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箬和孟玉石跟著進了白芥穗家, 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白芥穗給蔣箬檢查。
白芥穗之前已經看過蔣箬前些年的病曆了,這次主要就是查看蔣箬的具體情況。
孟玉石看上去明顯比蔣箬要緊張,不管白芥穗在檢查哪裡, 他的視線都緊跟著白芥穗的動作移動。
掀開蔣箬的裙子, 看到她癱瘓多年的腿時,白芥穗回頭詫異的看了孟玉石一眼。
“白醫生怎麼了?”孟玉石慌張的問。
白芥穗立馬舒展了表情, 對他笑了笑。
“彆緊張, 我隻是有點驚訝, 蔣女士的腿沒有太大的萎縮,不像是癱瘓二十多年的腿。”
孟玉石還沒有說話,蔣箬主動開口了。
“他經常給我做腿部按摩,幫我活動腿部的肌肉,隻要是他在家的時候, 他每天都會幫我做腿部活動三四個小時, 工作忙回來很晚了, 也不會忘記幫我按摩一會兒, 有時候不得已要出差一段時間,還會專門安排好護工,他沒少為我這腿操心。”
隨後孟玉石也解釋說:“我看到其他患者沒活動過的腿, 肌肉萎縮的隻剩下一層皮了, 我還希望蔣箬能站起來, 不想她複健的時候腿使不上勁。”
蔣箬聞言, 對著白芥穗失笑道:“白醫生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他就是理想主義, 把什麼事都想象的很簡單。”
孟玉石明白了蔣箬的意思,有些懊悔剛才自己說的話了。
因為他們的原因,致使白芥穗深陷網絡輿論的漩渦之中, 他還表現出對於好結果的積極渴望,這不是在往白芥穗身上繼續施加壓力嗎。
孟玉石連忙找補說:“蔣箬說的對,我確實是理想主義,我已經聽好多人這樣說過我了。不過我最大的目的還是不想讓蔣箬的腿跟其他的癱瘓患者一樣,我希望她的腿最起碼看起來是健康的。”
白芥穗初步檢查完了蔣箬的情況,視線掃過倆人的臉:“為什麼說孟先生是理想主義?薑女士的腿部情況雖說談不上簡單,但也沒有嚴重到無法醫治的程度。”
她話音一落,孟玉石和蔣箬倆人都沒回過神來。
“白醫生,你的意思是蔣箬的腿有機會站起來?”孟玉石的臉上暫時看不出喜悅,反而更加的焦急了。
蔣箬坐直了上半身,身體不自覺的往前靠近。
白芥穗對他們會心地點了一下頭:“全靠了孟先生多年以來的堅持,等到做複健的時候,蔣女士會輕鬆很多,花費的時間也會比其他人更少。”
她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蔣箬和孟玉石要是還不不明白,那他們這一趟就是白來了。
聽明白了是一回事,但是什麼時候消化完,又是另一回事。
蔣箬心臟撲通直跳,害怕是自己聽錯了,轉頭去抓住孟玉石的手。
“玉石,你剛剛聽到白醫生說什麼了嗎?”
因為激動和緊張,孟玉石的心跳頻率比蔣箬還快。
他回握住蔣箬,殷切的看向白芥穗:“白醫生,你應該沒有逗我們玩吧?”
白芥穗在房間裡給蔣箬做理療,還有中藥熏蒸。
孟玉石等在客廳裡,直到現在人都還有點恍惚。
他鼻尖能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草藥味,這個味道在反複的提醒孟玉石,蔣箬此時正在房間裡麵接受治療。
人是他主張找的,也是他極力勸說蔣箬來治療,可來之前他沒想到過會這麼順利,僅僅不到半個小時的麵診和檢查,白芥穗就已經製定好了給蔣箬治療的方案。
孟玉石坐不住,不斷的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時不時從治療的小屋裡麵前經過,他不敢開門進去看,怕乾擾了治療。
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孟玉石的手機就沒消停過,不時地有人打電話進來。
最開始他還接過,除了認識的一些熟人,幾乎都是八卦媒體,想要從他這裡打探點一手消息,或者是想從他嘴裡套點話,以便於趁機炒作,博眼球。
孟玉石不堪其擾,之後的電話他一概都沒接了,信息也沒有回。
在焦急的等待了將近兩個小時後,蔣箬今天的治療總算是結束了。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變化?”孟玉石第一時間詢問蔣箬。
蔣箬側臥在床上,好笑道:“你急什麼,哪有那麼快見效。”
她後腰做了中藥熏蒸,孟玉石給她清理乾淨了後腰殘留的藥物,又把她扶起來,穿上外套。
儘管孟玉石也知道治療的效果沒那麼快,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問,給蔣箬收拾妥當,他又問了一遍。
“真的就沒有感覺一點變化嗎?”
蔣箬沒有說話,就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孟玉石還在問:“你稍微仔細回想一下?身體有沒有更輕鬆?有沒有覺得哪裡漲漲的,或者是酸酸的,就是和平常不一樣的感覺。”
而蔣箬繼續看著他說話,仍然沒有給與任何答複。
孟玉石自顧自說了半天,自己都說的不好意思了,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知道我有點心急,我這就不問了。”
這時蔣箬再也憋不住了,嘴角揚出了一抹微笑。
“騙你的,其實我能明顯感覺到變化。”
“什麼變化?”孟玉石期待等著她說話。
蔣箬:“我之前雙腿不是麻木都沒有知覺了嗎,剛剛白醫生在給我紮針的時候,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紮的地方隱約有點酸脹,我問了白醫生,她告訴我這是正常現象,以後會更明顯。”
“真的?”孟玉石雙眼一亮。
蔣箬非常肯定的點頭:“真的!”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孟玉石低頭看了看蔣箬的腿,又抬頭看向蔣箬的臉,他伸出微顫手去觸碰蔣箬的腿。
此時芥穗走了過來,在倆人的注視下,給蔣箬試著敲擊了一下膝蓋。
隻見蔣箬的腿在她的敲擊下,有了一絲輕微的擺動。
蔣箬和孟玉石都知道,這叫膝跳反射。
倆人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白芥穗又敲擊了一下蔣箬的膝蓋,看到蔣箬的腿再次有了反應。
這回他們確定了,不是自己眼花,蔣箬的腿確實出現了膝跳反射。
孟玉石驚訝萬分:“你的腿能動了?”
“我也不知道啊。”蔣箬比孟玉石還要意外。
剛剛她能感覺到施針的過程,就已經足夠讓蔣箬意外了,她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膝跳反射。
蔣箬的下半身可以用完全沒有知覺來形容,既沒有任何觸感,也沒有膝跳反射,這是醫生很早就做出的診斷。
“白醫生,她這是?”倆人眼巴巴的看著白芥穗。
白芥穗直起身來,輕鬆的了舒口氣:“看來今天的治療效果還不錯。”
“剛治療了一天就有反應了嗎?”孟玉石一臉的難以置信,儼然忘記了剛剛就是他自己追著問蔣箬有沒有什麼感覺。
“剛剛能感覺到我在敲你的腿吧?”白芥穗問蔣箬。
蔣箬連連點頭:“有點感覺,但不是特彆明顯。”
白芥穗:“再堅持治療一段時間,慢慢的你的觸覺有越來越靈敏,膝跳反射也會比現在更明顯,能進行局部的活動。”
孟玉石:“等到她完全恢複觸覺的時候,是不是……”
白芥穗頷首道:“到時候差不多就可以開始做康複訓練了。”
除了求婚成功的那一次,孟玉石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的激動。
此時他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那她做完康複訓練,能恢複到什麼狀態?”
白芥穗:“高強度的運動不建議蔣女士嘗試,但隻要蔣女士能堅持做康複訓練,就能和普通正常的人一樣,自由的行走站立都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孟玉石一直是都是理想主義者,但是他絕對不是妄想主義者。
每次帶蔣箬看醫生,他始終對結果保持著一種樂觀的心態,不過這種樂觀不是沒有底線的那種樂觀,他沒有妄想蔣箬恢複到和正常人一樣,而是樂觀的希望每次都有新進展。
比如坐起來的時間變長,或者是腳指頭能稍微活動一下,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蔣箬可以恢複部分腳部力量,暫時脫離輪椅,借用拐杖站立,那樣她的行動會方便很多。
來見白芥穗之前,他也是做的這樣的打算,隻要稍微有一點效果他就知足了,像是恢複到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站立,孟玉石做夢都沒敢這樣夢過。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蔣箬的腿出現了膝跳反射,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信,白醫生竟然真的有能力讓蔣箬站起來。
晚上回酒店,他抑製不住內心興奮的心情,不斷的給蔣箬做膝跳反射,每次看到蔣箬腿部那細微的膝跳反射,倆人都能格外的滿足。
那天晚上倆人因為膝跳反射,激動到很晚了才睡,孟玉石當晚甚至還夢見蔣箬站起來了。
孟玉石在附近的酒店辦理了長期居住的手續,每天都帶著蔣箬去白芥穗那裡治療。
治療的方案還是理療,加中藥熏蒸。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蔣箬的情況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
首先她可以一直保持坐立的姿態了,對於觸感更加的敏銳,膝跳反射也比之前更加明顯了,另外她的腳指頭還能進行自主的活動。
白芥穗檢查完之後,告訴他們要不了多久蔣箬就能開始做康複訓練了。
因為蔣箬連線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引發了很大的關注,為了不讓網友們胡亂猜想,自從蔣箬的情況開始好轉之後,孟玉石就一直在以視頻的方式,記錄蔣箬的治療進度。
包括蔣箬腳部的自主活動,還有膝跳反射,每天孟玉石經常在網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