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可以以擅毀我朝山峰來討伐之,但這演習原本是要揚我國威,如今卻才開始就猝然停止,興師問罪藩屬附國,其他觀戰的諸國使節、商人看了隻以為我們未免有失大國風度,說不準私下議論我們輸不起惱羞成怒,恐怕這反而便正中了緋月國的下懷了。”
賀知秋道:“陛下,緋月國人豺狼之性,陰柔善謀,連區區一個演習,也要不擇手段謀取勝利,若是真停了大閱,恐怕是真如了他們的意,便是興兵討之,鷹獅熊等諸夷強敵在側,恐怕反倒授人以柄,或恐他人本就正等著這樣一個借口。”
範牧村也已上前一步急切道:“聖駕在此,不可輕啟戰端!”
一時眾臣全都悚然回神過來,聖駕在此!豈能真打起來?下邊那全是轉個炮口就能對這裡轟上一炮的!
眾人如夢初醒,文臣們已有人大步上前道:“請陛下即刻移駕前往安全的地方!”
又有人怒
聲叱責許蓴:“臨海侯慮事不周,陷陛下於險地,還不趕緊護駕,妥善補救!”
謝翊卻伸出手示意眾人安靜,這才慢慢道:“確實是不擇手段——上兵伐謀,列位臣工們今日也算見到了,一個剛剛被我朝打敗沒幾l年的臣屬藩國,彈丸之地,不過是演習的時候放了一炮,就已讓列位大臣們自亂陣腳,驚慌失措。”
臣子們全都麵上微微露了些愧色,一時也被鎮定自若的謝翊感染,安靜了下來。
謝翊道:“朕自有天命庇佑,不必驚慌,如今不過是演習。臨海侯怎麼說?”
文臣們議論紛紛,莊之湛道:“但若是繼續下去,我朝也要輸了吧?”
許蓴看向下邊:“不……健銳營他們已經換了小船靠近了,他們都並未放棄,我們且看看。”
眾人紛紛拿起千裡鏡去看,果然看到太平號下已放下了數隻蒙衝小船,前鋒先頭隊員迅速上了船,帶著裝備,飛速劃著小船向前搶灘,那些應該是健銳營的精英,個個身強力壯,劃水飛快,數息時間,小船已經衝上了岸上,因著快而充滿力量,居然有半個船身衝上了沙灘。
船才停,前鋒隊員已衝上了海岸上,海岸邊儘是些嶙峋礁石,又被坍塌的山峰掉落下來的碎石阻住了所有的通道,但前鋒隊員約有一百人,人人手握足蹬,就著那險惡之極的山崖上攀爬了過去,顯然是要開出一條路來。
觀戰的臣子們都熱血沸騰,有人讚歎:“果然登山崖如履平地!”
又有人擔憂:“人太少了。”他們看向其他國家的船艦,憂心忡忡:“那琴獅國的已都登陸了,已搶到了山穀口的據點了,留了一隊人把守,其他人全進去搜刮資源了。”
“露西亞國的在沙灘上與緋月國的相遇了,打起來了!”
“緋月國的跑了!原來武器僅限於棍棒了,那也能打他們屁滾尿流!縮x卵x的東西!”
“就都是些沒種的!隻會施陰謀詭計!有本事當麵刀對刀槍對槍打一場!”
那武將才罵了兩句,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腳,他還噯唷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卻看到一旁站著的內侍們,心裡一寒,偷偷往皇帝那裡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皇上身邊的蘇槐公公正笑吟吟看著他。
他連忙轉頭若無其事看著海麵上,背上卻滲出了一層冷汗。
有人道:“軍艦上有動作了。”
眾人看到太平號上果然在寬闊的桅杆下搭起了雲梯,很快一隊三百人的健銳營已飛速地爬了上去,猶如他們之前看演習時一般,他們爬上了桅杆最高處,然後紛紛打開了那折疊的鳶翼。
臣子們心仿佛都已跳到了嗓子眼上,有人失聲道:“這前方無憑據,萬一落到彆的危險之地!”
武英公卻拿起了一根頭發在風裡測了下風向:“風向是對的,天佑我朝。”
雷鳴也沉聲道:“有鐵鏈!”
臣子們看到了之前先爬上山崖的那一隊人,原來他們手裡之前都拉著鐵鏈上的岸,如今他們爬上了山崖上,卻將那鐵鏈鐵鉤牢牢掛在了山崖上的大樹上!
而鐵鏈了另外一頭,也毫無疑問地牢牢鎖在了桅杆之上,十數條鐵鏈已牢牢將軍艦與山崖連在了一起,而健銳營的健兒們已借助著那鳶翼,借助著鐵鏈向島上滑翔而去!
碧藍海天中,海風蕩蕩,數百個健兒身上背著潔白鳶翼,手裡握著長棍,猶如從天而降的神兵飛將,挾著風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