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玉的音調陡地拔高,更是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胳膊從對方手裡拿出。
才從那樣逼真的夢中醒來,稍微一點的觸碰都能對宋征玉造成強烈的影響。在宋懷行摟住他胳膊的時候,宋征玉就感覺到了一股極端恐怖的刺激,幾乎要當場失態。
分明是他在叱責人,可也是他驟然就紅了眼圈,看上去像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宋懷行今年不過十七,從年前就開始跟隨大軍東征西戰,在此之前,和宋征玉的關係也沒有多親厚。因為蘇惜儀壽宴,對方自然也回到了宮中。
昨天時春就跟宋征玉說過,宋懷行今天這個時候會來拜訪,所以關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的身份,宋征玉根本不作他想。
他喊的名字是對的。
不過宋懷行像是被嚇到了,又像是有些好奇,定定地望了他好長一會兒時間。
“太子哥哥,你生氣了嗎?”宋懷行沒有在意宋征玉的反應,還幫著他一起把衣擺理了理,宋征玉的衣擺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亂。
“不過太子哥哥就算是生氣了,也還是那麼好看。”
他語氣裡的討好和高興幾乎不做掩飾,莫名的,宋征玉覺得宋懷行還有些興奮的樣子。
怪人。
【隆冬初雪,前太子被迫讓位於其胞弟,後者隔年繼位,將其流放於岷州。】
因為原書裡他的結局隻是被宋懷行流放,沒有危及性命,宋征玉也不怎麼怕對方。
更因為他想了想,書裡麵隻提到原主在顧世權麵前惺惺作態,宋懷行不在這之列,宋征玉根本就沒有絲毫假裝的意思。其實前麵對宋度跟宋究他也可以這樣,但那時宋征玉才剛來,還沒有想明白。
對於宋懷行的親近,太子殿下堪稱是刻薄地看了他一眼,高位者的矜傲頓時顯露無疑。
“放肆,身為皇子,你的禮儀便是見到兄長也不叩拜嗎?”
以宋懷行跟他的關係,實際上是不需要行大禮的。
但太子殿下心胸狹隘,為人刻毒,即便是同胞兄弟,也不會輕易放過。
宋征玉在宋懷行起身後,還指了一旁鋪著鵝卵石的小路,高高在上地發話。
“跪在這裡,等我滿意了,才可以起來。”
大約心情好,以至於連原本惡毒的語氣聽上去都透著幾分天真意味。
宋征玉本以為宋懷行不會答應,誰知道對方聽到他的話後,竟然真的跪在了他的麵前。
“是我不好,太子哥哥不要生氣了。”
遠處,時春以及跟著宋懷行過來的宮人見到此番情狀,皆是變了臉色。
前者是擔心太子殿下的舉動會被有心人說出去,有損名譽。後者則是相當不忿,主子回到皇宮連休息都沒有,就直接過來拜見太子了,誰知對方竟然還要有意為難。
宋征玉被宋懷行過分聽話的表現弄得怔了怔,隻是隨即,他的臉上就又恢複了高傲之色。
太子殿下坦然地重新靠在了椅背上,還有意挑刺般,讓宋懷行背挺直一點。
宋征玉覺得宋懷行看著自己的目光有種陰冷動物的粘膩,他不喜歡,所以直讓對方跪了幾盞茶的功夫,才叫他起來。
那邊時春等了一會兒,也知道自己該過去伺候了,便領著宮人走到邊上。
“殿下——”
時春才喊了兩個字,不經意看到宋征玉的模樣,聲音猛地停了下來——不知怎的,太子殿下眉目含情,色若春花,周身還依稀含著幾分歡好後的饜足。
這番情狀,便是鐵人看了也不由得心動。
他以為是方才宋征玉對著宋懷行動了氣,情緒起伏過大,才會露出如此顏色。
掩飾好內心的震顫,時春將原本的話說明白。得了宋征玉的吩咐後,時春才讓人搬來凳子並茶果點心給九殿下。
雖是親兄弟,但彼此也沒太多話可以說,尤其是其中一方根本就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宋懷行很快就看了出來,並提出離開。
“太子哥哥好生休息,等明日臣弟正式拜見過父皇母後,再來同太子哥哥說話。”
先前宋征玉跟宋懷行強調了規矩,他離開的時候,還又對宋征玉行了一禮。
宋征玉覺得宋懷行吃錯了藥。
時春卻覺得九殿下這次回來,對於宋征玉這個兄長終於有了該有的尊重。
沒人注意到,宋懷行離開時,鋪了鵝卵石的小路兩旁生長著的雜草被風吹動,閃爍出了一抹晶瑩。像是被無意遺漏在此。
隻有晚上伺候宋征玉更衣的宮人們有些疑惑,殿下裡麵穿著的貼身衣裳什麼時候換了一套?
夜闌寂靜,更沒有人發現,太子殿下寢殿的某扇窗戶被一根綠色的藤蔓撬了開來。
那根藤曼似有意識般,悄悄接近了床上的人,比白天更加放肆地將人緊緊地裹纏住。
噗——
輕輕地一聲響,藤蔓上開出了一朵漂亮的花。隨後這朵花就被藤曼強行塞進了臉色已然不正常的太子殿下的嘴裡,饑渴地攝取著他口中的津||液。
而殿外,一棵無名雜草被藤曼連根絞碎。
就連雜草根部沾著的泥土,都被它吞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