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們應聲:“好——”
下午五點,趙柯安排參加接生員培訓的幾個人進行簡單考核,尹知青得知多了兩個報名表,也提出想參與考核。
“你安排好了?”
尹知青點頭,“小婉爹下工回來會照顧她,吳老師答應白天幫忙帶。”
顧校長和吳老師很喜歡孩子,想必帶乖巧的唐小婉,很合他們心意。
尹知青隻是讀過書,學得更快,實際和其他婦女學習的時間沒差多少,參加考核也不算不公平。
趙柯同意了。
依舊是口頭提問,不過因為人少,就沒有分先後。
尹知青和其他婦女坐在一塊兒,趙柯抱著唐小婉,“小婉,我們當小評委,好不好呀?”
唐小婉嘴裡塞著一塊兒冰糖,緊緊抿著小嘴兒,顯得特彆認真。
她不懂啥是“評委”,隻重重點頭,“嗯。”
趙柯提問,大家隨意作答,答得最好的,她就捏著唐小婉的手,在那個人的名字下畫一筆。
所有問題問完,名字下的正字數量一目了然。
最好的三個人是知青尹曉娟,之前沒能報名飼養員的孫繼紅,以及五姑趙春花。
趙柯安慰沒選上的人:“以後還有機會。”
其他婦女或多或少有些失落,金大娘臉上完全沒有在意,沒選上就走了。
隨後,趙柯向選上的三人確認:“你們家裡都安排好了嗎?”
三人點頭。
趙春花爽快地說:“咱都清楚要出去培訓很久,家裡早就說好了!”
她性格爽利,在家裡當家做主,男人很聽她話,兒子女兒也都大了能照顧自己,而且家裡還有公婆照顧。
尹曉娟的情況,趙柯已經知道,就看向孫繼紅,“孫大姐,你家是怎麼安排的?”
她家負擔比較重,公公婆婆都身體不好,有四個孩子,大的十歲,最小的剛斷奶。
孫繼紅說:“我男人上工,大女兒會照顧爺奶弟妹的。”
她家大女兒和大兒子都應該上學了,但是家庭困難,完全沒辦法從家裡抽出身。
趙柯知道她沒事兒還要去尹曉娟家請教,對於一個沒有文化且家庭負擔重的婦女來說,作出損失大半年工分、參加公社接生員培訓的決定,幾乎可以說是孤注一擲,很有魄力了。
“跟家裡說,你不在家的時候,要是有什麼急事兒,就來找我。”
孫繼紅抹了下眼角,“謝謝趙主任。”
趙柯鼓勵她:“你隻管努力學,我不會讓你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孫繼紅一下就哽咽出聲。
轉過天,趙柯讓板兒叔趕著牛車,她起早送三人去公社。
趙棉也跟他們一起提前回公社。
趙柯領著三人到婦聯報名,又帶她們去跟婦聯的張主任和乾事打招呼。
其他村兒來培訓的婦女要麼沒有陪同,要麼拘謹地站在旁邊,唯獨趙柯跟婦聯乾部一副熟稔的樣子,尹知青三人被其他人注視,心裡放鬆的同時,不由地挺起胸膛。
趙柯又陪同他們去住的地方。
就是大通炕,環境很差,不過公社供吃供住,條件簡陋也很正常。
“不要在意其他,隻管好好學習,有啥事兒,就去軸承廠找我姐,她在公社已經很熟了,能處理。”
趙春花跟她說話最隨便,“你放心吧,我們知道了。”
“我村裡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趙柯走後,其他生產大隊的婦女過來,試探地問:“妹砸,剛才那是誰啊?”
趙春花得意地說:“我侄女,也是我們村兒的婦女主任,高中生呢,可有本事了!”
其他婦女也湊過來。
“你們村兒的婦女主任這麼年輕呢!”
“我看見她跟公社其他的乾事也說話呢!”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人家可客氣了。”
“真厲害……”
趙春花狀似無意實則顯擺,“也沒啥,就是認識的人多點兒。”
趙村生產隊的三人在婦女們的中心,心裡無比地踏實。
她們跟其他婦女可不一樣,她們背後有人嘞~
·
趙柯回到村裡,就馬不停蹄地去挖渠點,一眼就發現多了人,而且不少。
趙芸芸趁機偷懶,湊到她身邊說:“早上你們走,老孟就來幫忙了,下工後又來了。”
老孟是孫繼紅的男人,看見趙柯,也隻是局促地笑笑,就埋頭苦乾。
“那那兩個男知青呢?”
趙柯看向知青劉興學和鄧海信。
趙芸芸撇撇嘴,說:“他們四個知青點的知青一起來的,我沒問,不知道。”
小說裡,女配跟女主作對,現實裡,趙芸芸依舊不喜歡女知青們。
不過小說裡是因為男主傅杭,現實裡是因為趙柯。
當然,趙芸芸作為趙柯最好的朋友,懶得跟其次們計較。
趙柯又看向牛小強他們一群孩子,“他們又是咋回事兒?”
“哦,他們啊,一群小饞鬼!”趙芸芸攤手,“一來就問我有沒有甜水,我讓牛小強先帶他們去乾活,等你回來再說。”
趙柯:“……”
她姐趙棉說錯了,綠豆水的魅力比她的人格魅力還要大一些。
不過人多一點兒進度就快一點兒,兵再小,趙柯也不嫌棄,隻是差不多了就趕他們回去。
牛小強眼巴巴地盯著她:“有糖水嗎?”
趙芸芸在旁邊兒無語地說:“你家缺你一口糖水嗎?”
牛小強仰著下巴說:“我得給我小弟們謀福利!”
這架勢,還真有點兒趙柯小時候的樣子。
趙柯好笑,擺擺手,“帶著樹根兒去我家找餘秀蘭同誌吧。”
“好哦~”
一群孩子歡呼著,呼啦啦地跑走。
家裡,餘秀蘭迎來這麼大一群討債鬼,幾乎呼吸困難。
她一邊兒衝糖水,一邊兒在心裡不住地罵趙柯:這個敗家玩意兒!
·
天越來越熱,連絲風兒都沒有,村裡的人都在嘲笑趙柯他們白費力氣的行為。
冬妮兒和王老四結婚的日子到了。
趙柯他們暫停早上的挖渠勞動,去幫兩家忙活婚禮。
知青們最近跟村裡年輕人的關係雖然好了,但跟王老四和孫家人沒啥交情,不用去婚禮幫忙,竟然不約而同地出現在挖渠點。
傅杭和林海洋站在一起,劉興學和鄧海信站在一塊兒,莊蘭和蘇麗梅站在他們中間,緊張地左右看。
平時人多,他們也湊不到一塊兒,現在隻有知青,就尷尬了。
最後傅杭看了劉興學和鄧海信一眼,淡淡地出聲:“挖吧。”
然後轉身就往渠溝的儘頭走。
他們自從發生衝突,已經很久沒有交談。
劉興學和鄧海信互相對視後,默默地跟上。
莊蘭和蘇麗梅在他們背後,露出笑來。
大家為了同一個目標共同努力,這才是她們下鄉之前想象中的知青生活。
另一頭,趙柯和趙芸芸坐在幾乎相同的位置,被村裡的長輩們眼神挑剔,言語忽視著。
趙芸芸臉皮不夠厚,坐立不安,“我第一次覺得,還不如去乾活呢,眼神能千刀萬剮的話,咱倆現在已經成片兒了。”
趙柯安然地問她:“沒帶瓜子嗎?”
“想啥呢你?”趙芸芸斜楞她一眼,“開恩讓我回家住已經很不錯了,瓜子零嘴兒根本沒有。”
趙柯同情地摸摸她的頭,“沒事兒,我也沒有,我們家餘秀蘭同誌掌握家庭經濟大權,我現在是她眼中的頭號敗家子,地位快要跟趙楓不相上下了。”
趙芸芸更同情地回視她,“那還是你更慘。”
一對兒新人是青梅竹馬,鄰居嫁到鄰居,結親特意繞村一圈兒,才重新回到老王家。
放完鞭炮,大家入席,趙柯理所當然坐在主桌。
四叔趙新偉的爹,趙四爺板著老臉,訓斥趙柯:“趙柯,你還要胡鬨到什麼時候?”
他們家的趙成第一天也跟著趙柯去挖渠了,但他沒抗住趙四爺的冷臉嗬責,之後就沒再參加。
而趙四爺開口,其他長輩的矛頭也都指向趙柯——
“你看看村子裡現在烏煙瘴氣的。”
“帶的各家小子都忤逆長輩,你這婦女主任就是這麼當得嗎?”
“如果你再不反省,我們絕對不能容忍你繼續當婦女主任。”
“……”
許副隊長也煞有介事地說趙柯:“你看這天氣,哪有下雨的意思,你就跟大家夥認認錯,彆鬨的最後被大隊撤掉你的婦女主任,不好看。”
趙新山始終沒有說話,但他沒阻止,就是默許眾人對趙柯施壓。
周圍的人全都看著他們這桌。
餘秀蘭幾乎要站起來維護女兒,趙建國按住了她,衝她搖頭。
她現在在那桌上,不是他們的女兒,是趙村生產大隊婦女主任,是銳意進取的年輕一代。
趙柯也不需要彆人維護,笑嗬嗬地說:“彆人家大喜的日子,各位長輩沒必要因為我鬨得不愉快,掃人家的興吧?”
一眾人看向老王家王長河和呂東梅夫妻和老孫家夫妻倆。
四人神情全都有些不自然,但都不敢在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們說話時打攪。
趙柯端起她的碗,站起來,轉身衝王老四王向平和冬妮兒揚聲祝賀:“我以水代酒,祝四哥和冬妮兒姐同心同德,共盟白首。”
遠處幾桌坐著村裡的年輕小子們,玩笑道:“還是趙主任有文化!看這文縐縐的!”
然後有人起哄,也附和著趙柯,對王老四和冬妮兒倆人喊了句“同心同德,共盟白首”。
一群年輕人就全都喊起來,還拉著王老四要以水代酒,一時間氣氛熱烈。
趙柯一句話,主桌剛才發生的小矛盾帶來的影響,就完全消弭。
而趙柯重新麵向這一桌的長輩們,爽朗地笑道:“我當不當這個婦女主任,這個渠,我想挖就一定能挖起來。”
跟小說裡的暴雨最終會不會發生沒有關係,她認為值得嘗試,就不怕失敗,就敢去做。
一桌的長輩全都臉色難看,看著趙柯的眼神就像看個不服管教的刺兒頭。
趙柯坐下後,沒事兒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餘秀蘭的笑容又重新揚起來。
婚禮順利結束,趙柯當著全村人的麵兒帶走她的“兵”,去往村外繼續挖渠。
村裡人不管如何想,管不了他們,隻能慢慢散開。
王老三今天留在家裡幫收拾忙。
等到隻剩下自家人,東嬸兒數落他:“你說你咋這麼不聽話,你沒見今天村裡長輩們對趙柯多不滿嗎?以後彆去挖什麼渠了,你就不為你爹娘考慮考慮嗎?”
已經解釋過很多次,挖渠是為了村裡,他們不聽,王老三就開始充耳不聞。
東嬸兒又轉向潘翠蓮:“你咋當人媳婦兒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家爺們兒嗎?不知道勸勸他嗎?有那個功夫在家躺會兒休息休息不好嗎?”
潘翠蓮默不吭聲。
東嬸兒數落個沒完。
倆人始終木頭一樣,沒一個應聲兒的。
東嬸兒反倒攢了一肚子氣。
晚間,王老四和冬妮兒在他們那間小屋子裡完成了洞房。
第二天,冬妮兒就拖著不太舒服的身子早早起來給全家人做飯,飯菜擱鍋裡熱上,又開始收拾廚房,忙活昨天因為她結婚沒乾完的活兒。
過了一會兒,東嬸兒起來,不滿地教訓:“一大早的,弄這麼大動靜兒乾啥?你在家就是這麼乾活兒的?”
冬妮兒歉疚地說:“媽,對不起啊,我以後小心點兒。”
東嬸兒白了她一眼,轉頭去掀鍋,“你這碴子粥咋做得這麼稀,全家都要上工,喝水能乾活嗎?”
可她根本沒給留糧,這還是冬妮兒從她屋裡拿出來的糧……
東嬸兒各種挑刺兒,冬妮兒不敢頂撞婆婆,隻能默默受著。
這時,王老三穿著他乾活的衣服,喜氣洋洋地從他屋裡出來。
東嬸兒一見他這打扮,注意力立即從冬妮兒身上移開,大聲罵他:“我咋說你都不聽,就要去挖那個破渠是吧?你是有病嗎?非得去乾白工?”
王老三當耳旁風,“我自己的事兒我有數,媽你就彆操心了。”
東嬸兒拿他沒辦法,就開始指桑罵槐地罵:“懶鬼!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
王老三都走到門口,又回來,維護他媳婦兒:“我媳婦兒可是有可能懷了,你彆太大嗓門兒嚇壞我沒出生的姑娘兒子。”
東嬸兒的罵聲一下子掐在嗓子裡,追問:“真懷了?”
“有可能。”王老三得意洋洋地說,“月事兒晚來好幾天了,等晚點兒她就去找三叔號號脈。”
屋裡,潘翠蓮羞紅了臉,小聲兒罵他:“不要臉,咋啥都往外說。”
外頭,東嬸兒猛地拍一巴掌,“我兒子可真本事,這才結婚多久就懷上了。”
王老三神氣十足。
冬妮兒羨慕地看著他們,下意識地摸摸肚子。
東嬸兒再沒心思關注王老三去乾啥,也不再挑剔冬妮兒,轉身進屋去準備孕婦要用的東西。
留下冬妮兒一個人在廚房乾活。
潘翠蓮走進來,小聲教她:“你不用啥都聽娘的,你就讓老四出頭,娘拿兒子沒辦法的。”
冬妮兒搖頭,“四哥每天上工那麼辛苦,我不忍心煩他,沒事兒的。”
潘翠蓮撓撓頭,“你也上工吧?也不是他一個人辛苦啊?”
“我掙得工分少。”冬妮兒任勞任怨,羨慕地看著她的肚子,“等我以後有孩子了,日子就好過了。”
潘翠蓮:“……”
雖然她嫁進來前,她娘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可她在老王家過得挺好,好像不是因為孩子啊……
冬妮兒善良,反勸她:“三嫂,你回去躺著吧,我不用你幫忙。”
潘翠蓮一步三回頭,還是不得勁兒,就去拍王老四屋門兒,喊他給冬妮兒幫忙。
王老四老實地出屋,走進廚房。
冬妮兒不用他,“四哥你彆聽三嫂的,這本來就是女人的活兒,我自己乾就行。”
王老四也很聽話,真就不伸手了,安慰她:“我娘說啥,你先忍忍,她就是有些氣兒不順,以後就好了。”
冬妮兒點頭,“我知道,四哥你快出去吧。”
王老四就走了。
冬妮兒忙活一大早,等全家人都吃完飯,她又洗好碗筷,才扶著酸痛的腰回屋。
老王家已經分家了,各房各掃門前雪,本來公有的地兒大家應該輪著乾,但自從冬妮兒嫁進來,就勤快地包攬了大多數活兒。
大兒媳趙花花不好意思讓她全乾,會伸手幫一幫,二兒媳周秀麗則是有人乾活,就樂得偷懶。
潘翠蓮確診懷孕,該他們房乾活的時候,王老三全都承包,絲毫不讓潘翠蓮沾手,不過他既不占四房的便宜,也一點兒多餘的活兒都不乾。
冬妮兒為了儘快融入婆家,甚至還主動幫兩個嫂子帶孩子。
可即便如此,東嬸兒對她的態度還不如讓老王家鬨笑話的潘翠蓮。
冬妮兒不明白,最後就歸結於潘翠蓮懷孕,她還沒有,於是越發期望她的孩子能快點兒來,最好是兒子……
而老王家的事兒,隻是村子的一角。
除了冬妮兒爹媽孫大娘孫大爺關心,村裡其他人都不關注,他們更關注趙柯他們挖渠的事兒。
趙柯就像她說的那樣,根本不在意彆人怎麼說,拉著她那些人手,真的把排水渠一點點兒挖出來了。
村裡不少人也去看了,但他們依舊持批判態度,認為他們弄得這些溝溝壑壑的玩意兒屁用沒有,還影響走路。
可事實上,他們平時根本就不會在荒地裡走動。
他們就是批評年輕人的一舉一動,以此來展示自身的權威,年輕人越是不聽,他們越是批判。
等到趙柯他們挖完村子外頭,打算在村子裡頭挖的時候,社員們紛紛來阻撓。
“你們在外頭折騰也就算了,不準挖的村裡頭亂七八糟!”
“你們彆想在村子裡動鎬動鍬!”
“那麼大的坑,誰走道不注意摔到咋整?你們誰賠得起?”
“不行!不能挖!”
他們阻撓的態度太強硬,趙柯實在沒辦法,隻能放棄在村子裡動土。
但彆的地方不能挖,她姥姥、舅舅的院子邊兒上,他們管不著。
所以趙柯就帶著人,在她姥姥的空院子裡挖了一條溝,一直挖到院子外,又沿著院子往上挖,挖到舅舅家院子邊兒,停止。
趙瑞歎氣:“這沒用吧?”
以前這裡就是這麼挖的,但是雨下多了,滿溢出來,毫無用處。
趙柯說:“先挖到這兒,咱們把村外剩下那一截挖完。”總不能在村子裡耗著。
傅杭設計水渠的最後一段,是老槐樹北邊兒那條長水溝,如果能跟村子還有河挖通,這個水溝比河道高一些,正好能排村子裡的水。
天悶熱的厲害,村裡人常坐在老槐樹下抨擊他們“不怕中暑”的愚蠢勞動。
最近兩天,更是熱得過分。
老槐樹下的人也沒有了。
趙柯他們乾活,動一動就開始汗流浹背,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趙瑞熱得發暈,“趙柯,太熱了,不能乾了。”
趙柯也不舒服,看著其他人熱得發紅的臉,到底還是決定放棄,“算了,先彆挖了,回去緩緩吧。”
眾人就收拾工具回去。
可還沒走到村口,一陣妖風吹得樹枝亂舞,他們更是頭發淩亂,灰土迷眼。
莊蘭瘦小,被風卷的往溝裡栽。
趙楓眼疾手快地薅住她,抓著她的手腕。
傅杭也下意識地擔憂地看向趙柯,但她站在壯丁們中間,賊穩。
“是不是要下雨了?”
不知道誰的話音一落下,就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
剛開始聲音還小,很快就大起來,而且打的人渾身疼。
“下冰雹了!”
一群人護著腦袋,趕緊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