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突然對一切開始存疑起來，包括最開始，宋征玉是否真的認錯了人？
還是說，病毒感染神經作用下，讓他根本就是無論看到誰，在那樣受到驚嚇的情況下，也會毫不猶豫地抱住——今晚燈滅了的時候，宋征玉不就那樣抱著西門了嗎？
如果這一猜測成立的話，那麼他被宋征玉認定，也完全是巧合。
所以晚上李渝才會那麼快地將宋征玉從西門身邊拉開，就是怕宋征玉又像認定他一樣的，認定西門了。
宋征玉如果能解釋這個問題，就不會連任務都想不起來了。
麵對李渝的提問，他用肯定的語氣道：“你就是數據。”
一個沒有意義的答案，但還是讓李渝十分高興。
他接著問：“李祁不是數據嗎？”
“李祁是誰？”
“那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人。”李渝已經不說李祁是他的弟弟了。
被李渝這麼一說，宋征玉想起了李祁是誰。
可就算是長得一樣，數據也還是隻有一個。因此搖了搖頭，又是異常肯定地道：“你是數據。”
你是數據，隻有你是數據，彆人都不是。
莫名的，李渝就是有一種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感覺。
他摟在宋征玉腰間的手沿襲到了對方的背上，不再問有關“數據”的事，而是問：“那晚晚喜歡李祁嗎？”
他乾嗎要喜歡一個不認識的人？
看明白了宋征玉眼裡的
意思，李渝又補充道：“要是他讓你咬，你會喝他的血嗎？”
這個問題對於喪屍腦袋的人來說，就好回答得多了。
宋征玉搖搖頭。
李渝嘴角帶笑，問：“為什麼？”
“他的味道不好。”
今天打人的時候，他聞到了的。
宋征玉說完，目光不高興地看了李渝一眼。
“你的心跳怎麼越來越快了啊？”剛才還隻是比正常時候快了一點點，現在都吵死了。
李渝哪裡還會管這些，他已經徹底地笑出了聲。
他們有著共同的相貌，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但宋征玉喜歡的是他——即使是他身上因為皮肉鮮血所帶來的味道。但至少宋征玉也是選擇了他，而非李祁。
他高興地將人抱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幾圈。
宋征玉被他轉得頭有點暈，被放下來的時候，又埋頭多踩了他好幾腳。隻是他踩了李渝多少次，就被對方親回來了多少次，最後依舊是暈頭轉向的。
李渝也沒有將人欺負得太狠，過一會兒，就抱著宋征玉去洗漱了。
今天外麵依舊有雪，但房間裡的兩個人相擁著卻睡得十分安穩。宋征玉因為這一覺太舒服，早上都沒能準時起來吃早飯，一直睡到中午，才睜開眼睛。
李渝在他睡覺這段時間，又去找了白鯊一趟，跟他谘詢宋征玉的情況會不會出現記憶混亂，或者是幻想之類。
比如說，把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當作了自己很親很依賴的人——就像他。
李渝並沒有把話問得太透，白鯊考慮了一下，跟他說不排除存在這種可能。
宋征玉的情況複雜又棘手，不能以常規判斷。
李渝聽到後，沉吟半晌，看見白鯊在那裡擺弄著瓶瓶罐罐，問他在乾什麼。
“這個啊，都是我之前從小玉的血液裡提取出來的。”白鯊在說起宋征玉的時候，眼瞳中浮蕩出來的癡迷比從前更甚，不過因為是背對著李渝，所以對方沒有察覺到，白鯊晃晃一個裝了綠色液體的試劑瓶，“最近我有了個新發現，如果被證實能成功的話，說不定我們會提前結束這個末世。”
這句話背後代表的含義是巨大的，能提前結束末世，也意味著他們的權力跟地位會更大。
大到，能影響整個世界。
“你發現了什麼？”
白鯊轉過身，他眼裡的癡迷與狂熱被表麵的冷靜覆蓋住。
“一種可以讓喪屍恢複理智的藥劑。”
就像宋征玉現在這樣。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再去研究怎麼解喪屍病毒，情況會比現在更樂觀。
李渝在白鯊的實驗室裡待了很久才出來，臨走的時候，白鯊又送了他一瓶藥劑。
不過不是給他的，而是給宋征玉的。
“補身體的。”白鯊隻說了這麼四個字。
李渝心領神會。
“謝了。”
“不客氣。”一直到
李渝已經離開實驗室後，白鯊才幽幽說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當是，昨晚的利息吧。”
昨天晚上，燈火熄滅，宋征玉因為害怕緊緊摟住西門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黑暗中偷偷親了他一下。
很快。一池春水，也僅僅是被風吹皺了那麼一下下。
“生日快樂。”
他在親過宋征玉以後，默然無聲地講出了這四個字。
李渝回來的路上，還碰到了西門。
隻不過對方看上去有點奇怪，一直在路口附近徘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看到李渝的時候，一副被嚇了一大跳的心虛樣子。
“犯了什麼錯？”西門這副表情李渝太熟悉了，也就順勢問了這一句。
“沒有，沒有犯錯！”沒想到西門的反應格外激烈，使勁搖了搖頭了後，扭身就又跑了，看那方向，是宋征玉的寶貝昆蟲們的養殖地。
等到了地方以後，西門才放慢了腳步，最後倚在一處牆壁上，大口地喘著氣。
他的臉從跑過來這邊開始，一直都是處於“高熱不退”的狀態。
西門捂了捂臉，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夢，還有今早……一時半會，都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
換好衣服後，他腦子裡冒出來的全部念頭都是想要去看一下宋征玉。
可就在即將到達的時候，他又猶疑不決起來。等會兒見到白天鵝，他要說什麼呢？這樣笑行不行，會不會太僵硬了？最好說一個白天鵝感興趣的話題，講什麼好呢？
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李渝就過來了。
西門正因為昨晚的夢而心虛，冷不丁又被對方問到了，心虛加心虛，直接就逃了。
算了。
西門想，還是等過幾天，他心裡平靜一下後，再去找白天鵝吧。
放下捂住臉的手，西門轉身，把對宋征玉的關愛全部給了這些昆蟲。
這一天所有的昆蟲，由於吃得太飽，最後統統都走不動道，攤在了自己的地盤不動彈。
宋征玉醒來睜開眼睛，看到李渝還在房間，雖然也沒有說話，但李渝就是能感覺到對方對此很滿意，連午飯都多吃了一點。
吃過午飯，兩個人又擠在窗前，一邊烘著壁爐，一邊看著外麵的雪景。
看著看著，宋征玉原本是靠在鋪了毛絨毯子的椅背上，突然坐直了起來，眼神也是直直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李渝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晚晚，你在看什麼？”
宋征玉遲鈍地轉過頭，對他說：“蘭梔。”
李渝竟然沒有問蘭梔是誰，像是知道對方的身份似的。
攬著宋征玉的肩膀，讓人又繼續靠在了他的邊上。
“蘭梔在做什麼？”
“散步。”
事實上，蘭梔是一直在繞著莊園打轉。他的這種無意義的行為，在宋征玉的認知中，就等同散步。
自從宋征玉被找回來以後，蘭梔
就一直徘徊在附近沒有離開。由於那天也是對方送著宋征玉一起回來，守城的人見蘭梔沒有要攻擊人的意圖，也就沒有做什麼，因此形成了現在這種詭異的局麵。
隨著吸食李渝越來越多的鮮血，宋征玉的喪屍能力也在增長。
到今天，他甚至可以坐在房間當中，看到莊園門口的蘭梔在做什麼。當然，這其中跟對方也是喪屍存在一定的聯係，除了蘭梔外，宋征玉並不能看到其他人。
蘭梔是喪屍王，宋征玉跟他建立了聯係以後，自然可以在更遠的地方看到對方。
李渝當然沒有真的以為蘭梔是在散步，不過他聽到宋征玉說起對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能聽得懂他說的話嗎？”
又是慢半拍的回答。
“可以，彆的喪屍，也可以。”
要得誇獎的樣子。
李渝摸摸宋征玉的腦袋，真心實意道：“晚晚真厲害。”
“有一件事情，需要晚晚幫個忙。”
李渝有一件事情，除了宋征玉以外，其他人都幫不了。
白鯊已經從宋征玉的血液裡提取出了抗體，但這並不是對病毒的抗體，而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病毒。通過搭配其他的藥劑，讓喪屍可以逐步恢複理智。
他們目前的計劃，是希望這種抗體能通過喪屍王蘭梔輻射出去。這樣，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慢慢減少喪屍數量。
不過他們麵臨的唯一問題，就是讓蘭梔配合。有了宋征玉，問題就迎刃而解。
李渝不會讓宋征玉處於危險境地，到時候隻需要讓宋征玉通過喇叭跟蘭梔溝通一下就好了。
白鯊現在隻是初步找出了抗體，還沒有做過一係列的檢測實驗。
真正需要宋征玉溝通，還要過很長時間。
李渝也不知道究竟會到什麼時候。
他一邊捏捏宋征玉的手，一邊將自己的計劃全告訴了對方。
宋征玉不去看外麵的蘭梔了，目光剛要放到自己的手上，腦袋就被李渝按到了對方的脖子處。
鮮血頓流，意識被牽引著，再想不起來其它。
“晚晚喜歡蘭梔嗎？”
末世之前，李渝跟蘭梔有過一麵之緣。
對方是一個為人處世都相當體麵且受尊敬的人，要不是宋征玉身上那張照片，李渝不一定能認得出來對方。
李渝的問話，比起是在問宋征玉，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耳邊隻有血液被吮咽的聲音，再無其他。
“就算他是喪屍王，但他身上的血肉都萎縮了，什麼都不能給你。”
“晚晚隻喜歡我一個人，好嗎？”
被宋征玉放進衣兜帶回來的照片，同樣被嫉妒心扭曲的人扔掉了。
屋內的柴火燒得迸出了一聲輕響，火愈旺了，即使沒有衣服，也不會感到寒冷。李渝翻了個身，再次地哄著人。
哪怕有鮮血的誘惑，宋征玉在麵對這件事也還是能恢複
一下理智。
“我不要。”
冬天的低溫將喪屍跟正常人類的體表溫度區彆得更明顯了，現在對於宋征玉來說，就已經是剛剛好了，他不想再那麼燙。
剛才喝血的時候，他覺得數據的血都是燙的。
“晚晚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
這個時候，李渝問什麼，宋征玉的回答都是不。
但他一點也沒因為宋征玉的答案而有所懷疑，依舊在問著各種問題。情不自持之際，他愈是在問。
“喜歡我還是李祁？”
嫉妒，還是好嫉妒。
越是跟宋征玉在一起，就越嫉妒早一步跟對方交往的李祁。
李渝幾乎是用儘所有手段地來讓宋征玉記住自己，讓他因自己而露出種種靡態。
眼淚亦是被他一顆一顆吻儘的。
“說喜歡我，晚晚。”
“嗚嗚。”
“喜歡。”
“……”
無論宋征玉說還是不說，李渝都已經心滿意足。
L城的亂後建設在李渝接管後，已經基本結束了。李祁在宋征玉生日過後，就從莊園消失了。
南貞沒有跟對方離開，而是依舊留在莊園裡。宋征玉偶爾去外麵玩的時候，還能碰到對方。
不過南貞發現他膽子小，見麵的時候老是會把按在眼眶裡的玻璃珠子摳下來，當著他的麵拋來拋去。
次數多了，宋征玉就由害怕變得敢報複回去了。有一次直接就把南貞的假眼珠子給扔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扔到了哪裡，隔了好幾天無意中在地上發現了，還偷偷又把它埋了起來。
讓他整天嚇人，哼。
隻不過宋征玉將南貞的眼珠子埋掉不久，對方的眼睛裡又裝了一個新的。
這一次南貞沒有再嚇人，而是問宋征玉他的新眼睛好不好看。
“難看死了。”
從那以後，南貞差不多每天都會換一顆新的眼珠子安上。
隨著L城的穩定，宋征玉的學習也被提上了課程。
李渝給他收羅來了許多書本，每一樣都開始教他一點。但由於過分的縱容，導致幾個月過去，往往一本書的第一單元都還沒有學完。
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時間還長。
宋征玉在這個世界的第二年，從莊園消失了的李祁就已經在A城建立了自己的基地，並且有許多人去投靠了。
而那時的李渝，已經用白鯊研究出來的藥劑，跟蘭梔達成了合作。不僅讓喪屍恢複了理智，還一連接管了三個重要城市。
這一年的冬天，宋征玉生日的時候，李渝送給了他一場浪漫的煙花。
還有一套白色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