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玉下意識地摟住了人,被他摟緊的瞬間,戴景住產生了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滿足感。透過宋征玉,他又看到了伊凡,看到了那個一心一意,依賴他,親近他的伊凡。
從第一眼見麵就生出來的好感達到了頂峰,戴景住親了一下宋征玉的額頭。
有一刹那,他幾乎控製不住地想要喊出來伊凡的名字。可是還欠缺了一點,等節目結束以後,他會親手打造出最符合他理想的那個人。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就應該隨時做好準備。”戴景住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溫和,他雖然不會對宋征玉怎麼樣,可也不是一個純粹的慈善家。
必要的擁抱與親吻,他都會跟宋征玉發生。
戴景住所剩的最後一個底線是伊凡。他不會對宋征玉怎麼樣,也是因為對方。
那會讓他覺得褻瀆了伊凡。
望梅止渴,畢竟不是真的梅子。
戴景住出聲,是在為了宋征玉方才的閃躲而不滿。
他可以不動宋征玉,但宋征玉不能躲避他。
“知道了。”
縮在戴景住懷裡的人悶聲悶氣地回答了一句。
戴景住不打一聲招呼把他抱起來不算,又突然親他,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嘛。
還要凶他。
宋征玉悶氣上來,直接就把腦袋頂在戴景住的肩膀上了,臉也不露出來。
戴景住畢竟隻是與宋征玉接觸不久,還不十分了解他的脾氣,見狀,以為是宋征玉太累了。
“先彆睡,等會兒回房間了洗個澡再睡。”
“我才沒有睡。”
戴景住眼睛瞎啦!
聽到他說沒有睡,戴景住也沒有要求人把頭抬起來。畢竟薛直沒輕沒重,弄出來的痕跡難保到了燈光底下,被人看出端倪。
他就這麼抱著宋征玉走了下去,沒聽到話的人到了半路,覺得這樣子有點不太好呼吸,自己又氣呼呼地把臉撇向了一邊。
從頂樓到房間,路上也有幾台攝像機。宋征玉想起戴景住剛才跟他說的話,想要問對方被錄到了怎麼辦。
偏偏在生氣,不想喊對方的名字,上下看了眼,就把他的後衣領扯了兩扯。端端正正的一件衣服,在他手裡就變得亂七八糟起來,哪還有一點儒雅紳士的氣質。
“這裡有攝像機。”
離得近,也就更能聽清楚宋征玉聲音裡的一些細節。
軟得都快透出甜意來了,戴景住突然覺得,也不怪薛直剛才那樣發瘋。
“不用管它們,回頭我會跟導演那邊打好招呼,讓他們剪掉。”
也是,畢竟是一本書的主角,肯定有些能力在身上的。
宋征玉聽到對方這麼說,也就放開沒去管了。路上碰到裴之賞,宋征玉下意識看了戴景住一眼,對方隻禮貌地對裴之賞笑笑,並沒有任何解釋,宋征玉也就沒有擔心什麼,快到自己房間的時候,他的鬱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最後被抱著腳還晃了兩下,沒心沒肺的。
戴景住垂眸看了一眼對方,視線稍微在他的腳踝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你的室友不在房間?”放下宋征玉,戴景住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
“他昨天也回來得很晚。”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睡錯彆人的床了。想到這裡,宋征玉就讓戴景住把他放在嶽霽床上的那個兔子抱枕拿過來。
他指揮人指揮得自然,戴景住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就給他將東西全都拿過來了。
末了還又幫他理了理床單被子。
“你的東西怎麼在他的床上?”
宋征玉當然不會告訴彆人,自己犯蠢的事,糊弄道:“我早上刷牙抱著它,出來的時候就順手扔到那裡去了。”
他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一句話說得破綻百出。
不過任由戴景住如何想,也不會想到宋征玉把床都給睡錯了。左右也不是一件大事,戴景住沒有往下再問。
“剛才我去洗手間看了一眼,熱水已經燒好了,你去洗澡吧,我回去了。”
“哦。”
“你前兩次的短信,都發給了誰?”
莫名的,在離開之前戴景住突然問道。
宋征玉也沒隱瞞,隻是聽了他的回答後,戴景住的反應跟那些網友一樣。
“為什麼發給他們?”
“我又不喜歡彆人,就隨便發的啊。”
戴景住因為宋征玉的回答難得沉默了一下,他已經站了起來,卻還是在臨走前又對宋征玉道:“少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彆人。”
無辜又純然,簡直太容易勾動彆人的心思了。
宋征玉被戴景住說得茫然,等洗完澡以後,碎碎念了一句:“乾嘛還要管我看彆人啊?”
另一邊回到自己房間的戴景住後知後覺,他抱著宋征玉回來也不過是看對方腿麻了,作什麼剛才給人鞍前馬後的,連宋征玉要換洗的衣服都給對方提前準備好了?戴景住覺得是宋征玉當時的語氣太具有迷惑性,下次不能再給對方覺得可以命令他的錯覺。
至於這次,做都做了,追究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而那通原本要給伊凡打過去的電話,也再沒有打出去。戴景住隻是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
由於晚上發生了許多事情,宋征玉暫時就沒有把手機還給節目組。
按照規定,他們晚上是可以不還的,不過宋征玉沒有自製力,他來參加節目以前,白適宴給他在上麵下載了一個小遊戲,他可喜歡玩了。宋征玉怕自己忍不住玩得時間太長,第二天沒有精神,所以昨晚一跟白適宴說完話,就把手機還回去了。
他洗完澡出來,就又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宋征玉想起來,在頂樓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響過。於是三兩步走到了電話邊上,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眼也沒看地就接通了電話。
還很依賴地喊了聲:“白哥。”
電話那邊的人卻遲遲沒有開口,宋征玉等了一會兒,又喊了一聲。
“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了。”成年男人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了宋征玉的耳朵裡,有一瞬間的癢。
無論是說話的語氣和腔調,都不像是白適宴。
宋征玉這時候才去看了眼手機屏幕,就見上麵是一串陌生號碼。
“你是誰?”
“我們見過的,我是薛直的父親。”
就連介紹都跟第一次通話時一樣,宋征玉想起來了對方是誰。不過比起那些巨額的分手費,他記得更深的是對方幫自己付了那杯咖啡錢。
宋征玉暫停了擦頭發的動作,對著電話跟對方道了聲謝。
“不客氣,隻是舉手之勞。”
“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薛暇對宋征玉第一眼的印象除了好看以外,還有乖,此刻從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也是如此。
甚至能讓人想象得出來,他是以一副什麼樣的姿態在跟他對話的。
“沒什麼,隻是白天你跟薛直的相處讓我有點擔心。”
“我需要確認,你不會再跟他發生任何糾葛了,是嗎?”
這種壓迫性的話由薛暇說出來,卻像是一位擔心包容小輩們犯錯的長輩。
在聽見宋征玉回答說“是”的時候,他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笑意。
“乖孩子。”
宛如封建家長式的表揚,宋征玉聽得有些臉紅。
電話並沒有就此掛,甚至開始閒話家常起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覺?”
“我剛剛洗完澡,要準備睡了。”
“好,那麼不打擾你了,記得把頭發擦乾再睡。”
“您怎麼知道我的頭發還沒有擦乾?”
那邊的笑聲明顯了一瞬,“我聽到了你擦頭發的聲音。”
薛暇跟戴景住他們不同,哪怕是普通的一場對話,也都是由他完全主場的。
最後掛斷電話時,宋征玉還是懵的。
對了,他還沒有問薛暇,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新號碼呢?
宋征玉決定下一次對方再打過來的時候,跟他問清楚。
小屋裡是有吹風機的,掛斷電話以後,宋征玉就有些困了,自己給自己胡亂吹了幾分鐘,摸著差不多乾了就準備睡覺了。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並且響過以後並沒有被推開,應該不是嶽霽。
宋征玉都已經把自己的被子掀開準備躺進去了,聽到聲音隻好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是裴之賞,他手裡拿了一杯牛奶,還有一個冰袋。
“有事嗎?”
“沒什麼,隻是覺得大家都好像很努力,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了。”裴之賞說的是戴景住抱著他回來的事,兩個人當時情態親密,他猜到裡麵應該還有點內情,但什麼都沒有問,說話間,視線就落到了宋征玉的脖子上。
剛才他被戴景住抱著,臉又是半紮在對方懷裡的,是以裴之賞除了對方通紅的眼睛外,什麼都沒有看到。現在在燈光下麵,宋征玉穿的又是睡衣,上麵落下的痕跡自然就一覽無餘。
宋征玉也沒想到裴之賞會在這時候過來,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就把脖子捂住了。
可他這樣做也不過是掩耳盜鈴,薛直親的又不隻是這一處,他嘴巴也有些紅腫。
裴之賞目光怔了怔,隨即恢複了原狀,依舊是什麼都沒問,揚了揚手裡的兩樣東西問道:“我可以進來嗎?我想你現在應該需要用冰袋敷一下眼睛。”
“眼睛?”
“嗯,看上去很紅。”
經他這樣提醒,宋征玉才想起來自己在頂樓的時候又哭了,還是被薛直給嚇哭的。
本來準備說自己要睡了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宋征玉打開了門,讓裴之賞進來了。
跟上午的時候一樣,是裴之賞親自給宋征玉敷的眼睛。
“剛才是在吹頭發嗎?我在門外聽到了點聲音。”
“嗯,今天流汗了,就把頭發也洗了。”
“看上去還有點濕,你靠著椅子彆動,我幫你繼續吹一下,否則晚上就這樣睡覺的話,容易生病。”
裴之賞說著,也沒等宋征玉回答,就去洗手間把吹風機找了出來,給他吹起了頭發。每間房子的布局都差不多,並不難找。
宋征玉原本就覺得困,這會兒眼睛被敷著,又有人給自己吹頭發,估摸著時間還會給他的冰袋挪挪位置,舒服得不知不覺就真的打起了瞌睡。
裴之賞很安靜地沒有說話,隻有偶爾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嘴巴跟脖子上。
不是蟲蟻叮出來的痕跡,是顯而易見的吻痕。
誰弄出來的?
薛直,還是戴景住?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頭發終於被吹得乾透了。
裴之賞將冰袋給宋征玉拿開的時候,對方的眼睛還是閉著,看上去已經睡著了。
他湊近人看了看,沒有做出逾越之舉,而是輕輕地笑了一下。
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
想著,裴之賞也就把人喊醒了。
“小玉,醒一醒。”
“嗯?”
“頭發已經吹好了,眼睛也不用敷了,把牛奶喝完,漱個口就可以睡覺了。”
宋征玉迷迷糊糊的,其實不太能反應過來裴之賞說了什麼,隻是下意識地完成著對方的話。
聞言腦袋轉了轉,到處要找牛奶。
裴之賞遞到了宋征玉的手上,他就捧著咕嚕咕嚕全部喝完了。然後又跟著人,去洗手間漱了口。
裴之賞給他關上房門的時候,宋征玉已經摟著兔子睡得香甜。
嶽霽之所以每天都很晚回來,一是想要抓緊時間跟項廷搞好關係,他每天晚上都會約人一起出去散步。二是他還要跟醫生了解弟弟的病情怎麼樣了,有沒有惡化。
昨天接到電話,說是對方知道沒有合適的腎|源,想要回家。嶽霽好說歹說,才算是把人勸住了。
今天回來以後,本是打算衝完澡就睡覺的,隻不過當他將乾淨的衣服放在昨晚睡過的床上以後,發現宋征玉竟然在上麵。
看樣子已經不知道睡到哪裡去了,要是把人叫起來的話,說不定又要跟昨天一樣鬨一下起床氣。
他今早的意思是都已經睡錯了,接下來的兩天也就這樣吧,不用換過來了,沒想到宋征玉壓根就沒有領會到他的言外之意。
倒是嶽霽這會兒突然領會到了,對待宋征玉,就是要把話說明白了,否則光靠對方那個腦袋,還不知道會琢磨出什麼東西來。
他揉了揉眉心,認命地拿著衣服去了洗手間。
因為宋征玉睡著了,他無論做什麼都要輕手輕腳的,等關了燈躺到床上以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明明這張床也就被宋征玉睡了一個晚上,怎麼到處都是對方身上的香味?
宋征玉身上的味道很特彆,下午跳舞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嶽霽時常能聞到。現在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竟然有一種依舊在抱著對方共舞的荒唐錯覺。
嶽霽忍不住地想,宋征玉就不覺得,這樣睡過了一晚的床,又換過來更不合適嗎?
他睜著眼睛,就這樣過了好久才睡著。
而早早睡著了的人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宋征玉夢見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裡有山有水,風景彆致,可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
百無聊賴間,宋征玉聽到有人喊了自己一聲。
隻不過那個人喊的是——
“晚晚……晚晚……”
宋征玉被這一聲“晚晚”直接給嚇醒了。
睜開眼睛,外麵的天已經亮了,嶽霽比昨天更早地下了樓,床上的被褥依舊疊得整齊。甚至宋征玉落在他那裡的一塊乾淨的毛巾,也被嶽霽一絲不苟地疊成了一小塊豆腐。
那是昨晚戴景住給他拿換洗衣服,不小心多拿出來的。
宋征玉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在醒來以後過了半天,腦海裡那道聲音才漸漸消失,而後想起來自己在這個世界是沒有小名的。
之前每個世界都出現了“晚晚”這個名字,以至於宋征玉跟白適宴在一起的時候,還特地問過對方。
白適宴很肯定地說沒有,還問他是不是想要取一個小名。宋征玉當即就拒絕了對方,他才不要取什麼奇怪的小名呢。
宋征玉沒有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夢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記了。
與此同時,聞人鈺醒來以後,看到了手機上收到的一條新消息。
上麵清楚地寫了兩個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