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
黑木崖上。
山雨似停未停, 一絲絲地,飄落在乾裸著的枝乾上,卻又掛不住, 順著樹乾或滴落,或蜿蜒而下,夾雜著冷冷的風聲,緩緩的蔓延到地上的落葉深處, 無聲而無息~
突然,一陣悠悠的馬蹄聲緩緩而來, 不過一會, 便見路口一輛馬車慢慢駛來,正沿著山路蜿蜒而下,車軲轆轉動的聲響伴著雨絲的浸潤顯得很是綿長悠遠。
這是一輛繁複而華麗的馬車, 金燦燦的車身即使是在這雨天裡也顯得熠熠生輝,完全不能掩其光芒,馬車的四麵皆用精美至極的綢緞裝裹,玉石雕就的窗牖被一簾黑紅色的縐紗牢牢遮擋,擋住了所有車外之人意欲往車內的一探究竟。
除開身後跟著的一隊人, 馬車門外隻坐了位一身黑色的趕車人, 頭戴鬥笠, 身穿蓑衣, 整個人固定的守在位置上, 穩坐如磐。
身旁, 一段小小的鞭子側放著, 趕車人似乎無意用此加速,以致於整輛馬車如同無主之車般,速度很是緩慢,但卻又勻速而行,因此即使這輛馬車較一般馬車大了兩倍有餘,行車卻很是穩當。
車內。
內裡的整個車壁都裹了層銀白色的狐皮,牢牢擋住了車外冷冽的西風,沉香木雕刻而成的短塌上,設有青玉抱香枕,鋪就玉帶疊羅衾,兩側各設了箱匣暗格,上麵分彆放了兩盤鮮果拚盤,淡淡的果香味縈繞在車內,掩下了另一味更為濃重的氣息~
而在短塌上,此時正有一人端坐其上,幽靜如蘭。
漆黑的長發直直垂落,灑在羅衾塌上,如絲般順滑,掩映在車內的麵容,五官精致,幾近完美,柔和與冷峻交錯,模糊了各處的棱角,瑩白色的麵色如玉般溫婉,淨透無暇,然一雙劍眉飛揚而起,卻是少了些脂粉添了幾分俊朗。
狹長的鳳眼,薄潤的紅唇,微微抿起的臉上似是有些不耐煩,但在低頭的瞬間,眼角深處……卻又泄露了幾分如水蕩漾的溫柔。
黑眸深沉,斂儘星辰。
馬車依舊在漫漫前行,過了許久,車裡的人終於開口了。
他道:“到哪了?”
聽到這道仿佛在耳畔響起的聲音,車門外的趕車人終於有了動靜,他迅速側過頭,應聲答道:“稟教主,剛下山,現在正在去往城鎮的小路上。”
聽到這話,車裡本便不耐的東方不敗不由皺起了眉,問責道:“走了這許久,怎的竟還未入城?”
“這……”趕車人遲疑了會,仍是硬著頭皮回道,“是教主吩咐的儘量將車行得安穩些,最好是如履平地般的平整,然方才都是山路,為保證馬車的穩當,屬下隻能……”話的意思很是明顯,他不過是遵照吩咐行事罷了,但作為下屬,他不得不又繼續道,“也是屬下失職了,方才沒有明了教主的意思,不知……現在可要加速?”
聽到這,東方不敗心下隻覺無奈,卻仍示意道:“罷了,便還是這樣的速度吧~”
“是,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