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坡上在篝火邊燒烤的盛長雲見勢不對一揮手山坡上幾十個侍衛船工水手等人已起了身儘皆拔刀在手轟然下來,又有一隊火銃手拿了火銃同樣站在坡上對準了來船。
那小船上不過四五人,原本隻看到前麵許蓴幾個人,忽然看到山坡上下來這樣一群彪悍護衛,已吃了一驚,一時有些兩難,竟也不敢再靠岸,一時兩邊僵持著,隻聽到海浪聲颯颯。
盛長天已帶了人下來,手裡同樣拔刀逼視著船上的人,火把熊熊,能依稀看到那船上的人衣甲破爛,帶著血跡,盛長天在海上多年,一眼已認了出來:“列位是廣源王的麾下將軍?”
幾人臉上一繃,而他們身後護著的人忽然不知說了什麼,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士兵,一位青年將軍走到了前麵來,身上穿著金色鎖子甲,卻半邊肩膀都被血染紅,他麵色蒼白,勉力躬身作揖道:“在下等人正是廣源王麾下將士,因被烏合蠻夷的船追趕,迫不得已靠岸,因著這裡從前是無人之島,看閣下等人應也是我華夏之人,想來是商隊。是否能行個方便,容我等靠岸避難。閣下高義,吾等感恩在心。”
盛長天臉色卻微微變了:“有追兵?”
他已揮手道:“我們收隊立刻回船上!立刻開船走!”
一時眾護衛上來緊緊護著許蓴便要退走,許蓴轉頭看那殘船上的青年看著他們,那船上近了看到連桅杆都已折了,半邊船舷也都被炸毀,顯然已不可能再遠航,那數人也看上去也都是身上有傷。
他不斷回頭,到底站住拉住盛長天:“三哥。”
盛長天看了眼許蓴,知道他是不忍,便轉身對船上人道:“食物和水都留給你們,就在山坡上,等我們走了你們自可用。”他又轉身吩咐了下,拿了一包傷藥出來,放在一旁岸邊的礁石上:“這裡是傷藥。”
船上那青年深深一揖:“多謝兄台高義。”麵上含笑,仿佛並不是麵對十分惡劣的局麵,也並不出言求助。然而遠處已隱隱傳來了炮聲,盛長雲看過去已看到了濃霧中的船影,伸手拉了許蓴:“快走!那是烏合的海盜船!必定是追著他們來的!”
許蓴走上了山坡,轉頭往下望,看那青年仍然看著他們,並不說話,看到他回頭,還微微一笑。許蓴問盛長天:“海盜船來,留他們在這裡,不異於送死。這些傷藥食物,也沒有用了吧。他們是為了烏合人屠殺我們華夏人才去討伐的烏合人……和我們同根同源……”
盛長天看許蓴臉上神色,跺了跺腳,轉頭當機立斷吩咐:“去幾個人去把他們帶上,上船立刻走!”
一時一隊護衛過去引著他們,那青年看護衛下去說話,有些驚異,抬頭又向他們方向做了個揖,盛長天才對許蓴道:“快走,必須要在他們到之前登船。”
一時忙忙碌碌眾人都上了船,自有人引了那幾個廣源王的將士傷員去艙房,引了大夫去診治。
許蓴卻心中不安,看大船緩緩開撥,盛長天已過了來,聽了盛長雲說話,點了點頭道:“傳令下去,令所有炮手、火銃手、弓手、弩手就位準備開戰,所有槳手全速開船。”
整隻船仿佛一隻巨獸緩緩蘇醒過來,無數船員小跑著從主艙離開,火把全都亮了起來照得船猶如白晝一般,呐喊號令聲不斷,而桅杆上旗幟升了起來,有令手爬到了瞭望杆上開始揮舞旗語和火把,所有從船也都仿佛動了起來。
好幾艘戰船慢慢圍到了金鱗號身旁,做出了衛護的姿態,而更多的小船簇擁了過來殿後。
許蓴到底年少,看到這一幕心跳砰砰,和盛長雲道:“二哥,我是不是不該救人?是不是給你們惹禍了。”
盛長雲一笑:“彆慌,盛家船隊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們若是看了這陣勢知道我們不好惹,自己就會退走了,既然是追殘將,追的戰船不會特彆多的。”
“就算他們不知死活,非要來犯,那正好試試我們剛修好的火-炮,拿他們練練手。”
許蓴道:“會不會……死人……”
出海死人那可太尋常了。海浪、盜匪、生病……盛長雲看許蓴臉色,知道他害怕連累了船隊,笑著寬慰他:“應當不會戰,真戰起來,你當我和長天這麼多年在海上白混的嗎?長天既然答應帶他們上船,那就是我們也覺得該救。平日裡我們救的客商還少嗎?這是積福的事。隻是他們太特殊後邊有追兵,顧念你在船上,安全第一。但你也想救,若是真棄了他們而去,今後想起來就難受,倒不如冒險一次,求個半生心安。”
“咱們隻是避禍,又不是懼禍,要戰便戰,你三哥這些日子都閒出屁來了,讓他在後邊斷後打著過癮,我們先走。”
“彆擔心,天後娘娘保佑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