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專心致誌思考著,張口喝了好幾口,才回神過來:“九哥您喝呀。”
謝翊道:“朕早就喝完了。”
許蓴嘻嘻一笑,謝翊問:“可有想到什麼了?”
許蓴搖了頭:“我看賀知秋專門問了攝政王交代李梅崖大人保住楚夫人的時間,之後又反複詢問楚夫人這段時間在王府陪攝政王的行蹤,是不是懷疑這一段時間有問題?”
謝翊點頭:“對,此案突破點朕覺得隻能是在這裡,賀知秋應該也是這麼想的。據李梅崖說,攝政王當時時時起歸隱之念,卻又一直未下定決心,主要是考慮到王世子謝翎的未來。而這個時間,是元徽十四年一月。他記得當時,他代朕前去了
皇陵祭祀後歸來沒多久,
”
“”
“⒄,
因朕年幼,曆來都是由駐紮在德陵的宗室親爺代為祭陵,京中另遣鴻臚寺監、禮部大臣前去致祭,以表思念之情。”
“那一年,朕卻記得,因著邊疆不寧,邊軍叛亂,諸藩亦蠢蠢欲動,又有天災屢屢,有彗星犯帝星,甚至還出現了兩次日蝕,於是朕下了罪己詔。攝政王當時受的壓力也很大,許多朝臣私下傳說是他想要謀取帝位,因此才天下不寧,他便親自代朕去了皇陵祭祀。”
“但是他這人一貫驕奢慣了,雖然去皇陵,還是帶了許多姬妾前往,一路浩浩蕩蕩,十分招搖,朕記得回來後他還被彈劾了許多,後來到了秋日他墮馬而死,還有人認為是因為他帶著姬妾去祭皇陵,因此才觸怒了祖宗。”
許蓴看著謝翊麵上神情漠然,卻忽然心中一動:“是九哥放的流言?還有那些日蝕,彈劾……”
謝翊轉頭看他,目光帶了些奇特:“你怎麼會想到這上頭的?”不是在說攝政王嗎?
許蓴道:“攝政王攝政這許多年,想來朝堂早就被他排除異己了,為何天象出現,還能有人不怕死的彈劾他。看李大人說法,他當時壓力不小,甚至起了退隱的念頭。還有,這麼多年了,九哥怎的還記得這麼清楚,當時您才十四歲吧?我覺得以九哥的智慧,當時定然不會什麼都沒做。”
謝翊微微一笑:“不過是慢慢小心謹慎地施恩於文臣,挑撥文臣與武將的關係,再在欽天監留些線頭。一旦彗星、日蝕出現,從前必定要罷相,免掉攝政王最得力的相爺,再給內閣其他副相希望,讓他們以為朕屬意於他們,但攝政王不同意——權力,會讓他們為之瘋狂。”
“他們放出流言,指使門生同鄉彈劾攝政王逾製,挖出所有攝政王以及他手下的黑料,彼此攻訐。加上彗星和日蝕,攝政王不敢輕舉妄動,他那時候猶豫,自然也是擔心一旦取而代之,受到的壓力會更大,更何況那時候邊軍還叛亂未平。”
許蓴看謝翊說得風輕雲淡,卻知道隻有十四歲的他在攝政王和太後密不透風的壓製下,做到這一點有多難,握住謝翊的手:“九哥真是天生的帝王。”
謝翊點了點:“攝政王去皇陵帶了許多的姬妾,根據楚微的供述,因為天太冷,一路喝了不乾淨的水,回來後姬妾染上傷寒許多,彼此傳染,拉肚子死了不少,就連她也病了一段時間好容易才治好了。”
“為什麼楚微被發賣這麼多年,一直平平安安做她的女冠,而李梅崖一找到她,她立刻就倒黴了?”
許蓴睜大眼睛:“是因為這些人盯著李梅崖多年?”
謝翊道:“是因為那第二人,一直沒辦法確認這些姬妾裡頭,哪一個跟著攝政王,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直到李梅崖找到了楚微。”
“事實就是,她本來就應該死在那一年祭皇陵回來的路上的,但她確實有點運氣,那一次沒死在‘傷寒’,而這一次本來也應該死,偏偏遇到了你這個福星。”
“所以,楚微必定在攝政王身邊,知道了某個秘密,又或者是看到了某個了不得的人,而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攝政王知道,他回來後自己大概也感覺到時局緊張,又生了退意,因此才特意囑咐李梅崖若是王府有事,讓他保住楚夫人。”
“要知道李梅崖當時為王府長史官,並不十分討攝政王喜歡,太過孤介,又時時當麵進言攝政王奢侈過度,但到那個時候,時事逼人,他大概也發現唯有李梅崖大概才是可托之人了。”
許蓴:“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李梅崖是什麼人呢?”
謝翊淡道:“大概是說了無益,李梅崖這人頑固偏執,一個酸腐書生,俗話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大事指望不上他。又或者是,他尚且也還在猶豫中,不知道是否和那個人一起鋌而走險,謀朝篡位。”
“而最終想來他選擇的是決裂,於是對方毫不猶豫下手,攝政王墜馬而死。”
“可恨朕就此背了一口黑鍋,天下人竟都以為是朕殺了攝政王,至今未能洗雪。”
“此人,罪不容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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