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 222 章 番外二(1 / 2)

春妮兒考上中專的消息傳到隔壁李村兒大隊, 李村兒社員們驚掉了下巴。

前夫李寶強父母尋羅這麼久,也沒給李寶強找到一個青出於藍的兒媳婦兒,又得知春妮兒自個兒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懊悔不迭, 滿心都是痛失鐵飯碗,錯失金元寶,本來要到手的美好未來從手指縫兒溜走的煎熬。

但趙村兒大隊今時不同往日,趙柯這個書記還會繼續當下去, 李村兒不止大隊長警告他們,社員們也都盯著, 絕對不允許他們再做什麼事兒影響所有李村兒人的前程。

李寶強一家人再不甘,也沒有辦法, 隻能忍受村人的嘲笑, 繼續長久地煎熬下去。

趙村兒大隊的社員們對孫家人以及春妮兒的態度,肉眼可見地變化,孫家父母揚眉吐氣, 腰杆兒都比從前直了。

而公社借著春妮兒和曲茜茜, 樹典型,立榜樣,大力推進整個公社的掃盲,寒冷刺骨的時節,工作乾得如火如荼。

趙柯工作到最後一刻, 跟吳主任和同事們暫時道彆, 回趙村兒大隊, 和親人在臨彆前團聚。

趙棉考上了省內的工業大學,讀工科;趙楓也考進了首都的一所軍事學院,已經提前入學。

趙柯他們姐弟三個出息, 趙、餘兩家都很高興,但孩子大了,全都離巢高飛,父母親人留守在家鄉,餘秀蘭滿心的惆悵和不舍。

趙柯每次回家的日常就是坐在灶坑前幫著燒火,安慰她:“我們上學都有假期,你到時候彆三天半又開始嫌棄我們。”

莊蘭坐在小板凳上,腳前一盆酸菜,邊切邊道:“趙楓假期可能少,放假我跟二姐一起回來。”

劉三妮兒心寬體胖,慈眉善目,說閨女餘秀蘭:“我這土埋下巴頦,見一天少一天的老太太都沒苦個臉,你年紀輕輕就彆整那死出兒了,孩子有出息,樂樂嗬嗬的多好。”

趙柯端起茶缸子,裝模作樣地打官腔兒,“就是,餘秀蘭同誌,你這個思想覺悟比我們劉三妮兒同誌,還是有些不足。”

莊蘭偷笑。

餘秀蘭白她,“我還沒說你,小傅是個實在孩子,你可不能對人家始亂終棄。”

以身作則、八風不動的趙書記教她驚人的話震得一口水險些嗆到。

始亂終棄?

趙柯順下這口水,表達異議:“媽,你好歹也是老師,怎麼胡亂用詞?”

“甭管那些。”餘秀蘭一揮鏟子,點趙柯,“咱們家都是實在人兒,行不行的,給人小傅知青個準話兒,你不能吊著人家。”

趙柯再次提出異議,否認:“沒有吊著,你不能誣賴我。”

要是吊著,不得忽近忽遠嗎?她可從來沒有。

而且吊著,也得有吊著的目的吧?她也沒有。

“你就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又要出去上學,你和小傅……不說小傅,你到底是個啥章程。”

一直沒吭聲的趙建國替閨女說話:“小柯心裡有數,你就彆操心了。”

餘秀蘭偏偏在趙柯他們臨走前的最後一天,固執勁兒上來,“你彆管,讓她說。”

莊蘭好奇地看向趙柯,也想知道她的答話。

趙柯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呢?

傅杭是一個各方麵都相當優質的男人,而且他在趙柯這兒,有一個相當大的優點,他在男性天然享有某些紅利的成長環境中,培養出了一些劣根性,但他的人格、思想、能力等等時刻在進化。

他的大腦,高於性彆。

世俗觀念中,哪怕雙方精神上沒有共鳴,也沒有產生愛情,隻看他作為丈夫會給予妻子一個不錯的社會地位以及一個相對穩固的家庭,就值得選擇。

但趙柯不需要男人給予她社會地位和家庭地位,至於愛情……

趙柯不需要愛情填補精神的富足,不需要婚姻達成經濟的富足。

隻能說,趙柯不排斥跟傅杭在一起,也不是非他不可。

趙柯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我們各自有追求,彼此遷就是對自身和對方的損耗,相反,不確定的未來能夠激起無限的期待,我對傅知青的未來就充滿期待,你們也可以對我的未來有除婚姻以外更大的期待。”

“順其自然不就很好嗎?”

餘秀蘭不著痕跡地瞥一眼門的方向,“我知道你們都有本事,我也勸不動你,但你想清楚,你這一上學,又耽誤好幾年,不提前考慮生孩子和養老,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趙柯毫不猶豫地表露野心,“我爭取國家養我,希望傅知青也有這個榮幸。”

餘秀蘭啞口,忘了,趙柯現在是公社乾部,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升一升,沒準兒真能享有乾部退休福利,不能以普通婦女來看她。

她本來想著推一把,成了皆大歡喜,不成誰都彆耽誤誰,現在倒好,說了跟白說一樣。

餘秀蘭最後隻能沒好氣地甩她一句:“少給國家添麻煩。”

趙柯啪地並腳,端正坐直,握拳舉到眉尾處,“為人民服務。”

幾個字兒,喊得那叫一個字正腔圓,那叫一個大公無私。

餘秀蘭噎住。

其他人紛紛笑起來。

門外,傅杭聽著裡麵趙柯格外有辨識度的話語,眼裡不禁泛起笑意。

林海洋走了,他一個人留在趙村兒大隊,趙柯不在家,餘秀蘭和劉三妮兒也常叫他來吃飯。

今天也是餘秀蘭特地叫他這個時間點過來的。

傅杭是聰明人,一下子便聽出餘老師在套趙柯的話。

她可能想要推波助瀾。

至於結果……

對此刻的傅杭來說,能得到一句“期待”和“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答案。

趙柯就是趙柯,傅杭打從心裡敢於承認,人都慕強,趙柯心性足夠強,他就是崇拜趙柯,就是向往。

如果趙柯不是現在的趙柯,傅杭也不會是現在的傅杭,他們很多人都不是現在越來越好的他們。

趙柯的祝福,也激起了傅杭的野心。

他沒有推門進去,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傅杭手裡拿著一個皮質的本子一樣的東西,再次出現在趙柯門口,若無其事地進屋。

餘秀蘭觀察著傅杭的神色,他臉上沒有氣餒失落,便更加熱情地招呼:“小傅,快坐下,飯好了。”

大家已經落座,隻有趙柯身邊空了個位置。

傅杭自然地坐下,隨手遞向趙柯,語氣平常,“送你。”

趙柯接過來,上麵綁著一根皮筋,取下皮筋,翻開一看,是一本相冊。

她拿著相冊,翻書一樣,飛速翻過,全都是有趙柯的照片。

餘秀蘭和劉三妮兒瞥見照片,放下筷子,想要看看。

趙柯看向傅杭,傅杭點頭,她才伸手遞出去。

趙建國和莊蘭還有三個孩子也都伸頭過去看照片,一群人飯都顧不上吃,邊看邊打開話匣子,猜哪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想起來那段時間發生了啥事兒,就要說一說,然後張張照片都要帶一句:“咱們趙柯可真好看,真上相。”

他們翻到趙棉結婚時候的照片,其中一張,是趙柯麵牆,微微仰頭忍淚,模樣還是那個模樣,照片營造出來的氛圍,格外動人。

莊蘭都忍不住感歎:“真好看啊。”

趙柯剛才翻得快,沒細看,現在一瞧,竟然真的很好看。

那種美,有彆於趙柯一貫陽光向上強韌的特質,像是……晨露壓在葉尖輕顫。

傅杭微微側頭偏向她,低聲道:“我沒有騙你,不用銷毀了吧?”

趙柯忽然想起似乎聽人說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裡的對方總是好看的。

照片是喜歡的具象化。

連趙柯都沒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一麵。

不是那種昭然若揭的心思,他好像透過她的表象,看到了她豐富的靈魂。

趙柯垂眸一笑,“不用。”

傅杭滿足。

飯後,傅杭便離開,給趙家人留出空間,安安靜靜地度過離彆前的最後一晚相聚。

夜色深了,趙柯才回到自個兒的屋子,點亮煤油燈,鋪好被褥,卻睡不著,拿起相冊,坐在油燈下仔細翻看。

第一張,是所有知青的合影,趙柯站在中間,這也是趙柯和傅杭的第一張合影。

當時的照片,蘇教授洗出來很多,寄回了趙村兒大隊。

這張照片,趙柯也有。

趙柯繼續往後翻。

除了第一張照片單獨一頁,其他都是兩張照片夾在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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