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梁九功已經帶著李四兒一行人過來了,原本還在叫囂著要收拾弘暉的常寧被他額娘死死捂住嘴,就連走在最前麵的李四兒也一臉忐忑不安。
李四兒雖沒什麼機會見康熙,但是康熙身邊的梁九功她是認識的,她真沒想到康熙就在此,還瞧見了她們欺負弘暉,想到這她恨不得暈過去。
一群人嘩啦啦跪下請安,卻許久沒聽見叫她們起身的話。
“萬歲爺!”李四兒看向麵前俊郎的男人,“大阿哥和常寧兩個孩子發生了些口角,是妾身管教不嚴,還望萬歲爺贖罪。”
李四兒嘴一張一閉,就將她們欺辱弘暉的事說成孩子間的口角,可惜她忘了麵前的人不是那個一心向著她的隆科多。
康熙不為所動,將視線落在一旁的孫嬤嬤身上,“你來說。”
孫嬤嬤立即跪下磕頭,“求萬歲爺給大阿哥做主,今日四爺帶大阿哥出來遊玩,途中讓奴才帶大阿哥在寺院裡四處逛逛,我們剛到蓮花池沒多久,隆科多大人家的小公子就來搶大阿哥的東西,不僅打了大阿哥還將大阿哥的東西踩了個稀巴爛。
大阿哥不願生事,就讓奴才帶他回去,我們還未離開,李夫人就帶著一幫人過來了,揚言要打死奴才,奴才一條賤命不值什麼,可是她們竟然還敢叫囂著把大阿哥扔下蓮花池,大阿哥是四爺唯一的兒子,若真出了什麼事,四爺和福晉該怎麼辦啊!”
孫嬤嬤條理清晰,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的十分清楚,李四兒和她兒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瑪法,她還讓我叫她舅婆,還說我阿瑪沒有她們家什麼也不是,這是真的嗎?”弘暉充分發揮了自己好奇心。
“萬歲爺,這都是誤會,妾身怎敢對禛貝勒和大阿哥不敬,夫君常常同妾身說,禛貝勒是孝懿仁皇後一手帶大的,我們佟佳府是貝勒爺的舅家,妾身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李四兒咬死了不認,這要是換了京城其他人家,她自然不用這麼憋屈,可這是康熙,一句話就能覺得佟家的死活。
孫嬤嬤冷笑道:“李夫人不會以為圍觀的都是啞巴吧,隻要萬歲爺派人去問,是非清白都明了了。”
康熙哪裡還不清楚是什麼事,隆科多身邊有個寵妾的事他也知曉一二,沒鬨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也當做不知道,可這些人竟然膽大包天敢欺辱他的兒孫,真當他脾氣有多好。
“你孫子既然提議將朕的孫子扔下蓮花池,那朕便讓人把他扔下去,至於你,杖責四十。”
康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李四兒婆媳二人頓時直冒冷汗,李四兒雖說幼時過過一段貧苦日子,可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哪裡承受的了四十大棍。
而常寧額娘卻憂心自家孩子受苦,蓮花池說深也不深,卻也不淺,常寧從小養的金貴,今日要是往蓮花池裡泡上一會,怕是要丟半條命。
“萬歲爺恕罪,臣婦願意替常寧受罰,日後臣婦定好好教導他。”常娘額娘瓜爾佳氏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認錯。
瓜爾佳氏此時恨毒了李四兒,若不是她教壞了自己的兒子,今日也不會受這一份苦了,她原是瓜爾佳一族旁支的嫡女,因嫡枝不願將自家女兒嫁進佟府,她才被頂了上去。
剛進府第一年,她這位庶婆母就看自己不順眼,經常讓她立規矩伺候用膳,她不是沒反抗過,隻是還沒出後院,就被李四兒帶人打壓了下去,丈夫不管,公爹一味溺愛李四兒,嫡福晉赫舍裡氏自身難保,老太爺和老太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般壓抑的日子一直到常寧出生才好些,李四兒有了孫子,自然把折騰兒媳的事忘到了一邊,專心教導起了孫子。
隻是李四兒是什麼人?仗著隆科多的身份在外飛揚跋扈,京城人人聞而厭之,被她教出來的常寧也成了一個小紈絝。
瓜爾佳氏有心無力,在府中壓根沒有人幫她奪回自己的孩子,她隻能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逮著李四兒不在時教育兒子,隻是效果甚微。
被清場的蓮花池快步走來一個青年,給康熙行完禮後,目光陰沉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一眾人,忽的抬手輕拍了幾下。
“佟家教養出來的孩子真是厲害,若今日被欺負的不是皇孫,怕那家的孩子早就被丟進了蓮花池,隨行的仆人也被亂棍打死了。”
空氣中陷入了一股死一般的寂靜,李四兒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開始怨恨弘暉出來為何不帶一堆丫鬟侍衛,否則今日的事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阿瑪!”弘暉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微微一亮,扭過身子朝胤禛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