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蝶和江鬆說:“你能不能彆讓媽來食堂了?她都這麼大年紀了,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嗎?她又不懂,在食堂裡亂指揮,這個也要管,那個也要管,我還要多請一個人來乾活,不然都不夠忙活的!”
江鬆就抱著她哄:“老太太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沒有認識的人,這是無聊了,她想管你就讓她管就是了,你還能輕鬆些,多些時間去逛逛街,買買衣服!”
徐雪蝶很難受!
這麼多年,江鬆都不願意跟她結婚,這讓徐雪蝶雖然還待在江鬆身邊,並致力於破壞他的每一段戀情,但她其實是沒有安全感的,她一直為她年輕時在歌舞廳工作的那段經曆深深的自卑,可她也從不後悔跟人從廠裡走出來,進入歌舞廳那個燈紅酒綠的地方,不然她也不會認識江鬆,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
想想村裡和她同齡的姑娘們,現在一個個都跟老媽子一樣了,生孩子早的,都當了奶奶了,她雖然沒有回老家,可也和村裡的小姐妹聯係上了,隻有她,這些年因為依靠江鬆,活的漂亮又舒服。
隻是她也怕江鬆真的和彆人結婚,那她這麼些年來,真的雞飛蛋打。
這種不安全感,也讓她這些年拚命的花江鬆的錢,反正他對身邊人花錢都大方,她各種衣服首飾,能買多少買多少,能撈錢就撈錢。
江鬆工地上的工人可不少,一天光是食堂就能賺好幾百,這樣好的活,讓她給江媽管?她可不願意,於是和江媽兩人繼續煎熬著。
江鬆也勸過江媽:“媽,小蝶還要管著食堂的幾個工人呢,你就少管點事,在家多享享清福不好嗎?”
江媽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能做的事,怎麼可能回去?而且,她也是真的看不下去,說:“你是真沒看到你這媳婦有多臟,買回來的菜也不放在菜籃子裡,隨手就往地上一扔,那蘿卜老鼠都啃了一半了,她也直接燒給工人吃,這是要吃出問題來的!”
江媽一輩子做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慣了,是真看不得徐雪蝶這樣做吃食的。
江媽年輕時就愛嘮叨,這些年因為江檸仕途順暢,越走越高,她在家裡就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愛說話了,到了江鬆這裡,跟自己大兒子,她像是把自己這些年憋得話一次性都釋放出來,在食堂裡跟工人和徐雪蝶叨叨不停,跟江鬆也是叨叨不停:“做吃食哪是這樣做的?這不是害人嗎?還有那油,哪裡能吃啊?你們還天天想著去外麵吃,我跟你說,外麵全是那樣的,菜都不洗的,你看你媳婦兒不就能看出來嗎?你現在年輕,還感受不出來,等你到我這個歲數,身上疼了,你就曉得厲害了!”
“天天在外麵吃,說了也不聽,你那媳婦也是個懶的,家裡從不開夥,從不做飯,一天天花錢倒曉得花,那房間裡衣服堆成山了,還天天買,她有十個身子也穿不過來啊!買這麼多衣服,都沒想過給玥玥買一件,這也是當媽的?”
把江鬆聽的頭都大了,忙不迭的要逃跑:“媽,我想起來還有事就先走了,這些事你和小蝶說吧,玥玥衣服要是
不夠穿,你就叫小蝶去給她買。”
說著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錢塞給江媽,就連忙跑了。
江鬆一走,她就沒人說話了,心裡很是憋悶。
想給江爸打電話,可江爸每天不是在買菜洗菜,就是在燒菜做飯,燒菜的時候油煙滋滋的響,她說話江爸根本就聽不見,等到吃午飯晚飯的時候,來客人了,江爸一個人淨忙著打菜了,哪有時間跟她打電話?
還好他請了個彆的村的孤寡老頭兒來給他洗盤子收盤子,不然根本都忙不過來。
也隻有早上的時候,江爸不忙,還能聽她嘮叨。
不能說話,沒有熟人,沒有事做,江媽在川省的日子過的,比在老家時還不如。
在老家時,至少還有江爸每天陪她說說話,每天去村裡找江大伯娘大堂嫂她們聊聊天,偶爾沒客人時,還能去和村裡人打打小撲克,搓搓小麻將。
川省這邊倒是也打麻將,到處都是麻將,可惜打法和老家的不一樣,她說話彆人又聽不懂,打的還不小,她也不敢和她們打。
沒彆的事做,她就每天找徐雪蝶的茬兒,兩個人天天吵架,吵輸了就找江鬆告狀,徐雪蝶那邊也是,江鬆凡事都站他媽那邊,把她給氣的,暗地裡各種給江媽穿小鞋,有次還直接把江媽氣暈了過去。
川省幾年,彆說江媽老了許多,就是徐雪蝶和江鬆都肉眼可見的見老。
江鬆都人到中年了,居然還犯和年輕時一樣的錯誤,見到一個大工程,就拚命借錢去接,結果工程直接暴雷,按照合同自己墊資了一半的錢,後麵的錢全都拿不到不說,自己的錢還全都投了進去,還借了一屁股債,村裡那些想跟著他一起發財的人,幾乎全都將錢借給他了。
人人都說那老板跑了,偏偏江鬆不相信,還去那老板家裡找他,可哪裡能找到人,鬼影子都找不到。
兜兜轉轉打拚半生,好像除了一屁股債,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