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來順天兩個月了,一直沉迷學問,也不知道黃采薇有沒有正式抵達順天上任京師的職位。
黃采薇以前在京師時置辦過宅子,也在祝翾來之前告訴了她這個地址,說祝翾如果在順天遇到困難可以來找自己,祝翾把這個地址牢牢記在心裡。
祝翾最後還是叫了一輛馬車,趕往黃采薇在京師的那個宅子。
黃采薇住的地方離皇城很近,京師裡的地價貴,寸金寸土的,所以等祝翾到了黃采薇給的那個地址時,倒有了幾分落在實地的感覺——這才像人住的地方。
她先見識過了謝府和上官府那樣氣概的大宅子,再看黃采薇的宅子,就質樸實在太多了。
黃采薇在京師的宅子隻有一進半,但這已經不錯了。
好多京官靠俸祿買不起靠皇城的宅子,大都選擇租賃屋子住。
陛下體量這些清官,在皇城附近建了不少廉租房,靠著官印可以用很少的租金租下,但是條件也隻是能夠住人罷了,這也是為了防止條件太好一些官薅朝廷羊毛。
但是這樣了還是有很摳門的人在,比如戶部尚書大人,俸祿早就足夠買房了,還是選擇租朝廷的廉租房住。
黃采薇家的屋子就在朝廷廉租房附近的巷子裡,這一片巷子看著其貌不揚的,實際上是文官聚居地。
廉租房也是僧多粥少的,一些官員也在黃采薇這一片租住屋子,黃采薇那一進半的屋子居然還讓了半進租出去了,這也是黃采薇曾經告訴過她的。
祝翾敲了敲黃家的門,一個年輕女人來開了門,祝翾抬頭,不是黃采薇。
來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身道袍,綰鬢束發,頭頂隨便簪了一個白玉的蓮花釵,身形頎長,俊眉修眼,顧盼神飛,雖然衣著簡樸,卻一身凜然的仙氣與高位者的氣勢。
祝翾看見這樣的女子早就見怪不怪了,心想,這大概也是個在前朝任職的女官,所以這樣的氣質。
她又這樣出現在黃先生家,也許她就是租黃先生屋子的租戶。
祝翾心裡已經有了判斷,就先行了禮,對麵女子看著她問:“小姑娘,你找誰?”
“我找黃采薇大人,不知道她來京師任職了沒有?”祝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進來吧。”白色道衣的女人將門打開,放祝翾進去了,然後她直接高聲喊了一聲:“黃采薇!有人找!”
從門裡轉出來了一個女人,是祝翾的先生黃采薇。
黃采薇卻先看著眼前白色道衣的女人愣住了,她反應不過來白衣女子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她隻好先向眼前那個白色道衣的女人行了一個禮,正欲開口,年輕女子打斷了她,說:“行了,人家來找你,你彆嚇著人。”
黃采薇就直起身子看向祝翾,笑著說:“我這幾天剛到的京師,本來想過幾天家裡打掃乾淨了再喊你來,結果你自己來了。”
“先生。”祝翾恭謹地站在門檻下行了一個禮。
黃采薇笑著過來攬過她的肩膀拉起她說:“好孩子,快進來,又長高了。”
說著她朝白衣道袍的女官介紹祝翾:“大人,這是我曾經的蒙學學生祝翾,現在是應天女學的學生。”
女官這才瞥來一個探究的視線看向祝翾,說:“女學生?祝翾?”
“您認識我?”祝翾看向白衣女官問道。
“祝翾……元新六年以全南直隸第七名的成績考上應天女學。”女官一邊想著一邊就回答了祝翾的來曆。
然後她露出了一絲和煦的笑,對著祝翾滿意地又打量了幾下,說:“看起來是個不錯的。”
“采薇啊,你的學生看起來不錯。”白衣女官偏頭對黃采薇說。
祝翾睜大了眼睛:“您這麼認識我嗎?還知道我是哪一年的學生考了第幾?”
祝翾忍不住心想,自己難道這麼出名了嗎?不至於吧。
然後她才發現她還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這個女官,黃采薇看了一眼白衣女官,然後想了想,再對她介紹道:“萱娘,這位是淩大人。”
“淩大人。”祝翾看出來了這位淩大人地位官位應該在黃采薇之上,就又重新行了一個更恭敬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