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祂之所創造的最完美造物,不管何種樣的姿態之下,都是最完美與最閃耀。
但,遠觀就是了,阿斯蒙蒂斯你那一臉恨不得將眼珠子都粘在路西身上的姿態是怎麼回事?彆以為吾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還有阿撒茲勒、彆西卜、加百列……加百列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玩意!
存在於琉璃鏡麵之上的水跡被抹去,造物與生靈腦海中的記憶被扭曲和篡改,有不可名狀的陰影似是神明的腳下蠕動和蔓延。
於那議事的大殿之內,路西菲爾的姿態無聲無息間被改變,再度以男性而非是女性的樣貌而出現。原本一直關注著這一點的阿撒茲勒等對此卻是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全然沒有任何的察覺。
又或者說在那被扭曲和篡改了的記憶中,路西菲爾並未以女性的姿態和樣貌出現過,自然無從引起任何的騷亂和不一樣的看法。
隻是於那某一瞬間,米迦勒、加百列心中卻是不由得升起淡淡的遺憾,而後如同陽光下一戳就破的泡泡般,再不留下丁點的痕跡。
路西菲爾以指尖叩過桌麵,在座的諸天使們在那樣的叩擊聲中回神,薩麥爾環顧四周,而後開口陳述了有關自己連夜提出來的意見和想法。
這是天國的白銀時代,而非是後來的黃金時期抑或是晨星墜落之後,新的秩序與準則在刪減、扭曲和篡改之後再出現,被應用到那方方麵麵。
縱使最基本的準則已經被建立和製訂,天空、陸地和海洋,天上地下已經有了最初的劃分,有了填充和存在,可即使在這天國之中,有些後世耳熟能詳的規矩和教條、抑或是規定亦是不存在的。
甚至於在後世的記載之中,在那些被流傳下來的未曾扭曲篡改的隻言片語裡,整個白銀時代都在圍繞著世間、圍繞著天國種種事務的完善而進行。
莉莉絲的出現是一個契機,又或者說這女人那並不起眼卻又無所遁形的小動作對於這些眼明心亮的撒拉弗而言其實同小動物的掙紮並沒有任何的區彆。
但在這諸多的撒拉弗中,有如薩麥爾一般隱隱然之間有所觸動,甚至是想要做出改變者,自然並不缺少坐壁上觀冷眼旁觀之輩。
更不必說,身為神明的使者,天生而具有強大力量者,縱使是在天使的族群中,他們這些撒拉弗們亦是既得利益者,蒙受主恩澤和寵愛的存在。
“薩麥爾殿下,您不覺得您的提議過於粗陋嗎?”
隻是出乎薩麥爾預料的是率先對自己的提議做出反對的並不是政見常有不合者如米迦勒和彆西卜,而是加百列,這位在昨晚的聚會中對莉莉絲非常友好且似乎開始以女性的姿態而出現的撒拉弗。
“恕我冒昧,您的想法或許是好的,但我們都知道,不管是天使還是這世間萬物最初的形態以及職責、上下都是由父神所定下。”
“請問您是要挑戰父神嗎?還是說您認為,那些弱小的、比您晚出生的造物和生靈,有資格同您平起平坐,並列而行?”
“不同的天使有不同的名與份和工,屬於他們的階級和等級。請問您想要改變的,究竟是什麼呢?”
加百列的語音和言論並不尖銳,卻同樣談不上溫和。隻是很顯然,這位撒拉弗對於薩麥爾所提出的陳述並不讚同。
即使修養與理性使然,並不曾做出太多言論上的攻擊。但至少於此時刻,天國的百合花並不是一位激烈的改革者抑或是同那些弱小的存在悲喜相通的生靈。
隻不過有提出反對的,自然同樣有撒拉弗對此表示讚同,甚至較之以薩麥爾連夜所想、所整理出來的那些更加完善。
“不,加百列殿下,您的想法與表述或許並不準確。”
天生便具有極高的親和力如同火一般熱情且似乎和誰都能打成一團的米迦勒開口,不管是神情還是聲音裡具是少見的嚴肅。
相較於距離神明很近卻又似乎距離天使很遠的路西菲爾、看似好接近但實則難以接近的加百列以及看似不好接近但其實很好接近的薩麥爾等而言,米迦勒是天國中少有的真誠、爽朗且言行如一之輩。
更不必說至少在此時刻,這位撒拉弗在很多事情上並沒有那麼的循規蹈矩,非是高高在上同那些下層之間存在著久遠的距離,而是行走在其間,同他們之中的很多打成一團。
因而縱使事先並沒有準備,但當米迦勒出口之時,那些未曾被組合成條例的、不成體係的話語傾瀉而出,縱使原本在一旁昏昏欲睡隻是想要走個過場的貝利爾亦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投之以心神。
那麼米迦勒之所出口的、所見識和認識到的又究竟是什麼呢?在屬於晨星的叛亂被掀起和平複之後,所被抹去的,從來就不僅是那禁忌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