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穗的指腹搭在對方的脈搏上, 期間她一言不發,下垂著眼認真的切脈。
切脈需要專心致誌,所以除了詢問症狀, 基本上沒有問診的中醫會分心說話。
但是現在他們是在錄節目,節目需要帶動氣氛, 所有人不可能讓畫麵尬住好幾分鐘。
因此其他嘉賓都好奇地探著頭往他們這邊看, 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天。
“向明煦, 你以前有看過中醫嗎?”有人問道。
“沒有,因為我有堅持鍛煉,我連病都很少生,感冒了硬抗幾天,不吃藥也能好。”向明煦對自己身體的素質非常有自信。
他是所有會健身的嘉賓裡麵最年輕的, 又是所有年輕的嘉賓裡麵最喜歡健身的,他的自信不是沒有理由。
聊著聊著,他們劇組的幾個人說起了新劇拍攝時的一些趣事。
“去年冬天在影視城拍戲,零下七八度的溫度, 拍一場下水戲,拍完水裡好幾個人感冒了, 第一天好像就向明煦沒有事吧。”
“當天是很冷,我記得把他的兩個助理都凍感冒了,就向明煦他自己一個人生龍活虎。”
向明煦:“都是以前當練習生時鍛煉出來的, 我們當時一天要訓練十五六個小時,每次訓練結束又累又困, 隻想快點洗個澡去睡覺, 公司裡人又多,隻有公共浴室,排隊洗澡都要等一個小時, 為了能多睡一個小時我就洗冷水澡,不管什麼季節都洗,已經養成習慣了。”
他很愛講自己以前當練習生時吃過的苦,每件事都被他翻來覆去的講過無數回了。
單飛了五年,他就一直講了五年,生怕沒人知道他在小糊團過得有多慘。
但無論他講幾次,他的粉絲依然買賬。
【心疼我家哥哥,真的不敢想象冬天洗冷水澡有多辛苦】
【狗比公司不當人,連多裝幾個熱水器都舍不得,早點倒閉吧!】
【幸好哥哥有遠見,抓住機會單飛了,不然還會被垃圾公司扒著吸血,吃人血饅頭的垃圾公司不得好死】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哥哥經曆了地獄般的練習生生涯,修得了夯實的業務能力,哥哥不火天理難容!】
【虎摸哥哥,我們這麼敬業,這麼好的哥哥,一定會越來越好,越來越火的】
現場有人是第一次聽向明煦的陳年舊事,也有人已經聽過了,這時候都要買賬,故作震驚。
但是有人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拆他的台。
pick:“冷水澡有什麼的,我也泡過,當年去俄羅斯打比賽,他們那兒有冬天室外泡冷水澡的風俗,隊裡的其他人看到了都不敢下水,我一個人下去了,在冰水裡泡了十分鐘,還連續去泡了三天,一次都沒有感冒,順便還拿了一個冠軍回來。”
pick驕傲地看著向明煦,大有要把他比下去的意思。
他早就有點看不慣向明煦了,覺得這個人有點過於表演型人格,人也不坦誠,連化了妝都不敢承認,太裝了。
還有之前故作關心小白老師的幾句話,差點沒給他聽反胃了。
柯聞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你還泡冰水澡?乾什麼在俄羅斯泡冰水澡,還連泡三天,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pick清了清嗓子,顧左右而言他:“你彆管,這叫戰略性泡冰水,主要是起威懾性作用,在比賽之前就讓對手畏懼我方的實力。”
柯聞:“……”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裡麵有事,他不願意講實話。
pick不願意說,有的是人知道內情。
【你還好意思說,當初你泡冰水澡是自願的嗎,彆以為我們不知道,明明是你在後台挑釁對手,跟教練賭氣才去泡的室外冰水】
【我也知道這件事,聽隨行的工作人員說,當時教練說了一句氣話,讓他這火藥脾氣去冰裡冷靜冷靜,然後這傻逼就當真去泡冰水了,他的隊友在岸上講了一籮筐好話才這傻逼勸上來】
【據知情人士透露,某傻逼上岸的時候已經被凍得臉白嘴青,還要嘴硬的說一點都不冷】
向明煦臉色微妙,他不相信pick真的去泡冰水澡了,即使真的去泡了,肯定也不像他自己說的,堅持了十分鐘,還連泡了三天。
誇大事實誰不會啊,他也經常添油加醋講述自己的故事。
向明煦:“我一直也很想去體驗一下冰水澡,據說洗冰水澡能增強體質,有時間我一定要找機會去試試。”
至於什麼時候才“有時間”,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閒話都聊了好一陣了,白芥穗還在給向明煦號脈。
向明煦看著年紀輕輕的白芥穗,總是覺得她沒上了年紀的老中醫靠譜,要不然怎麼會等了那麼久還在號脈。
雖然她的驅蚊膏有效,但那也是祖傳的,跟她本人的專業能力沒有任何關係。
向明煦等的不耐煩了,向催促出她動作快一點,隨便看看得了,反正他用也指望白芥穗能看出個什麼名堂來。
“那個誰……”話到嘴邊的時候,向明煦一時沒想起來白芥穗的名字,說到一半卡殼了。
pick驚訝道:“你怎麼連小白老師的名字都記不住,你這個記憶力還能記住台詞嗎?”
“你少說兩句,廢話怎麼這麼多?”柯聞一直在給pick使眼色,希望他能收斂一點。
他早就對向明煦的粉絲有所耳聞,那不是一群好惹的群體,pick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話很容易被攻擊。
柯聞的預料沒錯,向明煦的粉絲已經在罵他沒家教了,不過pick的粉絲更厲害,集體嘲笑向明煦的粉絲沒見識。
【你怎麼能說他沒家教呢,小心他扛著噴子來偷你的家】
【這就叫沒家教了,你們是沒看到過P神火力全開的時候,活脫脫的一個祖安孤兒】
向明煦倒是一副好說話的表情:“突然一下卡殼了。”
然後又看向白芥穗:“那個小白老師,我……”
“好,換隻手。”白芥穗突然打斷了他。
向明煦反應了一下,隨後照做換了隻手。
“我這個還要看多久……”
白芥穗:“先彆說話,張嘴我看看舌苔。”
白芥穗兩次打斷向明煦的話,讓向明煦的粉絲不高興了。
【她真的好冷漠,好會裝模作樣,哥哥都那麼溫柔的對她說話了】
【不知道她在高傲什麼啊,竟然敢對哥哥愛答不理】
【她是不是想占我家哥哥的便宜,所以才一直抓著哥哥的手不放?】
粉絲的極品言論連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們正常點吧,把個脈都能被你們說成是抓著手不放,多看一眼是不是又要被你們說成是在放電了?】
粉絲們以己度人。
【當然了,哥哥要是坐在我麵前,我肯定會忍不住盯著他看,他的手我也會一直抓著不放】
【我也是!我要抓著哥哥的手直到天荒地老!】
此時白芥穗也結束了給向明煦號脈。
她暫時沒有說話,拿起一旁準備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的手。
“我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你給我看出什麼結果來了?”向明煦急不可待問道。
主要是他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信心,迫切的希望能在白芥穗嘴裡聽到好結果。
白芥穗仔仔細細地把手擦乾淨了,又不緊不慢地把手帕疊好了,而後才抬起頭看向他。
“我有診斷結果了,看你這麼著急,你想問什麼?我可以先回答你比較關心的問題。”
向明煦閒適地靠在椅背上,這個時候他也不忘凹造型,以斜四十五度的臉麵對鏡頭,露出他最滿意的一個側臉。
引來他的粉絲在鏡頭外激動的嗷嗷亂叫。
向明煦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小奶狗神態:“我沒有什麼想問的,老師你就隨便說吧,診斷出了什麼結果,我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白芥穗看了一眼鏡頭外的工作人員,最後視線又回到向明煦的身上。
她有些猶豫:“你的診斷情況可以直接說嗎,有沒有什麼避諱的地方?”
向明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避諱的情況,他年紀輕輕身強力壯,大不了就是容易上火,總不至於就患上什麼絕症吧。
向明煦無所謂地笑著說:“我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病,老師你可以直接說。”
得到了向明煦的肯定答複,白芥穗點了一下頭。
“先說一下你的情況,你的作息極其不規律,經常通宵熬夜不睡覺,即使睡覺也大多是在後半夜,睡眠時間還短,嚴重低於人均正常睡眠時間。”
向明煦不覺得這是什麼事,甚至還有點以此為豪。
“拍戲是這樣的,為了趕進度,全劇組的人都免不了要熬大夜,到了拍攝最後的階段,整個劇組都是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覺,我熬過最長的時間是五天,連續五天都沒有睡覺。”
又是向明煦的老談資了,不知道講了幾百回。
放到眼下的場景,出奇的適配,讓粉絲更加心疼他。
【我們哥哥真的很敬業,當初為了拍一個三秒的鏡頭,據說他整整一晚上沒睡覺,在威亞上麵吊了一晚上】
【我哭死,我家哥哥的敬業程度絕對是內娛的標杆,應該讓其他人都來學學】
白芥穗無情的拆穿了他的謊言:“不拍戲的時候,你也沒少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