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聞聲而來, 然後就看見自己兩個滿臉掛淚的女兒,不明所以,以為兩個姑娘是被孫老太訓了,就問:“你們倆又做了什麼事?”
孫老太於是跟沈雲說:“蓮姐兒來癸水了, 兩個小丫頭都不懂, 嗚嗚咽咽地抱一起哭喪呢, 以為自己要死了, 你說好笑不好笑?”
沈雲“啊”了一聲, 將房門關上, 然後對大女兒說:“蓮姐兒,你來癸水了?”
祝蓮止住哭, 看著大母與阿娘輕鬆的神色, 心裡好像明白了這個流血並不是會死人的, 於是她就問阿娘:“癸水是什麼?我這樣就是來癸水嗎?”
祝翾也問:“這個癸水是病嗎,流那麼多血沒事嗎,會不會死, 吃什麼可以治?”
孫老太聽到祝翾一肚子呆問題, 忍不住對沈雲說:“你這個當娘的, 也不教教蓮姐兒,蓮姐兒這個年歲是該來癸水了,你不教她, 就鬨出這樣的笑話來!還好是家裡鬼哭狼嚎的, 要是在外麵, 你的好二姑娘就要去請醫來看了!”
沈雲也有點愧疚, 她的孩子太多了,心力都放在小的那幾個身上,大的幾個懂事, 所以漸漸地她就忽略了不少,都忘記了祝蓮到了這個年歲了。
就溫聲對大女兒說:“彆怕,這不是病,不會死。女子到了十一二三歲的年紀都會來癸水,這意味著你長大了,有了孕育子嗣的能力,從孩子變成了一個女子。所有女子都這樣,阿娘也是這樣過來的。”
祝蓮聽她如此說,就不害怕了,祝翾卻驚訝地睜大眼睛,說:“那我以後也會這樣嗎?女子長大要來癸水,那棠哥哥比蓮姐兒大,他有嗎?男子長大會有癸水嗎?”
孫老太就瞪祝翾,說:“你好大的人了,彆再問這種呆問題,叫人笑話!還問男的來不來癸水,也不嫌害臊?男的又不會生孩子,怎麼會來癸水,誰會生孩子誰就會來這個!”
祝翾莫名其妙被罵了,說:“你們平時又不告訴我這個,我不懂才問,問了又說我呆,問男的來不來癸水有什麼好害臊的?”
然後沈雲又說:“你來了這個後,以後每個月都會來一次,每次大概三到七天……”
沈雲還沒說完,兩個姐妹的臉色都白了。
祝蓮說:“每個月都要流血?”
祝翾說:“每次都要流三到七天的血?每個月都這樣流幾天血,那人的血不流沒了嗎?當女子好難啊。”
孫老太跟著說:“這又有什麼?來個癸水就能把人的血流沒了,那女子都得死光了,沒有腦子說這種話!現在你們怕這個,以後身上不來這個了,反而覺得可惜了呢,你們大母我就絕經了,瞧我老得跟老幫菜的模樣。
“癸水流的那些血是身上不好的東西排出去,這個正常的才說明女子身體健康。哪天沒了,要麼就是要老了,要麼就是懷孩子了,都不是的,那就是身體出問題了。”
祝蓮和祝翾很認真地聽孫老太說,好像有點明白了,都點了點頭。
沈雲又拿了乾淨衣服給祝蓮換下,還教了女兒怎麼用月事帶,祝翾在旁邊一起看著,沈雲叫她好好聽,省得到了年歲之後也鬨笑話。
兩個女孩都接受了癸水的概念,也知道這是正常的,就為之前以為祝蓮要死的情況而感到不好意思,祝蓮臉漲得通紅,她剛才以為自己要死了,哭得可傷心了。
祝翾有點不好意思,但不多,她之前又不知道,突然看見血害怕不是很正常嗎?
就像一個從來沒上過學的人大字不識一樣,多正常的事情,取笑這個從來不上學的人居然大字不識才很奇怪。
她想明白了,也知道祝蓮沒事,就放心了。
祝蓮依舊說:“可是我小腹墜墜的,有點疼,這又是為什麼?”
沈雲告訴她:“這也是正常的,彆害怕,你來癸水這幾天身體是有些虛的,彆吃生冷的,也彆太過勞累。我去給你煮紅糖薑水去,喝了就舒服了。”
祝蓮很柔順地點了點頭,祝翾跟著說:“我也想喝紅糖薑水!”
“你又沒有癸水,喝個屁的紅糖薑水,看著不小的人,嘴比英姐兒、棣哥兒還要饞,我看你以後甜的砒/霜哪天都要拿來嘗嘗鹹淡!”孫老太用手指狠狠點了點祝翾的額頭。
祝翾捂住腦袋,抬起眼睛很無語地看大母,覺得大母怎麼老是喜歡這樣抓住縫隙找茬呢。
雖然也有她好幾次忍不住主動撩架的成分在裡麵,她明明知道大母不喜歡她這個性格,不喜歡自己太神氣太淘氣,大母喜歡蓮姊這種模樣。
可是真奇怪,祝翾明明知道這些,但她就是不願意改,她覺得祝蓮是祝蓮,她是她,各有各的好,乾嘛非要都變成一個模子呢。
祝翾不願意迎合大母變成她喜歡的模樣,反正她自己覺得自己這樣很好就對了。
很快沈雲端來了兩碗紅糖薑水過來,一個女兒一碗,祝翾就很高興地接了過去,心裡覺得沈雲好愛她,她說著玩的,結果沈雲真的給她一碗了。
於是她就很直白地說:“阿娘,你真好,我最最喜歡你了!”
沈雲笑了起來,摸了摸祝翾的小臉蛋說:“你呀,說話真肉麻,就這時候嘴甜幾下。”
祝翾就也跟著笑,孫老太看著母女情深的場景,心裡泛酸,但又不想表現出來,就對祝翾說:“喝完你把碗洗了,你蓮姊要少碰冷水,懂事點。”
“哦。”祝翾捧著熱滾滾的紅糖薑水邊喝邊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