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第 132 章 驗證(2 / 2)

可如果不是陳三兒乾的,另一個當事人方靜就很有問題。

如果方靜有問題,這個事情就不是惡劣而已。

但沒有證據,不能妄加揣測,不能情緒化,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

趙柯沉著臉,彆的啥都不說,直接吩咐:“常山哥,石頭,麻煩你們兩個先把陳三兒送去衛生所,我媽過去了。”

蘇麗梅急道:“趙主任,陳三兒乾這事兒,得有個說法啊!”

“對啊趙主任。”

“你彆因為陳三兒最近表現好,你們走得近,就偏向他……”

趙柯銳利的眼神瞥過去。

趙新山還能多說兩句,趙柯一個不好真上手。

剛嘴欠陰陽趙柯“偏向”陳三兒的老錢家兒媳婦李梅連忙低下頭,躲閃她的目光。

趙柯收回視線,雷厲風行地繼續吩咐石頭和常山哥:“你們就在衛生所看著陳三兒,彆讓他亂跑,也彆讓任何人靠近他。”

“好。”

兩人走向陳三兒。

原本揪著陳三兒的倆人下意識地鬆手。

石頭和常山接過陳三兒,架著他去衛生所。

許誠陰翳地垂眼,趙柯一出現,氣氛就變了……

趙柯又點了劉興學、鄧海信和幾個男青年,“你們幾個今晚上辛苦點兒,把這兒看牢了,不準任何人靠近,現在這是現場,不能隨便破壞。”

“趙主任,要報警嗎?”蘇麗梅眼睛一亮,“一定要報警!嚴懲陳三兒這個強J犯!”

趙柯嚴肅地糾正她:“沒有定罪之前,隻能叫嫌疑人。”

而趙村兒的社員們聽了兩人的話,麵有難色。

鄉下對報警很忌諱,如果村子裡有一個情節惡劣的罪犯,對整個村子的影響都很壞。

不隻是婚喪嫁娶,他們趙村兒大隊以後的“外聯”和“生意”都得受影響。

況且一個村子裡,多數社員之間都沾親帶故,抬頭不見低頭見。

越是小地方,越重視這種紐帶關係,但凡能自行處理的,都儘量私下處理,能藏能掖絕對不大張旗鼓到外頭去。

社員們勸阻——

“大隊長,可不能報警啊,有人蹲笆籬子,咱們村子的名聲就完了。”

“你看李村兒,他們多不招人待見。”

“趙主任,你以前不是說,要維護好咱們村兒的名聲嗎?”

“把陳三兒狠打一頓,趕出去就是了……”

趙芸芸麵露緊張。

一方麵,她相信陳三兒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更相信趙柯,絕對不會放任陳三兒受到冤枉。

另一方,她又擔心,萬一判成冤假錯案咋辦?

趙柯不跟他們爭論陳三兒的問題,隻反問:“大隊沒有任何權力動私刑,你們想犯法嗎?”

眾人麵麵相覷。

鄉下地方,有村規有族規,進行一些懲罰很常見,她這麼說,在他們看來,多少是有些上綱上線。

趙柯隻公正無私地表態:“陳三兒要是真的犯罪,咱們大隊就容不得他,必須讓他受到法律的製裁。”

咋能報警呢?

社員們著急地看向趙新山,想讓他發揮作用,管管趙柯。

趙新山沒法兒管,手裡沒煙,就找彆的事兒,胳膊伸進衣袖,一個扣子一個扣子慢慢扣,一直扣到領子上。

人群後,許誠也皺起眉頭,報警可不行……

“都散了吧。”

趙柯最後道:“明天早上七點,大隊所有成年社員,除了不能動的,一個不落都到大院兒集合,大隊要問話。”

眾人不解:“我們問啥話?跟我們有啥關係?”

趙柯就近“借”了個煤油燈,舉到臉前,讓他們每一個人都看見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們大隊,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冤枉?”

“事實不就擺在這兒?”

“拿證據說事兒,口說無憑。”

趙柯放下煤油燈,轉頭跟趙新山說:“大伯,我去看看方知青,再了解了解情況。”

趙新山點點頭,交代巡邏隊多安排幾個人,在塵埃落定之前巡夜,免得人心惶惶。

而趙芸芸瞥親爹一眼,抬腳想要偷偷溜走。

趙柯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拽著她到一邊兒去,嘴幾乎沒張開,涼涼地問:“想去哪兒?”

趙芸芸咬了咬唇,“我想去看看陳三兒啥樣兒了……”

“回家去。”

趙芸芸一急,“我就看看!”

“避嫌不懂嗎?彆惹麻煩,我說了不讓人靠近,石頭和常山哥就不會讓你看。”

趙芸芸不甘心,“那我去你家。”

這次,趙柯沒攔。

許誠夾在人群中悄悄離開,心中莫名地升起幾分惶惶。

萬一趙柯咬著不放,會不會……

不會的,陳三兒不會暴露趙芸芸,那他就百口莫辯。

許誠又安下心。

許家——

一家子也都起來了,隻是沒出去。

許正義一見許誠回來,連忙追問:“咋回事兒?我咋見人說陳三兒欺負女知青呢?”

許誠本想敷衍,張口的一刻,卻歎了一口氣,擔憂道:“抓個正著,但趙柯氣盛,非要報警,村裡都擔心影響咱們大隊的名聲,大隊長也管不了趙柯……”

許正義聞言,一下子著急起來,“趕出去就行,咋能報警?”

他說著,就要穿衣服去找趙新山說。

許誠媽攔著他,“你不難受了?大晚上的,折騰啥?”

“誒呀,你彆管!”

許誠也假惺惺地攔,意有所指地說:“爹,你就彆去了,那方知青受了委屈,不安撫好,這個事兒瞞不住……”

“那就好好安撫!”

許正義推開他們,大步走出去。

許誠媽拍腿,“這老東西!都不是大隊長了!”

許誠嘴角泛起一抹笑。

丁巧巧看到了他的表情,心底發冷。

他對親爹都要這樣,這個人,太可怕了……

而許誠還在對親娘演戲,猶猶豫豫道:“我是副隊長……”

許誠媽推他,“你去啥,你趕緊回屋休息吧,彆跟你爹摻和。”

許誠聽話。

他對門口的丁巧巧視而不見,徑直進屋。

丁巧巧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屋子裡,在外頭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進去。

許誠正在櫃子裡翻找,聽到她進門的聲音,回頭,冷漠地問:“你碰過我的櫃子嗎?”

那櫃子,平時都上鎖,鑰匙他隨身帶著,從來不讓丁巧巧碰一下。

丁巧巧低低地說:“沒有。”

許誠看了她兩眼,便嫌棄地收回視線。

他太自傲,完全沒把丁巧巧放在眼裡。

丁巧巧爬上炕,緊貼著牆,背對許誠躺下,連呼吸的聲音都很低。

另一頭,知青點兒——

趙柯拎著“借”來的煤油燈,將方靜桌上的雪花膏往後推了一下,靠坐在桌上,重複方靜的話:“你說你起夜,從茅房出來,被陳三兒捂住嘴拖到豆秸垛行凶,掙紮的時候抓到一根棍子,打在陳三兒的頭上,然後推開他逃跑,是嗎?”

方靜抱著腿坐在炕上,頭埋進在腿間,聲音痛苦地說:“是。”

趙柯微微點頭,擔心地問:“這麼說,他應該還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吧?”

“沒有。”

“那就好。”趙柯似乎放下心來,又問,“今天初六,夜色很暗,你什麼時候發現是陳三兒的?”

方靜攥緊拳頭,似是不願意回想,悶聲道:“正麵看見他的臉,發現了。”

“這樣啊……”

趙柯起身,向她走近,“從茅房,到豆秸垛,這期間你一直沒有喊人救你嗎?陳三兒怎麼沒再拖遠點兒?豆秸垛那頭,離村子不遠,真要發出什麼劇烈的聲音,很容易被發現吧?”

方靜抬起頭,情緒不好地喊:“都說了,捂著我的嘴,我發不出聲音,為什麼要我一遍一遍地重複那麼痛苦的事兒!”

蘇麗梅不忍,“趙主任,要不彆問了,她受了驚。”

趙柯定睛看著她的臉頰和手腕,拽過莊蘭,一把按在炕上。

莊蘭驚了一下,卻沒反抗,任趙柯單手抓著她的兩隻手腕,壓在炕上,臉色微紅。

趙柯另一隻手壓在莊蘭的嘴巴上,繼續問方靜:“是這樣嗎?”

方靜隻匆匆瞄了一眼,便語氣暴躁地說:“是!”

趙柯看著下方的莊蘭,莊蘭也眨眨眼。

蘇麗梅看著,總覺得怪怪的。

趙柯挑眉,“來,掙紮一個。”

莊蘭便試探著掙紮,越來越用力。

趙柯是女人,按不住莊蘭,要麼得鬆開捂嘴的手,要麼得鬆開攥著手腕的手。

“你用棍子打了陳三兒的頭,應該是鬆開了手腕,嘴沒鬆開,是吧?”

莊蘭大概知道她在模擬當時的場景,便在趙柯鬆開她手腕的時候,作勢打向趙柯的頭。

趙柯捂著頭,莊蘭猛地推開她,得救。

“過程是這樣嗎?”

方靜崩潰一樣,埋頭大哭:“你到底想乾什麼?我不想再回想了!”

莊蘭唇色紅豔,臉頰上手指按過的地方,白印重新轉為膚色,而手腕上手印更明顯一點兒,消得也更慢。

趙柯麵無表情,沒有情緒地念道:“我知道你很難受,可得有你的證詞,我才好跟大隊長和社員們說明情況,才好定陳三兒的罪,如果剛才的過程沒有問題,我這邊寫一份證詞,你簽個字,就不再問你事發時發生的事了。”

莊蘭立即拿筆和紙,遞給她。

趙柯給她一個眼神,讓她寫。

莊蘭便趴在桌上飛快地寫起來。

方靜哭得肩膀顫抖。

莊蘭寫好後遞給她,“方知青,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了吧?”

方靜好一會兒,才紅著眼側頭,看向那紙。

她挑不出毛病,莊蘭寫得過程比她自個兒說得都細節。

方靜拿著筆,簽下名字。

莊蘭交給趙柯。

趙柯拿著那張證詞,掃了一眼,“休息吧,莊知青,蘇知青,你們好好照看方知青。”

蘇麗梅沒心機地答應。

趙柯轉身的一瞬間,眼神極冷。

她隻是想要確定,方靜是個什麼角色。

做事肯定要有動機,“原著”裡,方靜得到了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作為補償,她現在想要得到什麼?

趙村兒大隊有什麼值得她覬覦的?

趙柯立即便想到首都培訓的名額。

可拿到名額需要簽協議……

不,補償不用……

趙柯一下子捏緊紙。

就是這樣粗糙的手段,害過陳三兒一條命!

心思簡直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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