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彆弄臟了衣服,很貴的(1 / 2)

闕清月餘光看了一下身後。

又移回前方。

手從腰上慢慢收了回來,像往常一樣,雙手揣在衣袖裡。

她前麵正對著窗戶,這裡無人居住,晚上元櫻通風後,窗是栓上的。

屋裡空蕩蕩,隻有床和幾把椅子,元櫻原本取了涼席,打算在椅子上湊合一宿。

那麼,這個人剛才躲在哪裡?

她自嘲一笑。

沒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哪怕她算到了結果。

過程如何,她卻一無所知。

以現在這個趨勢來看,她才剛離開羅煞城,不過一日工夫,就在仙女廟遭遇了吊魂怨煞。

離開仙女廟,又不過一日工夫,一把刀,出乎意料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歎了口氣。

歸京之路漫漫,其凶險程度,不得不令人歎服。

哪怕她知道這刀。

要不了她的命,但也有可能拿走她半條命。

“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出聲,轉身,往前走。”

鋒利的刀刃,抵在她衣領處。

寂靜的房間裡,隻有桌子上一盞豆大燭光在搖曳。

闕清月笑了笑,答應他:“好。”

……

銅廬村的建造者,應該略懂些風水技藝,用心,且深謀遠慮。

不但選址地點山青水秀,水源充足,前堂明亮開闊,背依群山,左青龍,右白虎,四勢俱全,隻是位置下陷,陰氣有些旺。

不過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風水,此處住久了也是一處滋養人的地方。

尤其是女人,若這裡還有人煙,必出俊男美女。

闕清月初踏進這家鐵匠鋪,不太了解鐵匠這一行業,見到院子布局時,沒有多想,她以為鐵匠爐無處可放,才占用了前院,擠得後院房間全在一側。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裡麵竟然另有乾坤。

銅廬村的人,是有幾分未雨綢繆在身上的。

隻可惜,這裡的人夜裡遭遇了山賊,據說一夜空村。

命運多桀之處就在於,即便你嘔心瀝血,有萬全準備,也不夠。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因它總在意外的時候降臨。

闕清月順著台階向下走。

身後的人跟著她,刀很穩,一直未離開她肩膀分毫。

她腳下踩的是一種略硬似沉岩質地的紅土,這銅廬村的地下,竟然是積沉岩?

難怪可以挖掘出這樣一處暗道。

洞壁陡峭,呈矩形,牆上有一道道挖掘的痕跡,年代恐怕久遠了。

闕清月挺著肩背,揣著手邁步,不緊不慢地向前走。

後麵的人一言不發。

暗道裡隻有兩人的腳步聲。

其實,就算對方不說話,闕清月也猜到了。

在岩壁兩側油脂燈的照明下,她用眼尾掃了眼地上影子。

邊走邊開口問了一句:“你是有個妹妹吧?張仰青。”

後麵的人走了兩步後,才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聽到了撥浪鼓的聲音。”她道。

身後的人沙啞地笑了兩聲。

“那你怎麼知道我有妹妹?”

“撥浪鼓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你腰上那一個,我小時候也玩過一樣的。”她說道。

“那一年,京城很流行這樣的花鼓,男娃娃是光頭笑臉,女娃娃則是花朵笑臉。”

“我記得你鼓墜上有個泥捏的花朵,雖然你臉上有傷,但其實你年紀不大,鼓麵的花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你還掛在腰上,說明是你心心念念的之物,心心念念之人,若不是你的女兒,就隻能是你的妹妹了。”

後麵的人大概沒想到,她會隻憑一隻玩鼓猜出他有妹妹。

好久都沒作聲。

闕清月笑了一下,道:“你還真是沉默寡言啊。”

她在甬道裡拐了個彎,“真好奇。”她道:“你以前也是這樣的性格嗎?”

走出暗道,眼前一亮,裡麵果然有個房間。

除了沒有門窗外,與普通房間沒什麼不同,桌椅板凳,一應俱全,看樣子張仰青應該在這裡生活很久了。

“好了,你就站在這裡……”

對方話未落,闕清月伸手,將頸後的刀柄推離自己:“已經走到這裡,你就不要再拿刀抵著我了。”

她走向房間桌子處,敷衍他道:“你是高手,可我隻是一介弱女子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不是你的對手……”

“你想拿捏我,豈不是很輕鬆?”

說著,她在那張手工木色凳子上,坐了下來看向他:“殺雞焉用牛刀?”

然後看了眼他的刀。

桌麵收拾的很乾淨,隻有茶壺,以及喝水的碗,她抬袖將碗輕掃至一邊。

張仰青愣在了那,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他明明長著一張猙獰帶著刀疤的臉,手裡還握著利刃,她竟然不怕?

一咬牙,他提刀走了過去。

“你姓闕?你是闕氏的人?你有起死回骸的能力?今日你若幫我救活一個人,我可以不殺你,放你離開,否則……”他用唯的一隻手,握緊刀在空中一揮,那柄刀如影隨形,帶起了烈烈風聲。

“我手裡的無影刀,可是專門砍人腦袋的。”

此時闕清坐著,張仰青站著。

她將手臂放在桌上,再度看了眼他的三千功德值。

很好。

“闕門的人,沒有一千,也有數百,你難道想每個人都抓到這裡來,讓他們複活你妹妹?”

闕清月進來時,就見到門口西側有個很小的木色棺材。

張仰青不擅言辭,一時被闕清月問住。

他胸口起伏,急得握緊刀:“……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闕門傳言的那位轉世的祖宗。”

闕清月看著他,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知道她身份的。

如果是旁人,她或許還會虛與委蛇地與其周轉一些時間,等著元櫻她們來救自己。

但眼前這個人……

望著那口一看便知,是張仰青自己用木板做的小棺材。

闕清月將手臂從桌上放下來,理了理衣擺,歎了口氣,帶著三分真誠地對他說道:“實不相瞞,你妹妹如今隻剩一副骸骨,想要她起死回生,不要說闕門的人,就是神仙……恐怕也辦不到。”

張仰青眼睛開始發紅,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

“你是傳承數百年太悟闕門老祖轉世,彆人不可能,你一定有辦法,你不是以起死回骸的神通聞名玄門嗎?不要跟我說廢話,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沒用的,我今天就沒打算從這裡活著出去,你今日若救不了我妹妹,我就殺了你!”

說完,他的刀刷地一下,又抵在了闕清月脖頸處。

而這一次,他顯然用了力道,刀鋒劃過,雪白衣領上柔軟的絲線,瞬間被斬斷,隻要他再稍微用力,就會劃破她的皮膚。

闕清月坐在那兒,低頭看向刀。

雪亮如電,削鐵如泥,刀柄上還刻有官印,乃一把朝廷賜下的軍中戰刀。

是一把好刀。

闕清月視線從刀刃移到他臉上,看著那道同樣被利刀劃過的傷疤,幾乎橫過他半張臉。

“你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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