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珊瑚再次醒來,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她睜開眼的瞬間,麵對的……便是一眾雙雙滿含著同情與憐愛的目光, 而守在她床頭的方嬤嬤更是直接“啊”的一聲撲將上來, 緊緊抱住了她整個身子, 哭嚎聲中滿是淒慘和慶幸。
還沒回神的珊瑚:“……”
而她這幅一臉懵然的樣子,看在旁人眼中, 便是完全一副可憐而呆愣的癡像,再配上她那認識一臉慘白的臉,更是顯出了滿麵的絕望之色,於是……
“縣主,你可得保重身子, 萬萬不可想不開哪!”
“是呀,縣主,皇上和娘娘定會給您做主的, 萬事都比不得身子重要。”
“縣主萬不可辜負……巴拉巴拉”
一陣七嘴八舌中, 方嬤嬤的哭嚎聲尤為的響亮:“縣主哪, 我可憐的縣主, 都是老奴的錯,當日我就不該離了縣主身邊, 便是被人拉著, 老奴也當奮力反抗的, 不然……怎麼也不會讓縣主差點殞命哪~~”頓了頓, 又滿是決然的道, “若縣主真有個萬一, 老奴也不活了!”說完,便又是一陣涕淚橫流,抱著珊瑚的手臂卻很是輕柔,隻小心翼翼的虛攏著,一副怕抱壞了她的模樣。
珊瑚:“……??”
她雖覺得方嬤嬤有些做戲太過,但頂著周圍一圈人的目光,見到對方如今淒慘的模樣,她怎麼也不能無動於衷吧。
想到這,珊瑚本能的輕咳了一下,張了口……卻發現吐不出話來。
抬手摸了摸脖子,珊瑚隻覺嗓子又乾又啞,不得已,隻得抬手輕撫了下方嬤嬤的頭意示安撫,同時扭頭朝床外的宮人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幸而能在宮中行走的都是心思玲瓏之人,加上她這位榮安縣主還算有些身份,很快,便有人遞了話來:
“縣主剛剛大病一場,想來定是渴了,奴婢給您去沏杯茶吧。”說著,身子一躬,人便往外走去。
見她如此殷勤,其他人自也不敢怠慢,便迅速心領神會的近前來,有的去輕聲安撫住方嬤嬤,有的則上前小心幫扶著珊瑚慢慢坐起了身,至於說向外麵人通信什麼的,卻是早在珊瑚睜眼之際便有人卻做了。
這不,方嬤嬤剛止了哭聲,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娘娘!”
伴著一眾宮人的行禮問安聲,一位華服婦人眾星拱月般的來到了珊瑚身前。
不用人吩咐,剛剛還堵在床頭的方嬤嬤和眾位宮人便迅速閃身避讓了開來,婦人也沒猶豫,直接坐到了珊瑚身前,一伸手,便將珊瑚抱了個滿懷,同時還探手摸向了珊瑚的額頭。
整張臉都陷入一團柔軟中的珊瑚:“……”
本能的掙紮過後,華服婦人也沒多勉強就鬆開了懷抱,隻右手仍是探撫著她的額頭,麵上一臉的緊張神色。
感受到額頭那掌心的溫熱,再看眼前這人的模樣,珊瑚忍不住眨了眨眼,麵上明顯露出了一絲疑惑與懵然。
見珊瑚如此神態,華服婦人眼中的憐愛又深了幾分。
“還好,燒是退了。”說完,華服婦人的手便離開了珊瑚的額頭,卻沒有收回,反而手腕一轉,迅速牽過了珊瑚放在被上的手,輕覆其上。
感受著指腹下凝脂般的華潤觸感,再看珊瑚一臉的花容月貌,華服婦人的臉色出現了一瞬的凝滯,但不過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眼中的戒備消去了些,臉上也恢複成了原先的慈和。
“榮安現今感覺如何了?”婦人說完,見珊瑚麵露難色,似是不能話語,臉色不由一變,轉而對著身後伺候的宮人怒喝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還有,太醫怎的還不來,命人去催催!”
“是,都是奴婢疏忽了。”先行應話的是候在婦人身後的一位姑姑,隻見其躬身一揖,起身後便手一揚,扭頭對著周圍的一群宮人吩咐道:“快去給縣主準備茶水。”
“春蘭,你帶人去禦廚那邊把給縣主備下的膳食拿過來。”
“綠荷,你帶幾個人去製衣局將娘娘給縣主備下的衣物給拿過來。”
“青梅,你……”
一番有條不紊的叮囑過後,這位姑姑最後將臉朝向了候著的方嬤嬤,麵上閃過一陣猶疑:“方嬤嬤,你——”
結果不等她話說完,方嬤嬤已先一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華服婦人的方向便是三個響頭,接著埋頭道:“老奴有罪,擅離職守,以致於縣主發生如此意外,之前娘娘心慈,容老奴守在縣主床前,現在縣主已醒,老奴心願已了,請娘娘賜以死罪。”
說完,屈膝向珊瑚的方向移動了一下,緊接著便又是“彭彭!”幾下的磕頭聲,身子雖微微顫抖,卻到底沒說什麼求饒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