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垣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將監控記錄又拉到了宋征玉和程秧剛進來的時候。他認得對方，小玉剛入學的時候，在宿舍裡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程秧，因為他性格淡漠，玉玉還有些不太想跟對方相處。
他沒有點暫停，進度條在一點一點地往前，到了某個點的時候，宋明垣就一臉陰冷地將畫麵關閉了。屏幕當中，宋征玉恰好被毫無防備地推倒在了沙發上，雙目當中滿是驚訝，乍一看上去，好像對方正在朝攝像頭看過來，甚至有一種是始作俑者拍下來這些畫麵的感覺。宋明垣捏著手機，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其捏碎。
宋征玉臨走的時候，嘴巴還有脖子上都是吻痕，隔著屏幕，也都能看得出來被親得有多重。他皮膚嫩，程秧弄完了也不知道給玉玉塗個藥，以對方嬌氣的性子，等會兒在外麵肯定要喊疼。
宋明垣越想越生氣，這氣都是衝著程秧來的。他手機很快解了鎖撥了個號碼出去，隻是對麵遲遲沒有接通。
打的是宋征玉的電話，對方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忙著跟人約會無暇接聽。宋明垣眯了眯眼睛，另外再打了個電話，讓人把程秧從出生到現在的資料，事無巨細地都查清楚。
由於宋征玉的電話一直都沒有打通，到家的時候，宋明垣的臉色黑得徹底。
聞池故還以為他在外遇到了麻煩，問了一句，宋明垣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監控裡麵顯示得很清楚，玉玉在家做的事情，被對方看了個一清二楚。
厲色隻流露出了一瞬，就又被宋明垣很好地收了回去。
“聞總，我們還是談談之前的合作吧。”
“好。”聞池故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見宋明垣不願意多說就沒再問，當然，他同樣沒有畫蛇添足地跟對方講有關宋征玉的事情。
“程秧，我們要去哪裡啊？”
宋征玉剛累過一場，身上還出了許多汗，都沒有擦拭乾淨就又出門了，他覺得有些不舒服，皮膚也始終泛著熱熱的疼意，因此這問話裡就帶出了幾分委屈和不太開心。
“我們去遊樂園。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很舒服的嗎，現在又不高興了？”
“身上好痛。”
他眼圈周圍還留著些隱約的紅，隨著講話，嘴巴一張一合的。
程秧忍不住低身又親了他一下，直親得宋征玉皺眉。
“我們還在外麵，你、不要這麼親我。”
“不在外麵就可以了嗎？”
“也不可以！”
宋征玉擰眉，他自覺很凶，可落在程秧眼裡，隻有過分可愛。他簡直是連目光都不願意從對方身上挪開，牽了宋征玉的手把他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叫人能靠住了他省點力。
這樣站著的確比他一個人更輕鬆一點，宋征玉隻在心裡閃過一點彆扭後就接受了。但他對於程秧過分熱絡的態度還是不高興，發著脾氣地讓人不準再那麼盯著自己。
“好，我不看你。身上都是哪裡痛？”
“都痛。全怪你。”
宋征玉明明是在罵人，可程秧看上去卻很高興，他氣得眼圈又紅了。
“你……你還在笑！”
要不是程秧，他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可對方聽了他的話不但不道歉，嘴上還掛著笑意，實在太過分了！
宋征玉不敢相信程秧竟然會是這樣的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水一個勁地掉下來。
程秧不想他會如此，一時間手足無措，不敢再將情緒表現得明顯了，不住地哄著人。
宋征玉哭得聲音聽上去更軟了，抬了頭又是一連串的指責。有條有理，程秧供認不諱。
“是，小玉說得對，我不應該笑，也不應該那麼親你。”
他認錯態度良好，宋征玉聽著聽著心裡的氣就沒了。最後被程秧擦乾淨了眼淚，宋征玉又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剛才哭得那麼凶，還是在外麵，肯定都被彆人看到了。
他臉紅紅的，心思又單純，想什麼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程秧安慰他道：“放心，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看到小玉哭。”
宋征玉不知道，他每每哭起來，看上去脆弱可憐至極，想讓人將他狠狠地摟在懷裡親著疼著。
這副模樣，程秧又怎麼可能會讓彆人看到。
“真的嗎？”
“真的。”見他身上的痕跡愈發嚴重，程秧先帶他去了一趟藥店，裡麵有位阿姨，掃了一眼就看出宋征玉身上是什麼情況，她從玻璃櫃底下拿出了一管藥膏。見宋征玉乖乖巧巧，程秧人高馬大，又冷著張臉，還以為他是被欺負了，細聲細語問了他些話。
宋征玉聽不出來對方的潛在之意，問什麼幾乎就說了什麼。
程秧卻知道阿姨是什麼意思，他對外人向來都沒有多少表情，也沒有多少耐心，見宋征玉從自己是哪個大學的，快要講到身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了，拉住了他的手打斷了他的話。
“阿姨，可以借間休息室嗎？”
如果隻是脖子上有傷，哪需要去休息室，明顯是身上也有。
阿姨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程秧，見他眼中隱有維護之意，神色也放緩了許多。
“後麵有個空房間，你們去吧。”
“謝謝。”
宋征玉就這麼被程秧牽著帶到了後麵，然後又被脫掉了衣服。他以前覺得大家都是男生，就算是被看著也不要緊，可現在他站在程秧麵前，感到十分不自在。
還不等他講彆這麼看著我的時候，程秧的那種炙熱視線就已經率先消失了。宋征玉抿抿唇，在程秧的指腹托著藥膏依次往他身上抹勻，受涼意還有其背後暖熱的刺激時，不受控製地哼出了點聲音。
有點兒可憐的樣子。
“好、好了沒有啊？”
宋征玉背對著程秧，對方現在在給他擦腰上的地方。上回宋明垣給他擦藥的時候，根本沒有像現在這樣，程秧手指所到之處，都弄得他癢癢的，不舒服極了，他身上的汗毛甚至都有些豎了起來，肩胛骨也跟著在戰栗。
“還有一些。”
宋征玉身上簡直沒有一處不是好看的，皮膚更是稍微一按，就能在上麵留下印記。後|腰那裡是程秧親他肚子，他想躲，程秧的手在上麵托了一把留下的。
程秧將藥膏塗抹開，在上麵覆上一層如薄膜的光亮，呼吸逐漸發沉。
宋征玉感覺到不對勁想回頭時已經來不及了，程秧低頭在他的肩胛骨上親了一口。
他今日又累又哭的，程秧也沒有想再怎麼樣，親了一下便放開了人。
宋征玉慌慌張張拉著上衣要穿起來，抱怨指責地看著對方。
“你怎麼這樣啊？”
“對不起，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宋征玉被他直白的話說得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以至於都不知道接下來是該說什麼，隻好又由著程秧幫他把衣服穿好了。
隻是過程當中，程秧卻跟他解釋起了自己手腕上紅繩的由來。
“我在路上的時候看到有人賣，就順便買了一條。”真要說一個理由，程秧也不知道，他當時完全是出於某種鬼使神差的念頭。
“哦。”宋征玉哪裡明白程秧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早有預謀，或者是那根紅繩跟彆人有什麼關係，他聽得莫名其妙，甚至奇怪程秧好好地怎麼跟他提起了這件事，但出於禮貌還是回應了對方一句。
身上冰冰涼涼的，他覺得好過了點，聲音聽上去也就輕鬆許多。程秧誤會了，還以為宋征玉是因為他的解釋而開心，眼裡又擴散了一圈笑意出來。
他最後還是沒讓宋征玉多走路，出了藥店門以後就將對方背了起來，搭了個車直接去了遊樂園。從家裡出來走了一段路是真的累了，宋征玉這回沒有再拒絕，到遊樂園之前，他還倚在程秧的背上睡了一覺。
到了遊樂園後，宋征玉也沒有玩刺激性項目，程秧帶他去坐了旋轉木馬，周圍一起玩的還有許多小朋友。宋征玉剛開始有些鬱悶，等程秧又給他買了個棉花糖，在上麵又轉了一圈後，他的鬱悶就沒有了。
程秧就坐在他邊上，給他拍著照片。
“我在吃東西，你不要拍我。”他很認真地跟程秧說，宋家的家教很好，即便是在吃棉花糖，宋征玉看上去也是斯斯文文，先前照片裡出來的樣子不僅沒有滑稽之處，反而處處透著規矩與矜雅。
“好，不拍你，你吃吧。”
已經出了市的校車內，周洛收到了好友發來的信息，對方說在商城沒有看到宋征玉。
他在兩人約定見麵的地方找了好幾趟，還聯係了廣播，都一無所獲。
“我知道了，今天麻煩你了，先回學校去吧，回頭請你吃飯。”
周洛掛斷電話，心中始終有些不安。不過他想，兩人見麵的地方是在校外，宋征玉不至於會再認錯人，大概率以對方嬌氣的性格，是等不到他就先回去了。
至於沒有辦法聯係到對方，上次周洛回寢室拿書就已經發生過一次了，應該是手機出了毛病。他按下了心，打算等回來以後給宋征玉換一部手機。
親宋征玉的人周洛暫時還沒有找到，那個時間段宋征玉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經過，而且他也不想將這件事弄得人儘皆知。周洛已經申請去調監控看了，不過流程比較麻煩，要等到回來才有結果。
他的眼裡不禁劃過一抹戾氣，等他查到究竟是誰這麼膽大包天，一定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宋征玉一天的精神好像是定量的，在遊樂園裡玩過了一些溫和的項目，看著就有些發倦了。
程秧想要摸摸他的臉，宋征玉瞪了他一眼，“你不要總是對我動手動腳的。”
他這話實在沒什麼威信力，畢竟羽絨服底下，滿身的痕跡都是被程秧一點一點親出來的。
隻是在過了那個階段後，宋征玉就不太喜歡程秧那麼過度同他親近了。
今天對程秧而言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好歹宋征玉並不討厭他做的事情，他沒有再去做讓對方不高興的行為。
“那我先送你回家，明天我能來找你玩嗎？”
“明天我要在家裡休息。”宋征玉不大樂意地道，他都已經陪他玩了一天了，為什麼還要再玩。
“後天接你來上課？”
“程秧，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他記得程秧所在的專業一直都很忙，怎麼好像一下子閒起來了。宋征玉古怪地看了對方一眼，眼底滿是疑惑。
“隻是來接你，不耽誤功夫。”
“幾點起床？”
宋征玉也沒有去跟他糾結忙不忙的話題，轉念想了一下，道：“可以八點半來接我。”
“好，我知道了，走吧。”
程秧本來是想把宋征玉送進家裡再走的，但他們在客廳做了那種事，回來後宋征玉彆扭的感覺更多了，沒讓他跟著一起進來。程秧隻好遺憾地看著他走了進去，而後讓車子送自己回了學校。
路上的時候，程秧對著手上的紅繩拍了張照片，更新了有社交軟件以來都沒有動過的朋友圈。很快，就有人在下麵點起了讚，還有人問程秧這張圖是什麼意思，程秧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