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嗎?”
夏天冷淡地打斷了她:“彆想喊人,若是讓母親知道你偷走了鑰匙,誰也落不到好。”
劉婆:“……”
年邁的婆子渾身一僵,隨即意識到,駐留在眼前的並非秀娘,而是夏三娘。
“昨晚……”劉婆回過神來:“昨晚跑到我窗外的,是,是你!”
“是我,也是秀娘。”
夏天坦蕩蕩地承認了:“她要我去找你,就是念你還有幾分善心。”
劉婆聞言,一張老臉緊繃起來:“可不是,大娘子、秀娘,誰都行,我真的沒做壞事啊!!”
“你看著她死,又是什麼好事了麼?”夏天冷笑幾聲。
坐在地上的劉婆一雙眼睛驟然黯淡下去。
她猜對了,這劉婆這麼害怕,絕對不隻是因為知曉秀娘死。
劉婆不止知道,她肯定是親眼見到了。
“你放心,秀娘不怪你,”夏天信口開河,“都是下人,誰又能左右自己的命呢。這是她與陳家的恩怨,如今也不過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活、活活命?!”
夏天的視野越過劉婆、越過火盆,看向後方。
一個半人高的土坡,上麵用繩子串起了無數符咒,想也知道所謂的鎖魂陣,就是這麼一個荒唐的玩意。
她直勾勾地視線說明了一切。
劉婆都快哭了,她爬起來,就差直接給夏天下跪磕頭:“我,我哪敢啊,萬一夫人責怪下來,我也要下去陪她了!”
“既然如此,”夏天說,“現在陪,和之後陪,又有什麼區彆?”
夏天不再和劉婆多言。
她拎著衣袂,踏著輕盈步伐越過抖如篩子的劉婆,來到土坡前。
“秀娘既是二十年前死的,又為何要將她的冤魂鎖在這裡?”夏天問。
“當、當年陳家就,鬨鬼,”劉婆吞了吞唾沫說,“是趙……那個趙天師上門,把她捉了,驅又驅散不了,趕也趕不走,索性就做了法陣將其束縛在此,說是鎮宅用。”
但顯然,這鎮宅鎮的也沒到位。
不然的話,又何必娶夏三娘過門?
害死一個女人不假,還要再葬送另外一個女人,這趙天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撕了吧。”
夏天了然道:“二十年的恩怨,也彆繼續下去了。”
說著,她扯斷土坡上的麻繩。
繩子、符紙,悉數為夏天一並丟進了火盆裡。
一旁的劉婆也終於找回了力氣。
年邁的婆子怔怔看向火盆:“後院的柴房裡,放著鏟子。”
夏天一楞,頓時了然。
她到底是選擇幫助秀娘。
誰也沒開口,一個負責將符紙燒乾淨,一個顫顫巍巍起身去拿鐵鎬和鏟子,兩名女人,在這寂靜的夜晚、借著火光,將土坡挖開。
放置在其中的,並非夏天所想的屍骨。
鐵鎬觸及到什麼物件,發出一聲悶響。而後劉婆才彎下腰用鏟子鏟走碎土,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露出來。
“當年的秀娘,埋在了哪兒?”夏天輕聲問。
“埋,誰有錢埋?”
劉婆將木盒拿到手裡,淒涼地笑了幾聲:“無親無故的可憐人,死後都是丟到山林的墳坑裡,還是我當年看不過去,給她蓋了個白布。”
夏天:“……”
真是繞不開的亂葬坑。
她接過木盒,打開之後,裡麵放置著的是秀娘的八字,和一個相當簡陋的平安鎖。
平安鎖雖是銀質,但質量卻不怎麼樣,看這破敗發黑的狀態,怕是在入土之前就已經氧化了。
這鎖,會是秀娘的嗎?
若是,那她在被賣到陳家來之前,也是受過父母祝福的吧。
哪怕是看起來很舊很破的平安鎖,在窮苦人家、在鄉下,一般也不會贈予女兒的。
又是一個讓人傷心感歎的故事。
夏天搖了搖頭,連木盒帶銀鎖,統統丟在了火盆裡。
這般火盆,是無法融化金屬的。
可當那銀鎖與寫著秀娘八字的紙張落入火中時,微弱的火焰猛然暴起,如火爐般躥起半米高。
彆說劉婆,夏天也被這突然起來的火勢嚇了一跳,她後退半步,然後便聽到後院內一陣清晰無比的嚎啕傳來。
這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劉婆。”
夏天冷聲出言:“離中元節還有三天,三天內你最好離開陳家,不然我可管不了了!”
劉婆哆哆嗦嗦點頭:“我、我曉得了,這,這就——”
“還不快走!”
年邁的婆子周身一陣,轉身拔腿就跑。
淒厲的女性嚎哭聲越發明晰,無疑證明鎖魂陣損壞後秀娘終於獲得自由。夏天明顯感覺到這嚎啕直直朝著自己襲來,直至麵前旺盛的火焰毫無征兆地熄滅。
天地陷入絕對的黑暗。
就在那嚎啕即將衝到夏天麵前之時,一股侵入骨髓的涼意自夏天身後襲來。
先於秀娘一步,她落入那個熟悉的,冰冷懷抱。
“陳昭”的輕笑驅散開哀怨的嚎啕聲,惡鬼環抱著夏天,似撒嬌,似威脅,他對著虛空一指。
【攻略目標:畫皮鬼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90。】
“三娘是我的,”畫皮鬼的語氣如頑劣孩童,“秀娘不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