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珊瑚麵帶笑容,初見的拘謹也消於無形,原隨雲這才上前了一步,溫聲道:“上次匆匆一彆,隨雲對姑娘至今掛念……”頓了頓,見珊瑚臉上紅暈再起,原隨雲這次勾唇一笑,接著道,“當初隨雲無意冒犯,卻還令姑娘受驚了,加上前些日子聽伯父說起姑娘的身子,不知姑娘如今?”
默默斂了斂眉,珊瑚輕聲應道:“無妨,我很好!”
頓了頓,珊瑚又正色叉手還禮道:“前些日子公子替珊瑚請來了簡齋先生看診,珊瑚還未曾正式拜謝,這次——”話未說完,原隨雲已跨前兩步迅速扶起了她的手,溫聲道:“不過舉手之勞,傅姑娘無需如此多禮!”
雖原隨雲也不過輕抬了下她的手就迅速放了下去,但不知是不是珊瑚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在放手之餘,指尖微微劃過了下她的掌心,讓她本能的忍不住縮了縮,收手後仿佛還能察覺到掌心留下的一股彆樣的餘熱。
珊瑚:“……”
麵對這般會順杆爬的準未婚夫,珊瑚也隻得羞澀一笑,默默咬牙忍了下來,隻揣入袖子的雙手忍不住拽緊了些,發誓這人離開前絕不再輕易伸手示人。
不等珊瑚在心內如何腹誹,原隨雲卻又快人一步的伸手從她頭上一拂。
珊瑚隻覺眼前一暗,一絲涼意撫過臉頰,之後便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微微攤開,露出了掌心的那朵花瓣。
“都說女兒家如水如花,果然,這裡的花兒都很是喜歡掛到你身上。”說完,手腕一轉,原隨雲便握著這朵落花收進了袖子,一副準備珍藏的模樣。
不知為何,珊瑚覺得剛剛自己似乎又被調戲了,然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哪裡不對,麵上也隻能毫無察覺般輕聲回道:“公子說笑了!”
原隨雲柔和以笑,沒有再多贅述。
兩人便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伴著從這頭沿著小路走向了另一頭。
也不知從何起,也不知是誰主動,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說笑間的肢體語言也愈加親密,從身後看,兩人直接幾乎也隻隔了個拳頭大小的縫隙。
後麵跟著的杜鵑和身旁的丫鬟們對視了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抹欽佩……對未來姑爺這手段的欽佩。
要知道,作為小姐身邊最為貼身的人,她們可太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了,雖看著對誰都軟和沒脾氣,似乎也很好交往,但是真實性格其實非常慢熱,不是多年的交情與相合的脾性,一般人很難走進她心裡,而在外人眼中的端莊守禮,也不過是小姐同生人間的客氣罷了,越是不喜歡的人越是客氣。
而此時不過半個時辰,未來姑爺就能叫小姐這般真心的言笑晏晏,這可不隻是“用心”兩字就可以做到的。
便是之前的李尚清,也不過讓自家小姐沒再每次見麵時省了見禮,然對比現在小姐的模樣,杜鵑忍不住想,當初小姐不會隻是因著同那李尚清遇得多了,懶得行禮才那般“不見外”?
若是此時666沒被關小黑屋,一定會跳出來猛點頭:【沒錯,依著對自家主人多年的了解,它肯定對方就是這麼想的。】
可惜因著暫時還用不上它,珊瑚近來一直將666隔離關小黑屋,這也為了省些積分花費,要知道,係統一直在線也是要花積分的好嘛,她可不想做這種無謂的浪費。
666:【……】
等到阮氏的人追上來,兩人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時間已過去了許久,而他們腳下也幾乎要從一個山頭走到另一座山頭了。
羞澀的低了低頭,珊瑚隻覺心內一片恍然,雖是做戲,然同對方的談話卻是一點沒有生硬感,從一開始她提出的一些女兒家的話題開始,她沒聽出對方對她提話題的敷衍,反而很是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與意見,這雖讓她在心裡讚了一聲對方的作秀功力深厚,但到底也不算什麼,然之後也不知怎的,她同他竟然能就一些宅門裡的瑣碎而暢談不已,最後甚至,她不過是依著人設的性子投桃報李的按著對方的習性,說了些自己僅知的武林趣事,時事見解,最後兩人竟開始了暢所欲言,聊得很是投機。
這著實讓珊瑚心內驚訝不已。
而同樣的,原隨雲也訝異自己同對方的誌趣相投,仿佛相視一笑間就明了對方話裡的意思。
不同於與傅元成老太傅的狡猾老成,珊瑚的話裡甚至很多都隻是日常瑣事,然從她口中說出,卻帶了絲天真與天馬行空,便是他也從未聽過這般富有想象的話題延展,而當說到武林時事的時候,原隨雲更是驚歎對方認知之深刻,見解之獨到。
即使他早知對方讀的書不少,但那時他也隻當是家族淵源之故,然這次暢談下來,他深覺對方心有溝壑,不是一般閨閣女子可比。
這項認知讓他既喜且憂,喜的是如此才智更合他心中的妻子人選,也讓他對她越發的看重了,但憂的一麵,便也是對方太聰明了,聰明到他不知自己能否牢牢把握住對方,畢竟……他有太多的秘密需要守護,而作為他未來的枕邊人,長年累月下來,聰明人總能察覺幾分……
也不知這是福……還是……
就這般,在兩位未婚夫婦各懷心思中,兩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婚前相會便結束了,因為接下來,原、傅兩府都要忙著趕製婚禮所要用到的物、器具了,準新郎官原隨雲也忙於邀請各大門派親友的關係網中,至於準新娘珊瑚,則被阮氏抓著關在閨房內秀嫁衣呢!
六月初二,宜嫁娶,宜入宅。
作者有話要說: 糖來了,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