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殿沒有多久,他就拿小鳥最喜歡的東西哄好了對方——宋征玉變成小鳥以後,有了一個新的愛好,他喜歡收集一些亮閃閃的珠寶。落空儘送了他滿滿一大匣子,宋征玉還讓對方把自己變成小鳥的模樣,然後滿足地躺在裡麵拱了好長時間。
落空儘說要教他怎麼飛,結果一轉頭小鳥就已經在寶石匣裡睡成一團了,還把自己的鳥喙插在了寶石的縫隙當中。
鳥族都是有發情期的,並且發情期到了以後,會表現出築巢之類的行為。落空儘突然想,不知道宋征玉到時候會不會這樣?
宋征玉到底沒有學會怎麼靠自己飛起來,不過有了落空儘送給他的寶貝後,出門都不需要擔心了。落空儘沒有告訴宋征玉,送給他的東西不僅能代替他走路,還是一件有防禦作用的法器。
畢竟以小鳥的蠢笨程度,就算告訴對方了也不知道怎麼控製,隻有落空儘給他設置好了。
過了一兩天,落空儘又陸續給宋征玉添了許多東西。因為再過幾天,他要帶宋征玉去魔界一趟。
上回下屬彙報來說,魔界將有異寶現世,更奇怪的是,曇白竟然廣邀各派到魔界去一起奪異寶。不僅修真界眾多仙宗受到邀請,連他們妖族也包括在內。
曇白此舉意味不明,但麵對異寶,誰能不心動?
日期上說是三個月後相彙,但為防有什麼陰謀,各宗各派都派了人提前去采風。落空儘也想知道曇白這麼做是何意圖,他打算改頭換麵先去看看情況。
之所以帶著宋征玉一起,是落空儘放心不下對方一個人在妖族。
儘管有他護著,底下那些小妖不敢做什麼,可若是他不在了,難保不會有桀驁之徒將對方欺負了。他這隻小鳥向來養得精細,自然還是帶在身邊安全。
以曇白對妖族趕儘殺絕的手段來看,落空儘不得不為宋征玉多做打算。想到這裡,落空儘又有一種微妙地淩駕於對方之上的得意,曇白恐怕怎麼都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他身邊,並且還變成了他現在最深惡痛絕的妖。
“你每天都要給我戴許多東西,累死了。”
宋征玉喜歡花裡胡哨的東西,但不代表他喜歡這些東西都出現在自己的身上。現在落空儘連他頭發都要管了,還不許他剪頭發。
他細聲細氣的埋怨讓落空儘回了神,望見由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人,對方滿意地笑了笑。
“你累什麼?不都是我一個個給你穿戴好了,況且上麵都施了法術,一點也不重。”真正累的沒有開口,他反倒是不情願起來了。
宋征玉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拿出去都叫普通的修士眼熱,也就是這隻小鳥不懂得它們的價值。
“後天我要帶你去魔界一趟,外麵不比家裡,我們妖族對他們而言,就是喊打喊殺的老鼠,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能暴露自己妖族的身份,知道了嗎?”
宋征玉拿眼睛安安靜靜望著人,“聽不懂。”
魔界跟妖界難道不是一個戰線的嗎?三百年前,他還沒死的時候,修真之人誅殺的也都是些興風作浪的妖啊。
他覺得落空儘在嚇唬他。
宋征玉的想法自然沒有逃過落空儘的眼睛,他當下也沒有細說,不過帶著宋征玉出去的那天,他給他拿了一個皂紗長到了半腰的幕籬戴上了,至於頭發則被落空儘用一根碧玉簪子簪了起來。
幕籬好看是好看,可這樣一來,宋征玉看東西總是不太方便。
他們這行出門包括宋征玉跟落空儘在內,一共隻有五個人。
且除了宋征玉以外,其餘四個人都已經不是本來的樣子。遠遠看過去,竟有種宋征玉才是五個人裡麵地位最高的感覺。
“落空儘,我不想戴這個帽子。”
他們打扮成行商的人,靠近魔界地域的時候,就由飛行改為乘坐馬車。宋征玉一上來就要把帽子給摘了,卻被落空儘按了下來。
“不用帽子擋住的話,你的頭發跟眼睛一下子就會被他們看出來是妖。”
“那你不能把我也變一變嗎?就像你們這樣的。”
宋征玉還是把帽簷上的帽裙撩起了一邊,往後搭在了帽子上麵,露出一半穠麗惑人的臉來。這樣一張臉卻滿是單純,還有些不高興。
“不能。”
“你,小氣鬼!”
“你要是自己在家裡的時候好好學習法術,現在就用不著求我了。”
“你……”
“噓,外麵有動靜。”
說著,落空儘就揭開了馬車的車簾。
宋征玉在他身邊也想看,往窗戶處擠了擠。落空儘給他讓了點位置。
隻見外麵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匆匆忙忙地跑著,似乎是在逃命。不一會兒,就有五六個人追趕上來,朝對方攻打起來。
宋征玉看得暗暗緊張,沒注意自己揪住了落空儘垂下來的袖子。落空儘感覺到這一點,看著小鳥的側臉挑了挑眉,也沒開口。
雙拳難敵四手,那名穿黑衣服的人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他被五六個人圍攻著,最終打死了。吐血的刹那,落空儘捂住了宋征玉的眼睛,讓駕車的妖換一條路走。
“看到了?魔界自從新任魔君上位後,就對妖族大開殺戒。一隻有五百年道行的烏鴉精都是如此,更彆說你一個才破殼沒幾個月的小鳥,要是進城以後被他們發現了妖族的身份,說不定就像剛才那個烏鴉精一樣,被打死了還要撥毛剝皮。”
他講話陰森森的,想到那一幕,宋征玉嚇得連忙就將掀起來的帽裙又重新拉好了,還不放心地低頭整理了好長時間。
落空儘伸手要扯他的皂紗,還被凶了一下。
“現在知道要戴好了?”落空儘眼裡滿是笑意。
宋征玉不作聲,落空儘給他把亂掉的地方整理好了。
“進城以後記得跟在我身邊,不要隨便亂走,記住了嗎?”
“還有,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不叫落空儘了。”
“那叫什麼?”
“元景。”
“?”
落空儘在宋征玉的手上將這兩個字寫了出來,他掌心嫩,落空儘寫起來的時候又輕。
“好癢,你彆寫了。”宋征玉的手都忍不住蜷縮起來了。
即使不看,也能知道帽裙之下的那張臉早就整個皺了起來。
落空儘卻是直到寫完以後才鬆開對方的手,隔著帽裙,他看著宋征玉低著頭的樣子。落空儘的確可以將他的眼睛和頭發變成正常的顏色,但是他想讓小鳥更聽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