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端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衛母表演。
一直都是衛老大孝順照顧的？可衛父這些年賺的錢也全部都給了衛老大，原主是一分都沒看到。
並且衛母這些年也一直在給衛老大照顧家裡照顧孩子，這些原主也是一點都沒有的份。
所以衛老大難道不是應該多負責養老的事情嗎？畢竟衛父還有衛母的一切幾乎都給了他。
衛老大看衛雲端一直沒有反應的，心裡更加不踏實了，本來不想出頭的，此時也有些忍不住了，“老二，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媽這些年一直在給大哥帶孩子吧？給我帶孩子就是虐待我閨女？還有爸這些年的工資都給大哥養孩子了吧？孝順？我這些年寄回去的錢有四千多了吧？”
“當然了，跟不要臉的人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畢竟如果要臉的話也不會乾出虐待孫女侄女的事情來，不過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我依舊會像以前那樣當一個冤大頭，源源不斷地給你們寄錢呢？”
這麼不客氣的話直接讓衛老大變了臉色。
那種一直縈繞的不祥預感似乎成真了。
老二變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你媽！”
“你配嗎？”衛雲端嗤笑了一聲，知道衛母這是急了。
“四千塊錢，夠給你們養老順便再買個棺材了吧？怎麼，還要我把老大的棺材也一起買了？”衛雲端的目光盯著衛老大看，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衛母一聽這話就準備開罵了，從前的原主什麼時候敢這麼和他們說過話？
“噓，說話小聲點，彆嚇到我了，我不禁嚇，萬一嚇得一哆嗦，跟我朋友一說，你的二孫子可能就要去農場勞改了。”
衛母：“……”
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噎住了。
“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麼，也不想聽那些沒什麼用處的話，我還以為我態度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不想再和你們有任何關係。”
“……那是你侄兒，青山是你侄兒啊！”
衛母的雙唇都在哆嗦，偏偏因為衛雲端的警告還不敢大聲嚷嚷，因為他們從衛青山下鄉，就再也沒有聯係到他了。
他們倒是問到了衛青山下鄉的地方，但是距離太過遙遠了，沒人有時間趕過去看看，寫信過去也一直沒有消息，衛青山那邊也沒消息過來。
“侄兒？我家青丫難道不是大哥的侄女，不是你的孫女？你不是一樣不把她當人一樣作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地主家的老妖婆呢。”衛雲端臉上帶著笑，隻是那笑容落在衛老大還有衛母麵前卻顯得尤為可怕。
“……那怎麼能一樣，青山可是個兒子，將來要傳宗接代的，青丫不過是個賠錢貨而已，她要花什麼錢。”
衛青丫的嘴角動了動，明顯是有什麼話想說，不過最後她隻是看了衛雲端一眼，低頭站在他旁邊不吱聲。
她才不是賠錢貨，她爸可喜歡她了。
不是衛青丫不敢反駁衛母的話，而是那是衛雲端的媽，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衛雲端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賠錢貨？你說的是你這種嗎？隻有你這種才是賠錢貨，我家青丫可不是。”
衛母：“……”
胸口悶疼，差點被衛雲端的話給說得背過氣去。
她確實一直覺得衛青丫還有衛青紅這兩個孫女是賠錢貨，可彆人用賠錢貨來形容她，而且那個人還是她親兒子，這就讓她尤為難受了，哆嗦著手指著衛雲端說不出話來。
“媽！”衛老大一看就急了，趕緊扶住站不穩的衛母，“老二，你想氣死媽不成，還不快道歉，哪有你這樣說親媽的，我倒是要問問你們派出所，是不是你們派出所的人都這樣不孝順！”
衛老大可不敢讓衛母倒下，不然的話，他一個人根本就沒法子麵對衛雲端，也不是他的對手，此時幾乎下意識地將鍋扣到了他身上。
——當然，這次鍋扣得也確實不冤。
“我說什麼了？我不過是順著媽的話說而已，不是她自己說的，丫頭都是賠錢貨麼，還有，就算要氣死她，也應該是大哥你吧？畢竟你這麼廢物，還像個沒斷奶的小孩一樣指望著親媽給你搶東西送到你麵前，恨不能喂到你嘴邊，我也想問問你們食品廠，大哥你帶著媽上門來讓我這個給了四千養老錢的人養老，你這種不孝順的東西，食品廠那邊就沒什麼意見嗎？”
衛雲端特意點了食品廠，就如同剛才衛老大故意點了派出所的目的一般。
派出所在他的控製之中，可食品廠可不是衛老大的。
要是衛老大被開除了，他的位置肯定會需要其他人，剛好多出了一個工作崗位，不知道多少人願意呢。
威脅？衛雲端可從來不怕。
他也沒指望現在將衛家這些吸血鬼怎麼樣，但是該有的警告還是會有，讓這一家子日後生活在困頓與擔憂之中，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畢竟如果真的將人逼得沒法子，直接破罐子破摔，對他來說可沒什麼好處，自古以來鈍刀子割肉都是最痛苦的，真不用一竿子打死了。
“哦，老母親年紀大了，不能乾活了，所以就不想贍養了，想送走，或者讓我來養，或者我來出錢？大哥，天還沒黑，彆急著做夢啊。”
“你們大概不知道吧？衛青山吃不了苦頭，偷拿了大隊的東西，現在進了農場改造了，好可憐哦，居然被送去改造了呢，不知道下一個是誰呢？”
衛母：“……”
衛老大：“……”
衛雲端嘴上說著可憐，可那雙眼睛可沒有一點同情與憐憫，連幸災樂禍都沒有，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般，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衛母兩人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此時兩人也顧不上擔憂不知道消息的衛青山了，隻感覺眼前的衛雲端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恐怖。
他們不明白從前好騙的人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衛青丫在旁邊看著衛雲端收拾衛母和衛老大，眼睛鋥亮鋥亮的，崇拜極了。
她爸的這副從容的，一切儘在掌握的姿態真的好棒啊，如果哪天她也能夠像她爸這樣就好了！
“老二……老二……”衛母看向衛雲端的目光帶著驚恐，“青山是你侄兒，是將來你要靠，要靠他養老的……”
說到後麵，衛母自己都帶著心虛。
因為她很清楚，當初將衛青山掛在衛雲端名下，可不是為了過繼給衛雲端，而是為了讓衛青山躲避下鄉的政策。
昨天衛青丫說的都是真的，僅此而已，什麼過繼都是假的，衛青山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親爹是誰，怎麼可能會因為記到衛雲端名下就去孝順他而不是自己親爹親媽。
這下沒等著衛雲端開口，衛青丫終於站了出來。
“不用他給我爸養老，我爸有我這個閨女在，我自然會孝順他，照顧他，給他養老的，不是什麼隨便的人都有資格給我爸養老的，也要看他配不配。”
衛青丫繃著一張臉，毫不客氣地說，一邊說一邊還用小眼神瞅著衛雲端。
衛雲端對她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態度來，衛青丫一看，後背挺得更直了。
——我才是我爸的孩子，我爸有我這個閨女在呢，他衛青山算老幾！
“你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將來要嫁人的，是彆人家的人，怎麼可能……”
衛母見唯唯諾諾的衛青丫都敢當著衛雲端的麵這麼跟她說話，幾乎下意識地反駁，話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沒敢繼續說難聽的話。
因為她想到了衛雲端剛才懟她的話。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梗。
“那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我有的是錢，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想要什麼，都能夠去買。”
“對，我將來賺了錢也都給我爸花，我結婚我爸就不是我爸了不成，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樣，結了婚就恨不能忘了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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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以為她不知道衛母是怎麼對自己親爹媽的。
衛母和衛老大實在沒法子了，可家裡日子實在難過，還有青山那邊……
她現在有點怕衛雲端，可為了兒子和孫子們，衛母最終還是決定鬨一鬨。
既然好好說服不管用，那就隻能鬨了。
“蒼天啦，兒子想要餓死……”
“你再多說一個字，你好兒子還有大孫子的工作就沒了。”衛雲端猜出來衛母準備哭鬨了，在她剛開頭的時候就淡定地補充了一句話。
“你可以試試。”
衛母像是被掐住了嗓子般停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沒了工作沒了工資，你這好兒子一家還要怎麼生活下去，你的大孫子還能不能給你帶一個孫媳婦回來呢？沒有工作，肯定也沒幾個姑娘看得上這樣的廢物吧？”說到後麵的猜測，衛雲端直接笑了出來。
“那肯定的，爹媽都沒工作，自己也沒工作，跟他結婚吃糠咽菜嗎？真可憐呢。”衛青丫跟著感歎道，似乎真的在同情即將失去工作和未來對象的衛青石。
她對那一家子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被這麼一唱一和，衛老大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他本來對這一趟勢在必得，就算不能讓衛雲端拿出來每個月大部分工資，至少也能夠拿到一半，到時候他們家的生活肯定會恢複到從前那麼安穩自在的，他也不用太努力工作，反正家裡不差錢。
他們家這麼些年來也一直都是這麼乾的。
哪裡想到衛雲端這個被吸血的現在不樂意了呢。
更加沒想到，衛雲端甚至準備抬手拍死自己身上的吸血蚊子。
而他二兒子衛青山……
衛老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是說他不在意自己兒子，而是他現在明白得很，衛青山會被送到那樣的地方去，是因為衛青山占據了屬於衛青丫的留城名額，衛雲端這是在報複。
他們為了讓衛青山留在城裡享福，逼得衛青丫下鄉去受苦，於是衛雲端就將衛青山送去最艱苦的地方下鄉，甚至現在去農場改造都可能是衛雲端一手安排的。
想到這些，衛老大整個人都不好了，身體也有些顫抖。
那是衛青山的下場，那麼他們呢？
他們繼續想要從衛雲端這裡弄到他的工資，將他的工資據為己有，衛雲端會怎麼報複他們？會不會……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不給錢不說，還要讓他們失去工作？
現在家裡就他還有大兒子有工作，要養活這麼一大家子，從前老二寄回來的那些錢家裡也基本沒什麼剩餘的，幾乎都被青山給帶走了，要是失去工作，他們就真的隻能去喝西北風了。
如果是之前，衛老大不會相信衛雲端能夠這麼做，可是看到了衛青山的下場，他害怕了。
衛老大這一輩子很順利，小時候是父母的心頭肉，長大了之後結婚了也沒有什麼養家的壓力，依舊輕鬆得很，畢竟有爹媽還有弟弟幫他養孩子呢，就算有三個兒子一個閨女，他也過得特彆好。
這也導致他無法麵對一些困難與挑戰。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想大哥還有媽沒什麼意見吧？”站起來的衛雲端身上壓迫感非常強，哪裡是衛母還有衛老大承受得了的，原本兩人多囂張，多誌在必得，現在就有多窩囊多慫，就連習慣了掌控原主的衛母此時都不敢說什麼。
走到門口的衛雲端又回頭，似乎很失望的樣子，“我還挺期待看到你們鬨起來的，那樣我也能讓你們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到，現在好像看不到了。”
“哦對了，安敏應該教你們怎麼做了吧？要不要去派出所門口鬨，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不孝的人，不養自己爹媽？萬一就成功了呢？”
可他這話一出來，本來心中還有點想法的衛母還有衛老大臉上的表情卻更加驚恐了。
他們不知道衛雲端怎麼會猜到那些的，怎麼會猜到他們可能會去派出所門口鬨，逼衛雲端妥協。
可現在衛雲端既然說了出來，自然有的是對付他們的法子。
此時兩人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隻要衛雲端翻臉，他們根本就拿他沒有辦法，他們早就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了，彆說現在，就是從前，隻要原主願意，也有辦法收拾他們，隻不過原主沒往這方麵想，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付自己的家人而已。
如果衛雲端吃他們的那一套，那他們自然能夠成功，可但凡衛雲端不願意吃了，他們也隻能默認。
他們以為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他們才是說了算的，為此根本沒將衛雲端父女放在眼裡，然而現在卻發現事實恰恰相反。
這樣的認知讓衛老大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衛老大此時有些後悔，也有些怨懟。
後悔當初沒有對衛青丫好一點，如果他們當初能夠對衛青丫好一點，那衛雲端現在根本就不會這麼對他們，就算不在一個城市，可縣城派出所的所長啊，這樣的大人物肯定能幫家裡不少。
怨懟的則是衛母還有衛父當初為什麼要那麼虐待衛青丫，將父女兩個的心都逼離了，要不是他們，但凡衛青丫對家裡有一點留戀……
“老大，老大我們回去吧，老二是個心狠的，奶的青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