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廂男女廂雖分開,但是房間沒門。
因每個廂的人太多,多的時候,一間客廂要擠十幾人。
門很麻煩,也沒必要,女廂晚上睡覺的時候隻會掛個簾子遮擋,男廂連簾子都不掛。
所以導致,誰路過門口,都能往艙廂裡麵望一眼。
尤其現在的八號客廂門口。
上船一會工夫,已經達到狗路過八號廂,都要駐步看一眼的程度。
就好像男學院來了女學生,一群男學生堵著窗口去看女學生一樣。
那個新鮮感。
跟水沸騰了似的。
有男子,甚至在門口徘徊幾十回,走來走去,眼珠子看得都差點掉下來。
元櫻出去趕了好幾波,沒用,掛簾子,都能給你扯下來。
闕清月瞥了眼門口,唉地歎氣,手支在膝上臉扭向一旁。
一時間,廂門口門庭若市,熱鬨非凡。
直到東方青楓和劉司晨過來,劉司晨拔劍一揮,才將那些窺視的男子嚇走了。
但闕門小公主情緒不高,他們過來後,她連個正臉都沒露,門都沒有出。
二人在門外。
東方青楓看向劉司晨:“這就是你找的船!”他瞥了劉司晨一眼,抱著劍斜倚在門口。
劉司晨也無語。
“這些乘船客,是八輩子沒見過美人嗎?”
“看什麼看?”回頭,他又吼走一個賊頭賊腦的。
還紮堆看?
給他們能的。
得虧這闕氏祖宗見過世麵,沉得住氣,坐在那裡,愣是動都沒動,換一般未出閨女子,早就羞愧難當,找個地縫鑽了。
不過這麼看起來,劉司晨也往艙廂裡望了一眼。
確實有些委屈了闕家這老祖哈,平日和殿下在一起時,還未感覺出太大差距,現在讓她窩在滿是乘客的大通艙裡,看著真是格格不入。
從長相到氣質,突出的特彆明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沒有區彆,有時候,有如天地之彆。
但這也沒辦法,他看倚在門旁的殿下。
他看出殿下有些擔心。
“元櫻在裡麵,不會有事的殿下,以元櫻的身手,雖然她沒我厲害,但這屋子裡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東方青楓冷著一張臉,將肩往後麵一靠,衝他擺了下手:“把行李拿過來,晚上你就在這守著。”
“啊?”劉司晨眼睛直了。
“我,我守著?”
“不是,殿下,這……我一男人,守在女船廂門口,不太好吧?”
東方青楓眼看向他,眉一挑,壓低聲音道:“那誰讓你訂下這條船?你不守著,出事怎麼辦?就算元櫻能應付,這船廂連門都沒有……”
他看了看這沒門的船艙,簡直離譜。
“一群人在這裡來來回回,白天好說,晚
上呢。”
劉司晨:……
“那晚上……不是有簾子嗎?”
東方青楓:“你去不去?”
劉司晨:“……我去,得,我守。”
於是兩人倚在門邊一左一右站著。
劉司晨腹緋:這船老大也是的,就不能建幾個單廂,多少銀子他都給那祖宗砸上一間。
不過。
他看向旁邊倚著門,一雙大長腿斜放支地,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的九殿下。
按理說,這事兒殿下應該最不耐煩,以前的他未必會管,甚至直接丟給他自行處理。
但是現在……
他自己站在這兒,還親自守著。
但劉司晨到底是個黃花大閨男。
想想也是,闕姑娘消失兩次,闕氏祖宗若真出了什麼事,殿下他不但不好跟闕氏交待,還會壞了殿下大事。
重視也是理所應當。
午後,貨船如時開拔起航。
有人在門外看著守門,一下午來騷擾的人少了許多。
甚至到了乘客見著人,繞著走的地步。
畢竟這二人那身高,傲視群雄,手中有武器,人長得有氣勢,一看就不好惹,也沒人敢上來招惹,八號廂安靜了。
船廂裡一位五十歲的大娘,相處一下午,覺得彼此熟悉了些,她一雙小眼睛在門外瞧了半天。
然後問坐在那兒的闕清月:“欸,姑娘,門外那個高個子,是你男人啊?”
闕清月:……
“長得可俊,一直門口守著呢,都一下午了,要不你讓他進來歇會兒?沒事,我們都是成過親的,不會和你爭……”
闕清月:……
她都不知如何表情才好,有話說不出,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元櫻。”
闕清月歎氣手撐著額頭,看向元櫻,使了個眼色。
元櫻望著祖宗:
“哦,大娘,你說錯了,外麵那是我們朋友,我們是朋友,好朋友。”
元櫻看著這大娘。
心想,這婆娘真有意思,說什麼成過親,不跟祖宗爭,那你就是沒成親,也爭不過我們祖宗啊。
到底有譜沒譜啊,敢這麼說話。
“朋友啊?那你這個朋友,多大了?娶妻了沒有?打算找什麼樣的?我這有不少好姑娘,你們是去風都的吧,我就是風都人,我給你們介紹啊。”
然後她又轉向闕清月:“這個姑娘,我看你長得如花似玉,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吧,我手裡有不少小哥,長得也俊的很,個子都高高滴……”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咳”的聲音。
元櫻望了眼門外道:“大娘,不用了,真不用你……”你一邊待著去吧,你那些男子什麼歪瓜裂棗的,估計連劉司晨都比不了。
闕清月回過頭看了眼窗外,都聽笑了,她起身拍了拍衣服褶皺,站了起來,打算到甲板上吹吹風。
一路離開船廂,順著樓梯,來到了甲板上。
元櫻背著箱子要跟著,剛出門口,就被劉司晨攔住:“你不用去,殿下跟去了。”
哦。⒄_[(”元櫻吐槽:“和這幾個大娘待著,真比練功還累,她們非要給我們祖宗介紹適齡男子,你瞧我祖宗那樣子,像是缺男人的嗎?”
劉司晨搖了搖頭:“不像。”
“你祖宗是不缺,我看你倒有點缺……”
“找死!”元櫻二話不說,一拳砸了過去。
……
夕陽西落,天色昏沉,海鳥尋島棲息,已無蹤影。
海麵鋪滿了波光粼粼的粉紅霞光。
日出之時的晨曦,落日之後的晚霞。
人間至美。
甲板的人不多,闕清月一路走到甲板船欄邊,站著望海,
東方青楓手拿刀,抱著胸,抬眼看了下她,接著才邁步走過去。
和她同樣望著這片海域,寬廣遼闊。
海麵波光粼粼,映在人的眼睛裡,也粼粼反光。
闕清月看著海麵,心中感歎。
行路千萬裡,風塵路迢迢。
天遠海闊,到底何時才是歸途。
人生又何時才是歸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