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冬日的清晨寒冷，空氣卻很是清新！
夜裡因著不浪費一丁點兒的燈油，所以不得不睡得早，因此，也醒得早；
昨夜，清蓮感覺實在是冷，就算是抱著青梅緊緊的，也還是冷，想進空間裡去，卻又怕妹妹受凍生病，所以到最後是不得不挨過去。
簌簌發抖，是好久沒有過的經曆，在現代物質豐富，北方有暖氣供應，南方的空調安裝到了千家萬戶，今日這種感受，說實在的，姐實在是久違了！
到最後，實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又睡不著，乾脆把妹妹一起弄醒，姐妹倆去了廚房，讓她坐在灶前燒火，自己便開始刷鍋舀水，先燒點兒滾燙的水來洗漱，也不管玉氏會不會囉嗦，清蓮燒了一大鍋水後，讓妹妹用滾熱的帕子敷臉燙手，水溫涼一點兒後，又從鍋裡舀熱水出來，自己也拾掇了一番，倒掉；再舀熱水出來，姐妹倆一邊泡腳一邊加水。
“姐，好暖和，嗬嗬……就……若是娘知道了，得挨罵呢！~”
睡眼朦朧的青梅在火塘中的光亮裡，那笑容，很是滿足，暖和了小臉兒暖和了手腳，這身子也就暖呼呼的了。
“傻妹妹，娘若是罵，你彆做聲就是……”清蓮笑著，將沒啥溫度的水端出去倒了，在姐妹倆緩和身子的同時，鍋裡的紅薯粥也已經翻滾起來，她擦乾淨手，用木勺攪了攪以防糊鍋。
青梅咬了咬唇皮兒，揚起小臉兒：“姐，明明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泡的腳，娘若是罵，我們一起擔著，我不還嘴就是。”怎麼能讓姐姐一個人抗著呢？
放下手中的木勺，蓋上鍋蓋，清蓮臉上的微笑一直維係著，好樣的小妹，小小年紀遇事兒不推諉，有擔當！
玉氏起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隱隱約約的聽到廚房裡有碎碎細語，她靜悄悄的走過去，見是姐姐在那兒燒火，妹妹倒在灶前旁邊的柴火堆裡打瞌睡，這一幕，有些心顫，有些心酸。
“清蓮，你們姐妹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呢？”
清蓮抬頭，在火苗的光亮中也是神色淡淡的：“冷得睡不著！”聲音都是壓低了的，就怕吵醒妹妹：“後麵的小鍋裡有熱水！”
“……”玉氏張口，卻無言，拿了一旁的木盆去舀水，登時一愣：“怎麼燒這麼多的熱水？不浪費柴火嗎？你個敗家的……”一不注意，音量提高了些，柴火堆裡睡得迷迷糊糊的青梅都被喊醒了，一驚，一下子睜開眼睛。
一下子睜開雙眼的青梅，驚魂未定！
玉氏的眼裡有些許的愧疚，卻見長女正輕柔的將她二妹摟入懷中，輕輕的拍著：“不怕不怕，青梅乖，繼續睡啊，乖，聽話……”
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從懷裡的小姑娘胸膛中透出來，讓清蓮無端的有些憤怒，一邊安撫著，一邊抬眼看著她們的親娘，眼底，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緒，那雙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卻是如此的清寒。
責備的話，她不是因為對方是這具身子的娘就不敢說，而是不想說，對一個窮怕了的女人來說，有些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轉變過來的，隻是，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她的孩子凍壞了生病了，她就一點兒都不會心疼的嗎？
“昨晚我說的話，你忘了嗎？”她隻是在玉氏抿唇好一會兒後，鍋裡的粥已經熬好了，她才淡淡的開口。
玉氏有些愣怔，自己這長女，明明是坐在火光漸滅的灶膛前，可那一身的讓她這做娘的心中彆扭的滋味兒是怎麼回事？怎地她在長女的身上看到了比她爹還要威嚴的氣度？不，像是麵對顧家老爺子似的那種感覺——不容人反駁！
“你才多大？就跟老娘用這種語氣說話了？長大了還得了？”找到做娘的威嚴，從嗬斥孩子中得來。
清蓮無語地瀲眸，她的語氣，有什麼問題嗎？明明很淡很輕！
玉氏總有一種捶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手癢，想把這閨女給揍一頓的感覺，可是，二女兒在她姐姐的懷裡似乎是又睡過去了。
一大早的，要是打哭了，也是自己找晦氣，再說了，自己也純粹是有些不講理，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她們夫妻倆誰敢揍他的長孫女，保證他們夫妻倆都討不了好，而且，清蓮一旦哭起來，跑到她爺爺懷裡哭個沒完的，孩子他爹回來說不定還都會挨揍！
說起這事兒，玉氏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老爺子對他長孫女兒的寵愛，是根本不容人多想的，彆的人家裡老爺子大多是疼長孫的，到他們家，老爺子疼長孫，但不失嚴厲；老太太看起來是最疼大孫子，但，小叔家給他生的小孫子，她也疼。唯有她長房的清蓮，自小是在老爺子的懷裡抱著疼著的，若不是後來家中小孩子越來越多，清蓮也越來越大，這在老爺子麵前啊，還是時不時依偎在懷裡撒嬌的小小丫頭。
玉氏的心理活動，其實顧家其他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最多說句不痛不癢的酸話，也不能拿老爺子的偏心咋地！
曙光微露，讓她娘腹誹不已的清蓮，不聲不響的拿起水桶，挑水去了。
不算很滿的一挑水，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來說，其實很重，扁擔壓在小肩膀上，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不過，對於一個成年人心態的小少女來說，這些都算不上多大的事兒。
六個來回，十二桶水，石缸裡滿了，還放了一挑水備用，暗中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肩膀，清蓮坐到桌旁，清越飛快地跑去廚房裡，給她端來了滾燙的粥，青梅打來了洗手的熱水，清華遞上一雙竹筷：“姐姐，吃飯……”
一大早就麵無表情的清蓮，臉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都乖……”酸澀的手臂抬起來有些吃力，但她還是輕輕的摸了摸二弟清華的小腦袋。
父親不在家，她是長女，照顧娘照顧弟弟妹妹們的責任，她會抗起來。
玉氏在一旁看著，任由著小女兒扯著她的褲腿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