夥顯然是不行的,哪怕想一想都會讓張十夢頭痛欲裂。
但當她去設想借助頭發姐姐的特性親自動手時,卻沒有這一層的製約……
想到這裡,張十夢神色複雜地仰頭朝房頂上探頭探腦的頭發姐姐試探問道:“如果我割傷你……會不會痛?”
房頂上的家夥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反應,隻是裂開被頭發淹沒的血盆大口,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張十夢咽了口吐沫,試著換了個問題:“我用美工刀割你,你能自己痊愈的吧?會生氣嗎?”
頭發姐姐四肢並用,在天花板上爬了一圈,像一隻忙著捕食的壁虎,完全沒有搭理張十夢的心思。
但是這片刻的拖延卻讓張十夢的精神弱點有些壓製不住了,她不得不立刻做出行動。
她隻能狠心咬了咬牙。這裡終究是自己的夢境,隻要乾掉蟲男,她隨時都可以安全醒來。就算害到頭發姐姐暴走,大不了時候去找莫離賠罪……
想到這裡,她自信地仰起頭,齜著牙,對著從天花板垂下,與自己反臉而視的麵孔,露出一個同款的笑容:
“你是來保護我的,所以會幫助我達成目的。而那個百目真實的教徒是我追獵的目標,所以你會一直追逐他,直到把他趕進這個房間,對嗎?”
片刻的寂靜後,頭發姐姐終於在這一次點了點頭。
但就在它準備從窗口爬出的時候,張十夢卻突然又將它叫住:
“等等,還有件事情,”
在頭發姐姐困惑的歪脖下,她指向陳列櫃裡的獎杯:
“它們被特意陳列在校長室裡,所以它們是學校光榮曆史的承載,是師生友誼的結晶……
因此,它們應當像校史一樣是沉甸甸的,像友誼一樣是堅不可摧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