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的不快,倒是話說的較多,然屋內的酒壺卻總能在兩人快要飲儘的時候被人再次斟滿,而斟酒的人也仿佛沒有看到房內的景象般,隻一次又一次自顧自的斟酒換盤,過後便悄然出門,而楚留香與原隨雲兩人也一副完全視外物如無物的模樣,自顧把酒言歡,上至江湖朝廷,下到百姓民生,或雅或俗,言語投機,相談甚歡。
就這般,一杯一言間,窗外的天,竟朦朦亮了起來。
最後,隨著一聲雞鳴,兩人驟然醒過神來,方才意識到……天……亮了。
先是一愣,都已微醺的兩人相視一看,接著便一同暢快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古人誠不欺我也!”
說罷,楚留香端起酒杯喝完最後一口酒,心裡歎道:許久沒有這般暢快了!
可惜。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他也是時候告辭了。
這回原隨雲也沒攔著,隻吩咐下人陪著楚留香將其送回房,自己繼續坐在窗邊,凝神望向窗外。
黑色的山,灰色的霧,重重山巒之上,是茫茫的天際,此時正彌漫著一層層輕飄飄的灰霧,而在這灰霧遠處,掛著一片淡淡的,桃紅色的雲霞,那即將升起的太陽。
可惜,他都看不見。
在他眼中,周圍依舊是一片的黑暗,隻有那稍稍升溫的涼風,訴說著初陽的升起,清晨的到來。
原隨雲眼中一片的空虛與漠然,麵上神色莫名,就這般,靜靜的望著,“看”著。
突然,像是忍受不住般,他的身軀驟然一震,接著,身形一閃。
隨後。
悄無聲息間,人已飛身而出,“吱呀”一聲,推開隔壁的窗門,飄然落內。
房內,一片昏暗。
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昏暗視線裡的人。
借著窗外依稀朦朧的晨光,慢慢行至床前,隨後,悄然坐下,凝神專注的望著床上安好的睡顏。
許是因著昨夜的琴聲安撫,對方不再如昨晚最初那般心神不寧,眉目舒展,一臉安詳,雙手乖乖的側放至身體兩側,一副乖巧安靜的睡姿,隻那眼角的一抹淚痕昭示著昨晚的不寧與慌亂。
輕輕掀起床被一角,原隨雲自然而然的側躺至對方身旁,曲起一手撐住腦袋,進一步細細的望著對方的睡顏。
另一隻手,則輕輕一抬,一指沿著對方的眉角,慢慢滑落,直至那抹,豔色的紅唇。
隨後,細細描繪,不肯離去。
床上的人仿若不甘其擾,又或是因著他手中的涼意,眉頭開始微微抖動,這才讓他迅速收了手,卻沒有離去,隻繼續保持著這臥姿,凝神珍視。
可惜,天不作美,不等他再細細觀摩,門外一聲低語,打斷了他難得的雅興。
一道人影站在門外,壓著音卻又恰好能讓原隨雲聽到,恭敬道:
“公子,客棧有客至。”
“誰?”挑起珊瑚的一抹發絲,原隨雲有些慵懶的問道。
“金家,金靈芝!”
聽到這名字,本有些迷離的原隨雲霎時清醒,眼神幽暗,道了句:“哦?”
作者有話要說: 珊瑚:……這是醉了吧!
勾唇一笑,原隨雲淡笑道:怎會?
珊瑚: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