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人腳下一定,便轉過了身子,對同時止步的珊瑚道:“到了,這裡便是特意辟出來給你療傷所用的房間,裡麵的碳火也已準備妥當,這是為了防止寒氣外泄時身子再次受寒,為此……”頓了頓,他伸手指了指右側的小門,道,“瑚兒可在這側間提前換一身輕便些的衣服,以免到時候身體身體冷熱交替間,汗水汙了衣物,當然,也可以選擇事後再換上一身,這裡本便是我以往沐浴的所在,瑚兒到時候大可沐浴一番,房內準備的衣服都是新的,隨瑚兒喜好。”
聽到對方這麼細致的安排,珊瑚眼神一閃,仍是拒絕了:“不必了,事後我自會回房換洗,便不勞公子掛心了。”她不覺得有這個必要,而且,共處一室還能說是形勢所逼,這好端端的換了身衣服回去,她還有何清白可言……雖然在下麵的人眼裡自己似乎早已不怎麼清白。
她已不僅一次的聽到下麵的丫鬟談及她,對她的身份有著各種猜測,特彆是月盈身邊的那個琴兒,更是詆毀居多,加上這樓裡都是春香閣出身裡的姑娘,猛的讓她這麼個外人插了隊,自然有人不服,但這也都隻是無端的猜想,若她真的……她可不想再授人把柄。
掩耳盜鈴的想著,珊瑚臉上一肅,腳下一轉便先一步進了房。
慢了一步的人見狀,嘴角一勾,也沒再勸什麼,隻提步隨之跟上。
一打開房門,珊瑚最先感受到的……是撲麵而來的熱氣。
而等到掀開掛簾進了裡間,更是炎熱。
熱,很熱,不同於浴室裡的濕熱,這是種碳火燒就而成的燥熱,至此,珊瑚才明白對方方才為何認定她必然要換一身衣服了。
望著屋子裡繞著擺了一圈的炭盆,再看裡麵燒得通紅的碳火,珊瑚心下忍不住有些後悔了,她確實應該先換一身衣服再進來,不過站了這麼一會,她的額頭已冒出了一層細汗,可想而知等事畢,她的形象如何了,可惜……
隨著身後一道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吱呀!”一聲,房內的門被徹底關上了。
接著,便有一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如何?瑚兒可還滿意?”相較於日常的清雅乾淨,對方此時的話語裡更多了些暗沉。
背對著人,珊瑚努力忽視身後人的目光,好似無知無覺的點了下頭:“如此這般便好。”
忽視中間那個大浴池,珊瑚的視線準確定在浴池前隔著屏風的一處隔間裡,裡麵正端端正正的擺放了一張巨大的床榻,幾乎可容下三四人躺下,實心紅木,錦被鋪就,再看了看周圍擺設,似乎本便是以往更衣的所在。
接著,珊瑚又輕嗅了下,沒聞到異味,一抬頭,便看到了屋頂的天窗,想來這便是對方將療傷所在選在此處的緣由——因著浴房的特殊構造,這裡在保持熱度的同時卻不會顯得太過氣悶。
為求最大限度的提高療傷效果,珊瑚在被運功祛寒之時,是受不得寒的,之前對方第一次給她療傷之際,想來是因著事急從權,準備不夠充分,這才沒能在第一時間祛除她體內所有寒氣,進而失了最佳時機,事後她被脫光想來也是因著衣服受潮,未免她再次受寒才把她裹進了被窩裡。
努力壓下對脫她衣服之人的懷疑,珊瑚一臉鎮定的上了榻,屈膝坐下。
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她便聽著身後人也跟著上了塌,深吸了口氣,珊瑚盤起雙腿,雙手分彆放於兩側膝蓋,放鬆身姿,凝神入定。
與此同時,一雙熱掌瞬間覆在了她的背後,即使隔著衣服,也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熱意,而後,漸漸的,後背的這雙手越發熱了起來,最後,她甚至覺出了一股灼熱。
但她依舊沒有動彈,隻咬牙穩住了身形,專注而又堅定的快速運轉丹田,配合著身後之人祛除體內寒氣。
屋內。
隨著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碳火燃仍在炙熱的燃燒,但整個房間的溫度卻升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高度,天窗下射入的光線依舊,但視線所在卻扭曲了起來,最後……浴池中竟漸漸冒出了霧氣。
隨著霧氣的蒸騰,整個房間的白霧越發的濃重,最後……直接籠罩住了整個房間。
隔著這層濃濃的霧氣,依稀可見一男一女盤坐在榻上,一人背對,一人雙掌以對,身上,卻是不同程度的顯露出了些狼狽。
此時,珊瑚的全身早已被熱汗徹底浸透,仍不時有寒氣與霧氣交錯著從她體內排出,幾絲濕漉的黑發緊緊貼附在額上與兩頰,順著汗水滑入頸中,身上衣服更是緊緊裹在身上,微微露出了玲瓏的體態。
她的身後,是同樣濕透了衣服的人。
過了許久,當珊瑚意識混沌,渾渾噩噩之際,身後之人驟然睜開了雙眼,眼神直視前方,正對上了那抹黑發映襯下的膩白。
玉頸生香……
東方不敗的眼神頓時一暗。
鼻尖聞著空氣中淡淡的女兒香,他定定的看了會,方才再次閉上眼睛,心下……卻是一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