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隨雲公子(二)(1 / 2)

清晨。

一場大雨過後,是給雨水衝刷的青翠嫩綠,也是被洗淨鉛華的剔透清新。

傅府東小院內,醒來的珊瑚從床上起身後,便由著杜鵑及幾個小丫鬟伺候著淨麵漱口,洗手後再坐到鏡前被人服侍著梳發。

因著珊瑚今年剛剛及笄,加上對自家小姐的了解,杜鵑便隻梳了個小圓髻,又迅速編了幾段小辮綴著,餘下半頭的青絲順肩而下,更顯得珊瑚小臉的嬌嫩白皙了。

觀察著自家小姐的臉色,杜鵑在髻上間或插了幾株合適的珠翠粉環,至於妝容,自家小姐自小便不喜塗脂抹粉,連眉形都是生得齊齊整整的,完全不需多修眉形,便隻端來個小巧的粉盒,開蓋,遞到珊瑚身前。

珊瑚伸出手指點了點盒裡的蜜脂,沿著自己的唇形抹了抹,最後起身由著杜鵑幾人伺候著穿好衣裳,便溫聲道:“走吧!”

帶著一溜人,包括些丫鬟和婆子,去請安了。

新府較之前京城的府邸到底小了些,因而去正房的距離也便縮短了,作為老太傅膝下唯一的女兒兼又是他四十來歲才得的老來女,珊瑚的受寵程度可想而知,加上三個哥哥和家眷都住在京城沒有歸來,她這唯一的女兒住的琉璃院自然也便是最靠近正房的,一行人出了院子再拐幾個彎便到了。

一進門,珊瑚就見自己的母親阮氏手上拿著一張請柬翻看,似是有些回憶,愣神間眉頭便染了絲愁緒。

“女兒給母親請安,母親昨夜可睡得安穩?”珊瑚微笑著走近阮氏,不等她福下身子,就被阮氏身旁的大丫鬟扶住了手。

珊瑚也習慣了,直接順勢坐到了阮氏坐的軟塌邊上,隨後側了側腦袋往請柬上瞅去,“這是誰家的請柬?那些個官老爺們不是早得了父親的吩咐不再拜訪請宴了嗎?”

見狀,阮氏故作隨意的將請柬擺到一旁的桌上,回答道:“是你父親的一位故交。”卻沒有提這位故交的名字,隻扭頭看向身旁伸長脖子的幺女,不讚同道:“注意儀態!”

話雖嚴厲,眼裡的寵愛卻是掩也掩不住,兩手更是自然的伸出摸了摸女兒的手心,確認溫熱後才放下心來,繼續說教:“雖已開春,早上到底還是有些寒涼,女兒家還是需要多注意些,日後嫁人生子若因此受了寒傷了身子,看你到時候悔是不悔!”說到這,阮氏便不由想到女兒自小身子體弱的緣故。

當初懷上這小女兒著實是個意外,她當時都四十有餘了,且十多年無孕,怎料到便驟然的這般有了,要知道那時候她長孫都三歲了,本已育有三子,加上年紀擺在那,高齡生子十分危險,為此她很是不安了許久,但最終,她還是勸服了夫君和一家人將這孩子留住了,到底是他們的骨血,既投了她的胎,便是緣法。

最後雖因著早產的緣故自小體弱了些,但想到這些年女兒對他們的貼心順意,阮氏在心中再次慶幸當初的決定,夫君也是為此而在這些年加倍疼寵小女兒的吧!

眼見著母親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陷入了沉思,珊瑚隻能作害羞狀靠在其肩頭,嬌語道:“母親說什麼呢?女兒還小呢!”

“不小了,女兒家及笄了便是大人了,該找人家了,若不是當初……”

“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母親還說這個做什麼!”果斷打斷了阮氏的自怨自艾,珊瑚直接道,“女兒一大早起床,都這麼會了,肚子早便餓了,母親陪我去吃飯吧,父親也該練完拳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她話音剛落,一聲朗笑從門口傳來:

“哈哈哈,一大早瑚兒在說父親什麼壞話呢?嘀嘀咕咕的!”

來人一身黃衫,氣質斯文俊雅,眼角的細紋與兩鬢的霜色顯示來人年紀已是不輕,卻不僅不顯滄桑,反而是平添了股歲月沉澱後的沉穩雍容,較之同齡人顯得更為從容,正是辭官回鄉的傅太傅,傅元成。

他雖是科考進第縱身官場之人,卻不是個完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些年每日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練武健體,即使是當初作為朝廷大員每天雞鳴就上朝的時候都沒斷過,更遑論現在空閒下來,就更是將心思都方在了此處,既是養身,也算興趣使然。

一家三口到齊,閒聊了兩句便開飯入席了。

飯後,阮氏借口打發了珊瑚出去,扭頭攔下了要出門的傅元成,便轉身回房將剛才留在桌上的那份請柬拿了出來,遞給了他,道:“老爺,給你的請柬。”頓了頓,還是添了句,“無爭山莊原老爺的七十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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