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元新四年】(2 / 2)

寒門貴女 戴山青 6232 字 10個月前

祝翾現在還沒想到考科舉種種,她隻是有些遺憾,蒙學怎麼隻有三年,蒙學三年之後,她怎麼才能繼續擁有這種能夠心無旁騖看書的日子呢?

小年之後,祝家又是做殺豬菜,又是趕集置辦齊全年貨,新年的窗花要剪,門口的新對聯要寫,饅頭要蒸,糕要打……一樁緊著一件,全家一刻都不能停。

因為祝翾的字還沒到非常能看的地步,所以今年的對聯還是在趕集的時候買的。

祝家人倒是不在意,他們覺得祝翾現在的字已經很方正了,和當初才入學時軟綿綿的“畫字”不一樣了,但祝翾知道自己的字離好看還差十萬八千裡。

家裡其他人攛掇她寫春聯,祝翾卻死活不肯寫,一直在推脫:“等明年我給你們寫。”

她也是有包袱的,不能接受自己的醜字掛門口掛一年。

“你竟然學會謙遜了?”沈雲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以前你不是很驕傲嗎?天天吹自己是最厲害的,做得最好。”孫老太怪裡怪氣地學她以前那副模樣。

祝翾就很奇怪地看著家裡人說:“那不是驕傲,我現在也不是謙遜,我是有自知之明。我做得好直接說出來才不是吹牛,謙遜呢,是自己明明很好偏說自己不行。我並不覺得自己的字很好看,所以不是謙遜,等我字好看了,我也能直接承認這件事。”

大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沒逼著祝翾寫對聯,而是找會寫字的攤子買了聯。

等簇新的新聯上了院門,祝家緊鑼密鼓地布置好了過年的一切,除夕的炮聲響起,元新四年終於要到來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祝翾就跟著大人們穿著一身紅衣去鎮上的大姑家拜年。

祝晴特意塞了厚厚的壓歲錢給祝家的孩子,因為祝翾新上學,給祝翾的格外厚,雖然祝翾很想直接拿過來放進口袋裡,但是看了看沈雲的臉色,立馬開始推辭起來。

“大姑,我不能要。”她做出閃躲和不要的樣子。

沈雲也笑著說:“大姊,我們不能要。”

“得要,得要!”祝晴虎著臉說,然後就是一番極限拉扯和推讓,最後祝翾還是拿到了她的壓歲錢。

沈雲他們也為王家的幾個孩子準備了壓歲錢,祝晴的大兒子王楊已經二十出頭了,不是孩子了,很不好意思地拿祝家的壓歲錢,就說:“我都是大人了,不能要,給桉哥兒和奉壹吧。”

王桉過了年也十六了,也不好意思,說:“我也不是孩子了,不能要。”

孫老太說:“什麼不是孩子,你們還沒娶親就是孩子!”

王楊就臉紅了,對孫老太他們說:“我已經說了親了,這就不能拿壓歲錢了。”

“真的假的?哪家的姑娘?老天爺!晴姐兒你要做大母了!我要做曾外大母了!那更得給你壓歲錢了!連著你未來媳婦孩子的份一起。”孫老太不僅不收回她的壓歲錢,還添了更多要往王楊手裡塞。

塞完了王楊,就繼續塞王桉,寄住的元奉壹手裡也被塞了。

元奉壹覺得自己與祝家嚴格來說沒正經的親戚關係,不能要,就推辭,卻被祝家大人強硬地給了。

他推辭不過,隻能拿著祝家人的壓歲錢不知所措。

壓歲錢終於到了各人手裡,大人們就開始聊天,主要聊大表哥的親事與王桉的科考。

“楊哥兒說的人家是隔壁長陽鎮上開米鋪的,就開在銀鋪旁邊的那個,是他家的四姑娘,門第比我們這些屠戶要好一些。他們家四姑娘今年十七,生得不錯,性格也好,會算賬會寫字。因為沒正式下定,這事我也不能往外透,萬一不成功,壞了人家的名聲。”祝晴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神色卻很高興,看來王楊的婚事跑不了了。

然後又開始說王桉,王桉上次下場沒考成功,這回學裡的先生認為他可以再下場去考了,祝晴就說:“我要求也不高,不求他考個舉人什麼的,就有個秀才功名就不錯,二十之前如果還不能考上,那就去考個吏考。”

大越想要做官需要參加科舉,想要做吏參加的是吏考,並不是一個係統的考試。

因為剛開國,兩者考試流程還在摸索中,不同於前朝的“皇權不下縣”,讓地方上被士紳族老把控,大越在縣下麵還有三長等級的管理層次,分彆是鄰長、鄉長與鎮長。

鄉與鎮由通過吏考的官吏做這個長,受當地知縣管轄,去縣裡做吏也是得考吏考,如今剛開國,基層缺吏,所以吏考是比科舉簡單很多的,而且考上就能有差事做。

考上吏的人也可以繼續參與科考,可以以吏的身份考鄉試,好像聽起來比考秀才再去考鄉試劃算些。

所以當然也有限製,考上吏的人得做滿十年吏才能有資格獲得鄉試資格,期間不許參與科考,以吏身份獲取的鄉試資格也有期限,如果過了期限當事人不再為吏那就得與一般人一樣從府試先考再去考鄉試了。

這邊大人們在聊天,祝翾聽了一會,開始覺得無聊,就坐在元奉壹身邊,想與元奉壹聊會天,卻看見元奉壹低頭看著手裡的壓歲錢,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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