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並非每時每刻都要上場,他們白天會觀看其它門派的小比,有時也能收獲不少感悟。
宋征玉對這些打鬥沒有興趣,看看看著就打起瞌睡。他坐在曇白和金渺茫中間門,一歪腦袋,頭枕在了金渺茫的肩膀上,兀自睡得香甜。金渺茫在他靠過來的那刻就動也不敢動,還唯恐肩膀太硬了讓宋征玉睡得不舒服,竭力放鬆著身體。
可惜過不一會兒,宋征玉的腦袋就被曇白扳去了他的肩膀上。
他動作輕,宋征玉也沒察覺,睡得跟先前沒什麼差彆。
今日也有太陽,曇白向上看了一眼,揮了揮袖子,登時照在宋征玉身上的灼意就不見了。
對方展開眉目,睡得更加舒心。
曇白這番動作並沒有掩飾,金渺茫肩上一輕,隻覺連心都跟著空蕩蕩起來。
落春歸望著這邊,也沒有言語。方才曇白揮袖的時候,他看到了對方腕間門有一道抓痕,前兩日還沒有的。
另一邊雲不胡跟竇簡留見狀,心下亦俱是苦澀。
當日雲不胡要去找莘喬算賬,沒有跑出多遠,就被本門眾多弟子勸住,讓他從長計議。雲不胡正在氣頭上,哪裡肯聽,一味地找過去,最後跟玄衍門的人打了起來。
他一個人怎麼能打得過對方那麼多人,最後還受了不輕的傷。
及至後來莘喬出事,若非有人作證,玄衍門的人就要拿他當凶手抓回去了。
雲不胡也是這時知道莘喬出事了。
他過去看時,恰巧碰到竇簡留。對方得到消息初時也以為是他做的,等看到莘喬,兩個人都沉默了半晌。這種殘忍的手段,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雲不胡之手。
說來也巧,竇簡留跟雲不胡還沒有離開多遠,無意撞見了玄衍門其他弟子聊天。
莘喬往日在玄衍門就作威作福,惹得怨聲載道,隻他那師父在宗門裡地位頗高,又護著人,因此誰也不敢得罪。這回知道莘喬的遭遇,不乏有幸災樂禍的。
如此一來,倒叫竇簡留跟雲不胡聽到了些風聲。
原來當日莘喬對雲不胡下手,是衝著宋征玉去的。
竇、雲兩人喜歡宋征玉,自然跟莘喬不一樣,對對方是有頗多了解的。
雲不胡也才記起自己遺漏了什麼,他將一線天佩戴在身邊多時,自己是沒受到影響,那宋征玉呢?以對方的體質能受得了嗎?
“壞了!”
雲不胡想起那天自己跟在宋征玉身邊,對方連吃飯都不太有精神的樣子。當時他們隻當是被太陽熏的,現在再看,分明就是受到了一線天的影響。
還有後來幾日,宋征玉也是胃口不佳的樣子。
一線天要麼不起作用,起了作用勢必情動,而情動以後,則必須同人|交|合。
那阿玉是怎麼平安度過的?
竇簡留聽到雲不胡的話,臉色難看地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這個蠢貨!”
雲不胡這回沒有反駁竇簡留,懊喪頹然道:“是啊,我可不就是個蠢貨,否則怎麼會被莘喬算計了都不知道。”
“你說了那麼多隻是猜測罷了,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阿玉也沒中藥。”
私下裡,竇簡留一直都是這麼稱呼宋征玉的。
竇簡留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說服雲不胡,也不知道有沒有說服他自己。
但他們同樣知道,假使真的如此,一線天也不會被列為禁品。
後來他們回去客棧,仔細觀察,宋征玉自是無礙,可除此之外,他們就見一向喜歡圍在對方身邊的兩位師兄整日神思恍惚。及至過後,又見曇白整日伴著宋征玉不離左右。
往常雖然也是如此,但兩人相處比之先前更加親密。宋征玉自己未曾察覺,旁觀者看得分明,也看得心驚,曇白宛如一頭凶獸,將宋征玉圈在自己的領地當中,裝出一副溫良模樣,虎視眈眈地盯著所有敢打宋征玉主意的人。
雲不胡找了個機會想單獨跟宋征玉說破這一點,誰知卻被對方奇怪地看了一眼,道:“我知道啊。”
曇白對他不懷好意,宋征玉早就知道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雲不胡還要特意跟他說這件事,難道是故意找借口跟他說話嗎?宋征玉下意識遠離了對方一步,他這般表現落在雲不胡眼中,就是非但不介意曇白的心思,還為了對方遠離對他有想法的人。
雲不胡的目光當即就黯淡了下來。
他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阿玉,之前你有中了一線天的毒嗎?”
宋征玉騙不來人,他不想被彆人知道自己跟曇白發生了那樣的事,奈何他的表情把他完全出賣了。
雲不胡稍微提到一點,他的臉就全部紅了,支支吾吾地自以為搪塞過去了,實際上被對方完全猜到了事實真相。
“我知道了,阿玉,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雲不胡極艱澀地道。
曇白沒想到自己過來時會見到這一幕,儘管不喜歡雲不胡這些跟蜜蜂一樣儘圍著宋征玉打轉的人,但他也沒想告訴他們那件事。畢竟有關宋征玉私密,曇白隻需要他們知道宋征玉跟他在一起就行了,誰知道宋征玉自己把自己賣了個徹底。
走到宋征玉身邊,曇白摸了摸他的頭。
“呆頭呆腦的。”
被宋征玉跺了一腳,“你好好地罵我乾什麼?”
因為這句話,宋征玉一晚上都沒有給曇白好顏色。
雲不胡知道宋征玉已經跟曇白在一起了後,竇簡留不久後也知道了。他平時看上去比雲不胡更收斂,然而麵對這件事,卻是直接找到了曇白要跟他單獨比試。
竇簡留沒有說什麼如果誰輸了就怎麼樣的話,隻是說要和曇白一決高下。可他在曇白手中連三個回合都沒有撐過,就灰頭土臉地失敗了。
過後竇簡留也沒有去找宋征玉。
但他究竟有沒有放下宋征玉,不得而知。
此時見曇白替宋征玉擋住了陽光,雲不胡黯然失神,竇簡留卻是在相同的情緒中,又生出無比的鬥誌。
修仙界歲月無窮,就算宋征玉現在喜歡曇白,也總有一天會厭倦對方。他回去以後就要閉關修煉,等到那時,再去爭取對方。
本次小比最終是以躍仙宗為首而圓滿結束,比賽結果很快就通知了各門各派,一開始大家看到分數的時候,都略有詫異,因為第二名跟躍仙宗隻差了幾分。按理來說,躍仙宗的實力不應該如此,後來他們才發現,造成這樣的結果主要是因為宋征玉落下的比分太多了。
至此,宋征玉也算是小小地揚名了一把。
儘管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繡花枕頭,但跟躍仙宗交好的門派在碰到宋隨衡的時候,還是會誇讚對方一句。
宋隨衡哪裡不知道是對方客氣,但聽到他們誇宋征玉,他還是心情非常好。
跟宋征玉說過話,知道他們不日就要回來,宋隨衡隨即就讓方雲鴛準備起來,口裡還念叨著乖玉這段時間門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宋懷逸在一旁聽得無語,他剛才明明聽得清楚,恐怕小弟下山曆練過得比在蕤玉峰還要快活,連曇白都在給他鞍前馬後。不過在宋隨衡吩咐要給宋征玉準備什麼東西的時候,他還是跟著也補充了許多。
回去一路順暢,駕駛飛舟不過幾日功夫便到了。
果然跟曇白當初說得差不多,宋征玉養的那隻昆蟲也長成了另一隻成蟲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從在蛋殼裡到出生,外在環境都過分安逸,那隻甲蟲跟另一隻成年蟲不太一樣,它們本應該是遇到危險才會縮成一顆球的,可宋征玉每次去看時,它幾乎都是團成一團的。
宋征玉問了曇白,兩個檢查過確定沒時候,宋征玉才放心。
他沒有發現,那隻甲蟲是因為喜歡他,想討他歡心才會如此。等他離開儲物空間門後,就會重新伸出四肢來。
除了在外收獲到的各種各樣的甲蟲外,宋征玉還把他的兔子燈也寶貝地帶了回去。
為此還跟曇白鬨了一場彆扭,因為對方有一回不小心把兔子燈弄臟了。雖然東西是他的東西,但都怪曇白不好,一定要抱著他對著那燈。
宋征玉覺得曇白就是故意的,後來還是曇白主動替他把燈複原了,這件事才罷休。
不過在那以後,曇白過來找他,宋征玉就分外留心自己的燈,事先還把燈藏好了,絕對不給對方任何機會搞破壞。
飛舟一直到了躍仙宗境內才停,宋征玉嫌路太多,不想走上去,曇白帶了他禦劍飛行。其餘弟子也跟著禦劍而飛。
雖然都是在天上,但坐在舟裡跟踩在劍上的感覺是不同的。宋征玉膽子小,剛開始嚇得緊緊抱住了曇白不敢睜開眼睛,後來又好奇,偷偷睜開了一點點眼睛往下看。
曇白見狀,放慢了飛行的速度,也降低了飛行的高度,讓宋征玉能看得更清楚。
不過他沒有告訴宋征玉,其實放開他也不會掉下去。
一路來到宗門口,早就有人等在那裡接他們了。
蕤玉峰一乾人等幾乎都到齊了,此外零零散散就是彆的長老座下弟子。他們對於宗門弟子外出曆練都已經習慣了,出來也不是為了同門師兄弟,而是為了接宋征玉。
曇白還在裡麵看到了昆山洞幾名弟子,其中就有楊洛。
楊洛的目光不在他身上,而是一直悄悄盯著宋征玉。
“晚晚,我們到了。”
“啊?這麼快就到了嗎?”
宋征玉看風景看得出神,沒想到已經到了,他扭頭一看,可不是就在宗門口了嗎。
“那我們下去吧。”
說著,因為長劍在下降,又有些害怕地揪緊了曇白的衣服。
他本身就差不多是紮在對方懷裡的,如此一來二人情態越發親密,偏偏他自己毫無意識。
宋隨衡跟宋懷逸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們深知曇白的性情,也沒有懷疑什麼。
楊洛一看宋征玉下來了,立刻跟著蕤玉峰的人走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才剛腳踏上平地的宋征玉暈暈乎乎的,還沒有分清方向呢,看到對方時一片迷茫。
“你是誰啊?”怎麼好像跟他很熟的樣子。
他跟楊洛也不過就下山之前說過話,還完全是因為要做任務在有意刁難對方。
下山這段時間門又經曆了那麼多事,回來以後,宋征玉哪裡還記得什麼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