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為他尋找記憶,“陳昭”的心思好像卻不在這上麵。俊俏的書生用含情雙目凝視著她,好似天地之間唯獨夏天才是真正值得注視愛護的對象。
惡鬼一副控製不住憐愛之心的姿態,甚至俯下()身,在方才指尖觸及的地方落下一吻。
感覺就像是他拿了冰塊按在了夏天的皮膚上,激得她本能瑟縮。
可畫皮鬼不肯放棄。
他撒嬌一樣哼出聲,直接偏過頭,做出不依不饒地姿態,非要親上不可。原本許是隻想在臉蛋上香一口,夏天回避躲閃,惡鬼乾脆利落,湊上前便輕咬住了她的唇瓣。
啄一口,不滿足,忍不住又啄一口。
猶如食髓知味的貓,舔到了零食之後便再也按捺不住。
啄著啄著,嬉戲般的親昵就變成了深吻。
惡鬼叼著她的下唇,先是輕咬,用貝齒不輕不重磨合著她的皮膚,緊接著“陳昭”便將唇瓣含進口中,模仿著品嘗的動作,用舌尖攪出曖()昧聲響。
他還把舌探進夏天口中。
品嘗變成了饗宴,得逞的貓貪得無厭地掠奪與索取,還不忘記時不時用臉頰蹭過夏天的發鬢,恨不得要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氣味和記號不可。
吻與吻之間,畫皮鬼溫聲出言:“得先勞煩嫂嫂,將這張人皮補上才行。”
說著,“陳昭”從袖子中抖出那焦黑的手,枯槁見“骨”的掌心裡,拿著一張趨於烏紫的人皮。
夏天:“……”
這人皮送到前,一股腐朽的惡臭撲麵而來。
他就帶著這麼一塊人皮吻她?!夏天一想到人皮就藏在袖子裡,她險些沒能繃住表情。
“怎麼,”惡鬼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桃花眼微微一彎,露出頑劣笑容,“嫂嫂連墳坑都去了,不會是怕了吧?”
“你……”
她闔了闔眼,忍住反感:“你當真去把那地痞的皮撕了下來?”
“陳昭”誇張地撇了撇嘴:“反正他孤家寡人,官府說是下葬,也沒人在乎。”
行吧。
夏天有些無奈:“你放開我,我去拿針線去。”
攻略遊戲嘛,總是得為對方做點什麼的。但夏天不論如何也想不到,穿越古代縫製衣物、玩具也就罷了,她第一次動女紅,竟然是為惡鬼縫上人皮。
臥房裡倒真有針線包,隻是裡麵僅有紅線,沒有其他顏色。
鎮上的府邸,過往住著陳暉,她不願多想那人渣是拿紅線做什麼。
穿針、引線,而後夏天抬眼。她與惡鬼都坐了下來,麵前的“陳昭”迎上她的目光,二話不說撩起衣袖,露出撕扯開皮的那隻手。
夏天也不知道該怎麼縫合人皮,但想來對方都是能夠動用邪術瞬間移動的惡鬼了,也不用注重什麼美觀和外表。
針尖刺入“陳昭”的小臂,再從另外一端挑出來,蒼白的皮膚留下一個小小的孔,然後殷紅的細線與他的皮肉發生牽連。
從惡鬼的人皮,到地痞的人皮,這麼一針一線,一點一點的連接起來。
細密的紅色針腳在幽幽燭光下分外明晰。
“陳昭”靜靜地端詳著操持針線的夏天,近乎小心地打破了溫柔的寂靜:“嫂嫂為何要幫我?”
夏天手持針線的手頓了頓:“什麼?”
畫皮鬼靠過來,怕是耽誤夏天手中活計,隻是耍賴般依靠在她身畔,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你聽我殺人,不僅不怕,還想幫我。”
那當然是因為,她已經見了不止一個殺人凶手了!
和前麵幾位男主人公相比,失去記憶的惡鬼簡直能用傻白,呃,傻黑甜來形容。
儘管本體是一坨黏糊糊的“黑泥”,可他的心思卻相當好懂。何況……
像陳暉之流,夏天一個現代人都覺得理應千刀萬剮。
要是有法律,那夏天支持用法律懲罰他們,但顯然,在這古代世界,在這天高皇帝遠的鄉村,律法沒能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若是能,畫皮鬼壓根就不會誕生。
既然不能,夏天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外來的人,她不覺得有資格置喙冤死、受苦的某位受害者,通過這種方式報複凶手。
“我隻是覺得,”夏天手中的縫合並沒停下,她近乎溫順的聲音在臥房內回蕩,“冤有頭、債有主,你能想起來生前過往,該找誰報仇,就去找誰,也許陳家其他人,不在此行列呢?枉死的人,就不要繼續製造枉死者了。”
“嫂嫂不在乎?”
“在乎。”
最後一針。
夏天粗劣地將人皮與“陳昭”的手臂接起來,她前傾身體,用唇將紅線一含,貝齒稍用力,細線應聲而斷。
“隻是怨念一日不消,我一日不得安寧,”她說,“為你,為我,不好嗎?”
【攻略目標:畫皮鬼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55。】
係統提示的聲音與畫皮鬼清朗笑聲一同響起。
他抽回手臂,不過捧著那趨於腐敗的人皮轉了轉,原本焦黑枯槁的肉就為之包裹,眨眼之間,“陳昭”的那隻手就再無傷口、連那紅線都看不見了。
好似他就從未受過傷一樣。
“嫂嫂真好。”
俊俏的書生一把攬過夏天,不嫌羞恥再次湊過來,“吧唧”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嫂嫂要想打聽,何必去找那老人?”畫皮鬼反複欣賞著自己嶄新的手臂:“還有人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呢。”
天大的人……哦!
夏天猛然回神。
問街裡鄉親,可能會被傳出更不好的流言,進而打探的行跡會傳到陳夫人的耳朵裡。到時候打草驚蛇,她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勒令夏天禁足。
但再怎麼樣,陳夫人也不會料到,夏三娘會大膽到去鴛鴦樓打聽吧。
她救了鶯鶯一命,而沒什麼地方比鴛鴦樓更消息靈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