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一直抬頭有點費力，宋征玉催促了一下。
“好了。”
“那我先上去了。”
“好，等會我跟爸媽說完話後就去上麵找你。”
宋征玉心裡不解，聞池故談完話為什麼還要上來找他，他又不是不下來了。
聽到宋明垣說“走吧”，宋征玉也沒來得及問。
“玉玉為什麼不喊我哥哥了？”
樓上，剛關上房門，宋明垣就問宋征玉。顯然對方剛才跟著聞池故喊他大哥，讓宋明垣很不高興，他連眉眼都壓低下來，嗓音也有些低沉，房間裡因為有幾天沒住人了，窗簾隻拉開了一半，風一吹，顯得人影幢幢。
宋征玉轉過頭，宋明垣的身影就覆蓋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宋明垣並沒有跟過來，隻是始終緊盯著他。
“跟彆人訂婚以後，就要跟哥哥生分了嗎？”
“沒有。”
“那重新叫一聲。”
他言語溫和，可宋征玉卻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逼壓著他，令他有種仍舊在車裡，被宋明垣掐住了臉的感覺。
這是距離那次後，宋征玉又一次在宋明垣的身上感覺到了直觀的可怕。
他瑟縮了一下。
宋明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嗓音依舊，隻是語氣更輕了些。
“玉玉聽話，否則的話，哥哥會不高興的。”
“哥、哥哥。”
“真乖，以後也要記得這麼叫。”
“好。”
宋明垣放下手，過去將窗簾全部拉開，眼前頓時一陣明亮，宋征玉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宋明垣又到了他麵前。
對方似乎在借著天光打量他的模樣，看他麵頰紅潤，才微微放心。
“聞池故把你照顧得很好。”
肯定的語氣，接著宋明垣又問：“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
除開他說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是在宋家那次，聞池故也沒有做過欺負他的事。而那件事宋征玉已經大人有大量，原諒聞池故了，所以四舍五入就是沒有。
“沒有就好，這幾天在那邊住得還習慣嗎？”
“還行，晚上有點熱，聞池故好煩，一直給我蓋被子。”宋征玉直皺眉，他是昨晚後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發現的，可惜他困意太重了，根本沒有力氣說什麼。
今早起來後，他很嚴肅地讓對方晚上不要再給他蓋被子了，不然他就不要跟他睡在一起。
“你們睡在一起了？”
“嗯，他說聞堯這周會過來。”
聞堯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但為人精明，防止對方看出點什麼，聞池故決定跟宋征玉睡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可宋明垣卻知道，以聞池故的性子，要想不被聞堯發現，並不是隻有這一種方法。
他臉色微沉，並對宋征玉說的聞池故沒有欺負他這一點存疑。
“他有碰過玉玉嗎？”
“什麼？”
“他有沒有親過你，或者抱過你？”宋明垣把話說得直白了一點，“就像上回程秧對你做過的那樣。”
宋征玉從來沒有想過，聞池故可能會對他做這種事情，把對方那張臉代入進去，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聞池故怎麼可能會親他，還抱他，更不用說給他那樣。宋征玉被宋明垣問得莫名羞恥。
“沒有，都沒有。”宋征玉有些不滿地問宋明垣，“你上次不是說，沒有全部看的嗎？怎麼知道程秧對我做了什麼？“
肯定是都看到了！
原本一時的歡愉，宋征玉現在幾乎都要對那種事有陰影了。
會發脾氣，證明對他還是親近的，宋明垣心情好了許多。
“玉玉應該要知道，我已經成年了，知道那種事要怎麼做。”宋明垣說得模棱兩可，他根本就沒有很明確地告訴宋征玉什麼，可是後者已經被說服了。
宋征玉對於這方麵的事情總是懵懂的，宋明垣也是看他這樣，所以幾次送對方回學校的時候，都沒有挑明了讓他多注意保護好自己，防止有居心不良的人。
眼下宋明垣同樣沒有過多提及。
“聽爸媽說，有人欺負你了，是怎麼回事？”
“就是……”宋征玉本來不準備告訴宋明垣的，可對方既然問起來了，他想隱瞞也隱瞞不了，要是宋明垣願意，說不定又能要到聞家當天的監控查看，於是他老老實實把周洛對他做的事情講了出來。
宋明垣從宋昀跟林曇那裡其實已經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但由宋征玉說起來，更多了他主觀的感受。
被捂著嘴拖走，就算是普通人也會害怕，更何況是宋征玉，恰巧他那天又沒有戴宋明垣給他的手鐲。再回憶起來的時候，他都還是有些心悸。
“我沒想到周洛會在那裡。”
“是哥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宋明垣的語氣裡充滿了歉疚，他沒有怪宋征玉沒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他，卻讓聞池故知道了。
“放心，以後那些人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宋明垣可怕起來很可怕，可真要溫言細語地對宋征玉說話，又會讓他放鬆警惕。
兩個人在樓上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聞池故就來了，而後三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宋征玉跟聞池故留在宋家一起吃了頓晚飯後才回去。
車上。
“玉玉跟大哥在樓上都說什麼了？”
“哥哥問我在你那邊過得怎麼樣，還有你有沒有欺負我。”
宋征玉並不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什麼問題，因此聞池故問起來的時候就如實說了。
不過他覺得對方今晚有些怪，話題一直圍繞著宋明垣。還問他們的感情是不是很好，讓他有時候可以不用過度依賴對方。
“宋明垣看上去一臉正氣，隻是到商場上，又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停頓了片刻，聞池故看著雙眼澄澈的宋征玉，“玉玉怎麼就沒有學到你大哥的半分？”
更怪了，宋征玉覺得聞池故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他為什麼要學宋明垣的本事，他又不感興趣。
於是宋征玉坐在車上，開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糊弄人地再點點頭。
聞池故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沒聽進去多少。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聞堯身邊的秘書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說是這周六早上九點，對方就會過來。”
早上九點，如果沒有約或者其它事的話，是宋征玉周六周末在家裡賴床的時間。
還沒有見到聞堯，宋征玉就有些不大喜歡他了。
等真正見到聞堯以後，宋征玉就更不喜歡對方了。
儘管看不清聞堯的臉，但他的那種嚴厲，跟聞池故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像隨時隨地都在拿目光審視判定著你。
宋征玉不喜歡一個人，就不怎麼願意跟對方說話。
聞池故了解他的性子，聞堯的問話裡，十句有八句都是他代為回答的。
“看樣子，你們的感情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聞堯審視的目光又落到了聞池故的臉上，對方跟他提出來要和宋家聯姻的時候，他也很意外，他沒想到會從聞池故的嘴裡再一次聽到宋征玉這個曾經被他忽略的名字。
來這裡以前，聞堯懷疑過他們聯姻的目的，但來這裡以後，他的懷疑倒是打消了不少。一個人動心不動心，是騙不了人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聞堯是願意聞池故有這樣一個軟肋。
聞堯出生在聞家最鼎盛的時期，風光了一輩子，如果聞池故不是後來從外麵帶回來的，以宋征玉的家世，他未必會答應這門親事。
“之前看到堂哥跟宋小少爺相談甚歡的樣子，我還有點詫異，看樣子堂哥是那時候就對人家上心了啊。”聞堯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聞萍也跟在他邊上，在聞堯的話說完後，聞萍貌似友善地打趣著。
他還又跟宋征玉打了聲招呼：“小少爺還記得我嗎？那天……咳，要是不記得我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
聞萍有意咳嗽了一聲，掩去了話音裡的內容，好似兩人有什麼隻有彼此知道的秘密。聞池故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聞萍狹長的眼尾笑意更盛，挑釁一般。
“什麼？”宋征玉的確不記得聞萍了，目光茫然地看向對方。
聞萍笑容一滯，隨即就恢複了正常。
“既然堂哥都已經跟小少爺定親了，什麼時候帶人到家裡去吃頓飯？”
“聞萍說得沒錯，池故，你抽空也該帶他回去見見你的父母。”
誰不知道如今聞苒跟潘錦心早就成了一對怨偶，彼此見麵，恨不得要掐死對方。
聞堯要聞池故帶宋征玉回去，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目的。左不過，是想利用對方，把水攪得更混，讓聞池故這把刀能更早磨鋒利一點。
“以後有空再說吧。”
在場除了宋征玉以外，誰不是人精？聞堯跟聞萍又怎麼會聽不出聞池故對宋征玉的維護之意。
聞堯沒有再開口，聞萍則是多看了一眼宋征玉。不用出門，他身上穿的衣服以舒適為主，樣式沒什麼特彆的，但依舊將他顯得格外矜貴。
雖然之前在派對上就有所懷疑了，但聞萍的確沒有料到，兩人會這麼快訂婚，而且聞池故還如此在意宋征玉，將人寶貝得特地藏在這間屋子裡。
想到在聞家看到的那一幕，聞萍笑意微深，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