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月已高懸,銀白的月光漫過窗牖,灑在地麵之上, 落下一地銀灰。
恬靜……而幽靜~
似是被這月下的氣息所感染, 便是院子裡的蟲鳴聲都仿佛安靜了許多,房裡……也便更靜了。
梳妝台前,珊瑚正低眉看向自己的腳下,看著自己那黑黝黝的影子正隨著燈火的晃動而搖曳不止,而與以往相比,這次,在她的影子背後, 還額外多了一道黑影,比之她的更高, 更大,也更加的……幽暗, 深邃~
兩者正悠悠然的相互交錯著,疊交著,幾近相融為一體。
至於這個黑影的主人……卻正一臉享受的貼在她的背上, 維持著兩隻手從背後緊緊擁住她整個身子的動作,臉貼著臉的望向身前梳妝鏡裡的……她。
方才便是因著這人的目光太過灼熱,而現場的氣氛又是如此的詭異,珊瑚這才斂下眉, 避開了與對方的對視。
對珊瑚的這種反應, 宮九仿佛早有預料, 隻輕笑一聲,而後……
“瑚兒~”
一聲輕喚,珊瑚隻覺臉上一癢,一雙大手已悄然撫上了她的臉,細細的摩挲,溫柔的撫觸,觸感……溫暖……卻又炙熱。
珊瑚:“……”流……氓!
看了眼驟然抬起眼對他怒目而視的珊瑚,宮九臉上笑意不變,麵不改色的繼續道:“瑚兒,你不說話,便是應了我了!”接著,不等珊瑚開口反駁,便繼續道,“那今晚,便同九哥哥走吧,九哥哥帶你去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在那裡,一切你想要的東西,隻要你開口,我便能將其送到你手上,隻要你想,我便能有!歡喜否?”
這般自演自足的言論之後,宮九對著珊瑚又是一笑,一副所有事情全包在他身上的模樣,然而,即便他的語氣再溫和,也掩蓋不住他話裡的獨斷,更是完全沒有半點征求珊瑚意見的意思。
聽到這般無恥的話,紅霞迅速攀染上了珊瑚的兩頰,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惱的。
想著反正她已在他麵前現了形,珊瑚便也懶得再作偽裝裝糊塗,一雙美目直接狠狠的瞪向鏡子裡的人,目似劍光,星目含威,滿滿的警告之意……如果能忽略她這張稚氣未脫的臉的話。
對此,宮九自是毫不意外,也不怎麼在意,反而暢聲大笑了一下,然後,手一伸,便一把將珊瑚整個橫著抱將了起來,作勢離開。
正當此時,忽然,“彭!”的一聲。
似是動作間珊瑚的衣擺無意掃過了妝台,恰巧掃落了台麵上的一餅粉盒,摔落了一地的紅粉。
聽到聲響,宮九掃了眼滾到腳下的粉盒子,眉頭一動,扭頭看向了懷裡的人,卻見其一臉的木然,仿佛這事完全隻是個意外……一臉的無動於衷。
宮九眼角一彎,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與珊瑚對視了會,接著,宮九剛準備繼續邁步,突然的,一陣夜風突然從窗口闖入,掀亂了滿室的紗幔,而宮九的身形……也在瞬間停將了下來。
…………
風,依舊在漫漫的吹著,帶起了滿室的繚亂。
而屋外的黑夜,卻是越發的暗沉了……
“嗬~”
伴著這聲突兀的輕笑,宮九再看了眼懷裡的人,正好對上了珊瑚冷意滿滿的眼……他不由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惡劣至極的笑容。
果然,珊瑚臉上的怒火更盛了。
感受著對方那灼熱而狠辣的目光,宮九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深了。
得意一笑,宮九這才抬起了眼,眼神瞬息一變,載著滿眶的猩紅,掃向了房間四周……那滿滿當當圍著他的黑衣人。
卻是不知何時起,房裡突然現身了數十名黑衣人,個個黑巾蒙麵,手持厲劍,就仿佛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驟然現身在這個房間裡,使得房間顯得越發的狹小,但室內的氣息卻是依舊聊勝於無……可見其人身手之能。
便是宮九他自己,也隻能在他們進來的瞬間感應到,而在他們現身之前……他沒能像以往那般早一步覺察到這些人的身影,即便這裡有著懷中人乾擾的緣故,但這些人能躲過他的本能感應,至少說明,他們……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左右掃視了眼周圍,宮九眼神一定,接著,瞬息間將目光鎖定在了右上角的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
沒等這名黑衣人反應,宮九已開口問道:“請問……閣下這是何意?”
雖沒有明說,但看宮九的反應,已是認定了這名黑衣人是這群人的領頭之人,而他這回……也依舊沒有猜錯。
雖被直接揭露了地位有些驚訝,但那黑衣人麵上卻是毫無異色,便連眉頭都不曾抖動一下,對於宮九的問話,他也沒有開口回話的意思,隻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宮九的懷裡……珊瑚的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宮九臉上一沉,冷聲道:“想從我手裡搶人?真是癡人——”
“動手!”
懷裡的珊瑚突然開口的話打斷了宮九,同一時間,那名黑衣人手一抬,周圍的黑衣人已是齊身而動。
眾位黑衣人腳下不停,瞬間擺陣,幾人一圈的將宮九兩人團團圍攏在陣中心,陣型擺正後,手腕一抬,一圈接著一圈的,便是持劍對著宮九齊齊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