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帝覺得太女思慮周全,就作罷了,但是商量道:“好歹也是第一個女會元,該有的賞賜也該有的。”
等定下了賞賜的禮物,元新帝就把眼前的宦官召來叫他們送禮去,聽到宦官說祝翾住慈恩寺,就忍不住道:“這丫頭也不容易,年紀輕輕,靠著自己來的順天考試,聽說她是農戶出身的,想來錢財也不富裕。
“順天這個房子價錢哦,貴得很,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錢租到好房子,我又不能就因為她是會元就賞屋子,這樣太顯眼了。
“咱們賜的那些物件雖然金貴,到底是皇恩,給她也就是麵上有光,也不能拿了換錢。”
元新帝沉吟片刻,就吩咐下人道:“到我私庫取了兩封銀子來,不必寫在單子上,你們見了人就直接給了,囑咐她拿著錢在順天換個好點的落腳點。”
太女在一旁笑道:“阿父考慮周詳,仁慈得很。”
宦官們就拿著東西退下了,父女倆繼續在殿內批了一會折子處理了一會政務,就又聽到有人來報:“周國公主覲見。”
元新帝一聽說自己的四女兒進宮了,忍不住問太女:“你四妹妹怎麼來了?”
太女便道:“聽說貴妃有恙,想來妹妹進宮是來侍奉貴妃的。”
元新帝這才想起貴妃病了有些時候了,現在他年紀大了,每個月更喜歡召幸楊婕妤那樣的年輕女子,貴妃早沒了早期的獨寵了,隻是元新帝也戀舊,貴妃依舊可以保持皇後的儀仗與體麵。
現在見周國公主都進宮見貴妃了,想來貴妃病也不算輕,元新帝就說了一句:“哎,我晚上看看你妃母去。”
太女沒有接話,對於元新帝的後宮如何她從前就懶得多嘴,現在她這個位置了,更不會多嘴了。
她對於謝貴妃這個女人也沒有過實在的惡感,不就是想做皇後和太後嗎,她在那個位置不想才奇怪呢。
雖然元新帝對她這個女兒不一樣,但是太女依舊知道他還是一個封建時代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也就是稍微有些良心罷了。
元新帝後宮的女人不管得寵與否待遇基本都不錯,是個喜新不厭舊的人,在皇帝裡算厚道的人物了。
但是太女自己心裡也知道,如果自己母親活到了元新帝當皇帝之後,也是類似的局麵罷了,元新帝會敬重原配會與發妻維係感情,但是他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意識。
如果他不當皇帝,也許會守著母親一個人,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了。
人人都深信不疑元新帝對文慧皇後的深情,以為太女的待遇、藺家的待遇是一種愛屋及烏,確實有情,但是太女一直知道,她的母親如果一直活下去,也就比謝貴妃更舒服一些罷了。
所以她個人感情上對謝貴妃沒什麼喜惡,謝貴妃剛嫁進來的時候,想當她的好繼母,時常噓寒問暖,等她發現太女依舊不冷不熱之後就聰明地學會了放棄,與太女維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後來一段時間門,元新帝隻有謝貴妃一個女人,要說元新帝對謝貴妃完全沒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直到元新帝成為皇帝之後,隻給了她一個貴妃的位置,謝貴妃當時也是病了一段日子,然後又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參加了自己的冊封典禮,再後來,元新帝的女人就不隻有她一個人了。
周國公主走了進來,與自己的父親與長姐見了禮,既然她進了宮,就也得向君王與儲君問一下好。
元新帝和藹地問四女兒:“你母親身子骨如何?”
周國公主就說:“有些咳嗽,但氣色尚可,想來好好聽太醫的話總能好些。”
元新帝聽了就放心了些,又對周國公主說:“雖然讓你出去開府住了,但是平日裡沒事也多進來看看你母親,多走動走動,你母親看見你高興了,身子就好些。”
周國公主點了點頭,然後父女倆又說了幾句話,就沒有話說了,周國公主察覺到了這份沉默,就識相地說:“兒不耽誤父親正事了。”
說著就站起了身,朝元新帝與太女各行了一道禮,元新帝也鬆了一口氣,嘴上還挽留了兩句:“留下吃頓飯吧。”
周國公主客氣地婉拒了,元新帝又道:“那你多回來看看吧。”
周國公主又答應了一遍,終於走了。
等她走了,元新帝才對太女說:“你妹妹一直內向得很,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住得慣不慣?你與她平日裡也不怎麼親近,後麵的與她又不是一個年紀段的,看著孤孤單單的。”
太女就提議道:“既然趙王與蜀王都入朝做事了,四妹妹也是開府的人了,也不算小了。您覺得她內向,就讓她做些事情吧,人在前朝多做做事,多與那批文官打打交道就不內向了。”
元新帝也想起這個茬了,說:“也是,既然開府了,就能議事了,天天在府裡閒著也容易閒出事,可以安排她做些事情了。但是,讓她做什麼呢?”
太女就說:“妹妹內向,初次入朝也不好直接上手做大事,先拿些庶務練練手吧,蜀王最近不是在負責工部屯田之事嗎?
“讓四妹妹也做這個吧,到底是同胞兄妹,蜀王早入朝,政務之事總能提點些妹妹的,四妹妹跟著三弟做熟悉了,就再正式安排她做彆的。”
元新帝覺得很有道理,心裡也覺得蜀王與周國公主是親兄妹,蜀王帶周國公主入朝提點是不錯的主意,就對太女道:“那就依你說的辦,讓三郎帶他妹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