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來你很困擾,”夏天勾著嘴角,“但我唯獨這個道理無法教給你。”
“……”
近在咫尺的麵孔中浮現出了幾分思索和困惑。
“我能夠教給你如何與他人建立聯係,如何融入社會,如果做個‘標準’的人,”她不徐不緩地說,“甚至是我做不到的,我能夠想辦法請人代替我做到。”
說著夏天的掌心下挪,停在了馬修的胸口。
隔著布料,青年的心跳強健有力。“噗通”、“噗通”的搏動如此明晰,仿佛夏天稍稍合攏掌心就能夠攥住皮肉之下的臟器。
“但我不是女巫,馬修。”
她感受著他的心跳,放輕聲音。
“我無法給你心,”夏天搖了搖頭,“你得自己去尋找。”
很長時間門安靜的室內隻有二人的呼吸與心跳聲。
馬修始終凝視著夏天,碧藍眼眸鎖定著她、端詳著她,好似試圖從她的臉上尋覓到什麼端倪和線索。但最終,一切又重歸冷漠與試探。
他用掌心覆蓋住夏天的手。
令人安心的體溫擴散開來,夏天覺得割裂極了——一個人怎麼能擁有如此溫暖的手,卻又擁有如此冰冷的眼神?
“這是你想捕獲的,”馬修把她的掌心往自己胸口按了按,“是嗎。”
明明是個問句,他的語氣卻分外篤定。
“是的。”
夏天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想要真心。但馬修,你能不能給我呢?”
馬修沒有回答。
他在考慮了。夏天能夠看得出來。
考慮夏天的行為模式,考慮她的行事動機,在純粹的占有欲之後,馬修在試圖揣度夏天的心理想法和個人準則……以及這句“真心”的具體含義。
不太明顯,但好感度到了六十還是有變化的。
細微的迷茫粘連在他的雙目底部,馬修眨了眨眼,叫他濃密的睫毛抖落下來。
他掀開眼皮:“我以為——”
話尚未落地,窗外幾聲暴躁的犬吠劃破天空。
突如其來的狂吠與嘶吼驚得夏天一個哆嗦,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到警示的犬吠變為哀嚎。
“有陌生人。”
馬修臉上為數不多的情緒驟然消失殆儘:“我去看看。”
夏天:“等等!”
她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
沒落的街區不會有新住戶,有院落裡的狗出聲警示肯定是來了陌生人!她尾隨馬修走出廢棄的宅子,過了馬路,在路邊果然看到了一條躺在地上的動物。
靠近之後夏天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曾經史密斯太太鄰居家的狗!
十五年前還不過是一條剛成年的獵犬,十五年後它的臉部皮毛都白了。忠誠無比的老狗一身是血躺在地上,一邊悲鳴一邊抽搐著。
馬修在它麵前蹲了下來,他伸出手,一把扼住獵犬的喉嚨。
“你乾什麼?!”夏天趕忙攔住他。
“好幾刀,捅破了肚皮,”馬修冷靜地開口,“活不下去的。”
他挪了挪身體,用手臂擋住了獵犬的身軀。黑暗外加遮擋,讓夏天看不分明它的具體情況,隻是意識到馬修僅僅是觸摸到獵犬的皮毛,就已經沾染了一手鮮血。
夏天:“……我明白了。”
估計還是邪()教的人,他們跟蹤而來,卻沒想到驚擾到了鄰居家的獵犬。夏天不忍心地扭過頭,開口卻是乾脆利落:“彆讓它再痛苦了。”
馬修是想給它一個痛快。
他聽到她的話,不再遲疑,一聲悲鳴過後,空蕩蕩的小鎮重歸寂靜。
夏天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將其吐了出來。
馬修轉過頭。
明亮的月色足以讓他看清黑暗的一切,在他身後,夏天半跪在地上,雪白的裙擺散落於水泥地,分外明晰。
真奇怪。
她對哈裡·格拉斯的死無動於衷,卻又對葬禮上的刁難多加忍讓寬容;明明能夠冷靜地接受殺死獵犬、避免其痛苦的選擇,可此時此刻,夏天仍然在獵犬死後流露出了悲傷情緒。
為什麼?
這是她想要從他身上看到的嗎,所謂的真心?
馬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他寬大的掌心幾乎能將夏天的下頜包攏,指根與指腹蹭過她光滑的皮膚,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夏天的頭顱隨著他的動作抬起,烏黑長發、象牙肌膚,以及那道血痕,在月色之下如此分明。她看上去更脆弱了,就像是那隻獵犬,隻要馬修同樣扼住喉嚨就能終結鮮活的生命。
他的獵物,他的羊羔。
馬修·紐爾伯特緊盯著自己親自塗抹在她身上的血汙,恍然間門馬修好像明白了什麼。
母親展示給他的藝術畫作主題常常與死亡聯係起來。而當與死亡相關的血痕留在她的皮膚上時,夏天展示給他的竟然是同樣的景色。
這就是普通人應該會感受到的,“美”。
【攻略目標:馬修·丹尼希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5。】
夏天:“……”
她本來還有些難過的心情驟然消失殆儘。
怎麼回事,這好感度漲的她又不明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