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 章 番外一(2 / 2)

幸臣 灰穀 6415 字 9個月前

李梅崖嗬嗬一笑:“昔日沈大人的詩酒風流,離經叛道,都到哪裡去了?皇上挑你給他做先生,難道是想要你教導他這些君臣之禮的?”

沈夢楨怔了。

李梅崖又揀了烤鬆子來捏開津津有味吃著:“他們本就不容於世俗,無人敢誹謗君上,那他本人受到的壓力本就非同尋常,連你這個昔日的恩師都生分了,你說他心裡是何滋味啊。外人看著也隻以為他當了中宮,對先生也輕慢了。

沈夢楨道:“他大大咧咧的,何至於心細如此,我

看他待我還是十分謙虛……和從前一般。”

李梅崖嗬嗬笑了聲:“這才是問題了。”

沈夢楨想了下道:“還有一事,這些日子皇上一直稱病不朝?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說體虛。我看親王也不避諱,日日代批奏折,理政決事都很有決斷,並不如何問陛下之意。我隻擔憂有朝一日為人所詬病。”

李梅崖冷眼看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怕世人詬病,你是擔心哪一日帝後情分不再,攬權批折便是越俎代庖,分桃之禍吧。”

沈夢楨沉默不語。

李梅崖道:“我看許元鱗見事比你明白多了呢。陛下這分明是借機讓他決事,為今後鋪墊。他若不趁著這時間讓臣子們習慣他發號施令,難道還默默容讓謙恭,博什麼賢王的美德?他不是女子,不可能如曆朝曆代一般做什麼賢良淑德的賢後。他要立身於朝,必須有權有勢。老沈啊,你糊塗了吧?我看皇上和親王都比你明白多了。”

沈夢楨:“……”

李梅崖冷笑道:“隻要親王一日仍掌著兵權,仍能夠代批奏折,能夠讓朝臣們在他跟前恭恭敬敬行禮,能夠自由進出宮闈,帝王之榮寵,那都不重要。你還沒看明白皇上這一招棋是什麼嗎?”

沈夢楨道:“是什麼?”

李梅崖伸了兩根手指:“二聖臨朝。”

沈夢楨愕然,李梅崖點了點他:“什麼宗室擇皇嗣,不過是個幌子。他這些年,為許元鱗擇師,親自教導,又送去武英公手下曆練,累積戰功,再去地方上掌市舶司,積攢地方政務經驗。許元鱗也爭氣,弄了偌大事業出來,再回京裡,直入中樞議政,又是你們這些宗令、六部長官在軍機處帶著他理政。”

“這是什麼路數?這叫培養賢後?栽培能臣?這是簡單的被色所迷嗎?”

沈夢楨微微震撼,仿佛從來沒有想過這區彆,李梅崖壓低聲音:“培養皇嗣也不過如此了。”

沈夢楨完全呆住了。

李梅崖含笑:“我等八人,在那手諭裡是輔政大臣,你到如今還不知道我們真正輔佐的是誰?”

沈夢楨喃喃道:“我隻以為他們是情到深處,不以世間規矩為意,離經叛道,為天下第一情癡。”

李梅崖嗬嗬一笑:“你太不了解陛下了,他哪一步不是深思熟慮的?不過陛下確實重情,但不如此,我們也不敢全無保留。”

沈夢楨握著筆陷入了沉思中,李梅崖又摸了幾個果子:“今日許元鱗走得倒快,沒人逗了,可惜。和你這木呆子沒啥好說的,沒意思,先走了。”

沈夢楨:“……”敢情這位爺天天來,是故意來逗許蓴的?這也太把他這皇後之師不當一回事了!他怒道:“你待親王恭敬些!知道他年輕麵嫩,還不給他留些餘地!”

李梅崖嘿嘿一笑:“你沒發現緘恪親王也是肚裡蔫兒壞的嗎?經常一本正經逗許元鱗,昨兒還問他親蠶禮是請他主持還是和往歲一般請宗王妃主持,許元鱗臉立刻就紅了,連說話舌頭都打結了。”

沈夢楨愕然:“我以為是

真請示,親蠶禮本應皇後主持,但因皇後已廢,這些年才都是宗王妃來主持親蠶禮。”

李梅崖嗬嗬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都免了內命婦朝拜禮了。先農禮也是他代皇上主持。再說了這封後旨意雖下了,大婚還沒辦呢,這親蠶禮和從前一樣請緘恪親王妃主持就行了,要問也是私下去問皇上便是了。特特問許元鱗,就是逗他呢,知道他必定害羞。”

“我早發現了,緘恪親王促狹著呢,他是宗令,必定早就加了許元鱗的名在宗室金冊上了。這樣回憶起之前在軍機處,他許多話就很有意思了,分明早就知道許元鱗要侍君,還故意邀他晚上宴飲,或是說要贈他美人,如今想來壓根就是逗許元鱗呢!”

沈夢楨怒道:“我還以為你們都是正兒八經來議事的!戲弄君後,殊不君子了!”

李梅崖嘿嘿一笑:“許皇後麵嫩,我們這些近臣反是要自自然然的待他,有什麼便說什麼。不該因他為中宮,便避諱這避諱那,若是真什麼都避諱了,疏遠他了,他反而才覺得我們看低了他呢。”

李梅崖想到什麼,又補充道:“這也是為其他文武百官打個樣兒。其他臣子如今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對待這位前所未有的中宮親王,必定是效仿我們這些近臣。”

“當然,若是換彆的不曉得性情的,恐怕也不好如此這般親近。但這一位,卻是上麵那位親手教導的帝王之道,並不因侍君便自輕,心胸與彆人是不一樣的。你是他先生,自然比我們更了解他性情些。”

沈夢楨若有所思,李梅崖看他似是明白過來了,笑嘻嘻又袖了包龍鳳團茶,臨走前提醒他道:“因此你那些朝禮當如何製,就該明白了,莫要隻想著中宮之禮。這一位非帝苑名花,而是鳳池皎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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