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元櫻一刀將木頭劈三瓣,看向劉司晨:“真是什麼主子,什麼下人!”
“嘁!”劉司晨不說了,說不出來,越說越沒理,隻能埋頭摘野菜,主仆都被人家欺,還說啥啊?
鹿三七在一旁笑看個熱鬨,隨後,他掩口悄聲問劉司晨:“你們殿下,平時也愛這麼逗女孩子玩?”
“你放屁,我家殿下……他就沒逗過女孩子。”軍營重地,哪有女孩子?有也是軍妓,但殿下從來不入軍妓帳篷。
更彆提逗了。
鹿三七一下子笑出來:“……我就知道,若有經驗,怎能想出這混招?”他遠遠看著那邊的人,不過,他也沒想到,這招竟然對闕家那小祖宗還挺好使的。
這不,她就真站起來,在溪邊走了走,並且看著東方青楓洗手,直到洗乾淨為止。
不過,這九皇子為逗心上人一笑,此舉,說出去,還真是人間一大樂啊。
純愛無敵。
結果上午還吵吵鬨鬨的兩人,下午,就又和好了。
因為上午事件後,闕氏那小公主終於不在椅子上躺著了,戴著風帽,在溪邊走了一圈,東方青楓獎勵她,午後就在大樹下,用樹藤扭成三股,綁在樹上,又用刀劈開一塊木,做了長方木板,給那闕氏小公主做了個秋千。
下午樹下,闕氏小公主就坐在上麵慢悠悠地蕩著秋千。
三人翻草藥,他們蕩秋千,九皇子站在她身後,小心地推著她。
闕氏小公主蕩了多久,他就推了多久。
小公主看著心情不錯,殿下見她不時搖腿的樣子,眼底含笑,似有波光粼粼的水
波在流動。
他在一旁看著她,她低頭露出笑意,一下午的時間安靜過去,卻仿佛長到日升,月落與朝夕。
……
長達十日,再加上路上又閒了五日,半月時間,五人終於橫穿過這座山脈。
在其中一座山脈高處,遙遙望向遠方最近的一座城。
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開源府了。
“媽呀,總算到了,再走下去,我們就成野人了。”劉司晨幾人手裡都是大包小包的藥材。
“今晚不行,看這距離,還得幾日,先找個地方落腳吧。”東方青楓收回刀說道。
幾人見到了城,終於放下心,說明豐原莊給的路線是對的。
接著一路下山,下山後,路過一片林子,在林中找到一條野路,都多久沒見過野路了。
踩在腳下竟如此親切。
看著讓人熱淚盈眶。
順著這條路走,很快在一處荒涼路旁,發現一座廢棄的房子。
應該是家客棧。
但很舊了。
估計煞氣之事後,很多地方荒涼無人煙,有些地點偏遠的客棧沒有客源,隻能廢棄。
“殿下,我們晚上,就在這休息吧?”劉司晨拿著劍與包袱道。
“先進去看看。”東方青楓先幾人一步走進大門。
客棧的門早就破爛,因為沒人打理,院子裡有些淩亂,有馬車拆卸的輪子,地麵還長了雜草,已經枯黃。
“這些桌子有打鬥的痕跡。”東方青楓望向院子裡角落的幾張破爛桌椅,時間太久都爛掉了。
但桌子的樣子,爛掉前,是被武器砸爛的。
隨後東方青楓腳步不停,進入客棧中。
客棧門口有牌子。
字跡模糊。
“遠來客棧?遠來是客?好名字。”鹿三七扇著扇子,望著牌匾道。
“既然如此,那怎不叫金來客棧?那豈不是來者是金?”元櫻道。
鹿三七想了想,用扇子一點她:“有道理,那我以後就開個客棧,就叫金來客棧。”
“拉倒吧,你一個暗器高手開的客棧,誰敢住?怕不是個黑店?”劉司晨在邊上諷刺道。
“哎你這劉鳳雞,天下之大,都大不過你那張嘴了!”
“你才鳳雞,你全家鳳雞!”
“我全家鳳凰,是你祖宗……”
“你祖宗!”
幾人邊鬥嘴,邊走進客棧裡。
東方青楓站在門口,轉身,看向後麵提著衣擺走上來的闕清月。
他伸手:“公主,請進。”
闕清月走到他旁邊,瞥了他一眼,然後捏著袖子,指向客棧門邊:“你看那裡,有支斷箭。”
就在東方青楓望去時,她低頭抬起腳。
東方青楓速度極快地退了下。
闕清月踩了個空。
東方青楓笑了:“嗬嗬,沒想到吧?”沒踩到。
闕清月不屑:“嗬嗬。”不跟你一般見識罷了。
她手揣著袖子,邁過門檻,與元櫻一起走進去。
裡麵比他們想象中的好多了。
這客棧建的結實,這麼多年也沒塌。
裡麵有桌子凳子,甚至還有櫃台。
角落還有個算盤珠子,隻是時間太久,木珠爛掉了。
平時應該也有路人在此落腳,桌子上灰不多。
闕清月手揣在袖子裡,站在客棧一樓,四處看了看,然後回身,看向元櫻,然後衝那邊凳子點點頭。
元櫻立即將搖椅放下,拿出帕子將一張完好的凳子擦乾淨。
祖宗不必開口她就知道,畢竟祖宗的習慣就是走哪坐哪兒。
有凳子,絕不站著。
果然,擦乾淨後,闕清月走了過去,展開衣擺,左右看了看,優雅地坐下了。
元櫻跑去外麵井處打水,將帕子打濕,她進來時就見到客棧裡有井還有水桶。
劉司晨將包袱放到櫃台上:“晚上可以睡這裡,桌子可以拚一拚,湊合一宿。”樓上是不敢住的,兩邊木梯都爛了,估計被在這裡落腳的路人踩爛的。
他剛才踩上去,直接木板一個窟窿。
東方青楓手拿刀,背在身後,他延著客棧的布局四處走動,已經習慣走到何處,都要看有沒有暗道之類。
“這裡還真有箭?”剛才闕清月並未騙他,客棧門框處,有一隻斷箭,上半部分大概被人拗斷了,箭頭插在木頭裡三寸,力道還挺大。
“箭?”鹿三七聞言,握著扇子走過來。
東方青楓指了下門邊,箭釘在木頭內,隻剩半截,他握住那一半箭身,用力一拔,將其拽出,然後看向箭頭。
因為嵌在木中,箭頭保存完好。
“上麵沒有官府印記,應該獵人自製的私箭。”他隨手扔給鹿三七。
鹿三七一把接住,拿在手裡瞧了瞧。
他對這種箭頭暗器類武器,記憶深刻,看了會後:“東方兄。”
東方青楓回頭。
“你還記得豐原莊的獵手使的箭嗎?這隻箭的箭頭,我看著,像出自莊裡的。”他將箭頭放在麵前細看形狀,一般人還真看不出區彆,但他經常需要打造武器的人,私造自己的暗器,所以比較懂。
東方青楓走近。
劉司晨在樓上轉了一圈,沒什麼收獲,也走下來。
三人湊在一起。
闕清月就坐在靠門口處,她將衣擺收好,坐在那裡,目光也落在那半支箭上。
元櫻正在旁邊呼哧擦著桌子。
“你看箭頭,很粗糙,豐原的箭頭,也是這種感覺,表麵有顆粒感,現在山下各城打造武器的技藝,都不錯,哪怕私造箭頭,做工也以鋒利為主,很少有這樣粗糙的技藝了,除非那種很小很小的手工作坊,可這樣的手藝,打個鋤具都難,打出的武器賣給誰?根本賣不出去……”哪怕二十年前的打器技術,都要
比這箭頭工藝好得多。
這話一出,好像有幾分道理。
闕清月聽了一會兒,便無聊地將手放在擦乾淨的桌子上,看向這間客棧。
“最近見過與這箭頭差不多的,隻有我們之前去的豐原山莊,隻有那裡才可能因技藝工器落後,產出這種粗糙製箭,如果真是豐原山莊的箭,怎會出現在此?有什麼聯係呢……”鹿三七望著箭身道。
東方青楓伸手取過箭頭看了看,工藝確實粗糙,鹿三七說的有道理,那這箭,極可能出自山莊。
闕清月通過窗戶,看向客棧外的風景,可惜秋日楓葉落,一片淒淒涼,她聽到鹿三七說起豐原山莊,這才看向自己腿上的衣物,隨口道:“老族長不是說起過嗎?二十年前,莊裡曾有五名獵人帶著物資下山,再也沒回去。”
“我們走的路線,就是那五個獵人行走的路線,這間客棧,應該也是當年,他們的必經之地。”
“這就是最簡單的聯係。”她看向幾人,“路過而已。”
劉司晨聽罷,也想起來了:“對,二十年前!有五人下過山,他們五人順利下山的話,肯定會路過這間客棧住宿,那麼二十年前,這家客棧應該還在經營中。”
“所以,獵手的箭,為什麼會射在門上?”他疑惑地問。
三人互相看了看。
“管它射在哪裡啊,你們不餓嗎?天快黑了,鹿哥你做飯吧,我肚子都餓扁了。”擦完桌子,元櫻摸了摸腹,在一邊衝幾人道。
自從鹿三七帶她采草藥,她就改口天天鹿哥鹿哥地叫。
“不提還好,還真有點餓了。”劉司晨附和。
“行,做飯去。”鹿三七聽罷,隨手把箭放到一旁,搞飯搞飯,民以食為天。
四處觀望的闕清月,最後側身看向她旁邊牆壁,門口牆壁上方的木梁上,似乎有個圖案,雖然年代久遠,但仍能看到大概輪廓。
“是三桃?”
“什麼三桃?”東方青楓走到她身邊。
闕清月放下交疊的腿,坐正了,仰起頭凝神看了會,這才看向三人道:“三桃……你們還記得二十年前有個采花大盜案,是三個人做的,三人名曰三桃,後來被官府通緝……”
東方青楓看向她:“二十年前?你還未出生呢,再說,你怎麼對這些說書野史這麼清楚?”幾乎無事不通,隨口便來。
他自己都不記得二十年前還有個三桃采花大盜?那時,他也才出生不久。
“我祖宗在羅煞城,天天看閒書聽野史,就沒有她不知道的閒事。”元櫻在旁邊道。
闕清月回頭看向她,敲了下桌子,“就你話多……”
“嘿嘿。”
闕清月瞥了她一眼,這才理了理衣袖,接著道:
“三桃的案子,當年也是盛極一時,他們擄走了當朝戶部尚書的女兒。而且,奇怪的是,好像也是在二十年前失蹤的。”
闕清月低頭隨意撩撥了下額發道:“到現在采花大盜案還是懸
案,有些都記載在野史中,不知是真是假,總之這三人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是不是雲陽三桃?”鹿三七走了過來。
他們這幾人中,元櫻最小,十六歲,闕清月十七,東方青楓二十一,劉司晨二十二,鹿三七年紀是最大的,二十五。
二十年前他也隻是五歲罷了,但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雲陽三桃,當年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盜,我好像聽說過。”年輕時的鹿三七,也是個浪蕩子,有過許多狐朋狗友。
“白衣說的沒錯,他們確實在二十年前失蹤了,當時我認識的人中有一人,就說起過雲陽三桃,他曾頗為關注這兩人,有一年他說過,說雲陽三桃自十三年前就沒有消息了,不知是生是死。那年,我剛認識他,正好十八歲,算起來,還真是二十年前就失蹤了。”
“是巧合嗎?獵人失蹤,也在二十年前。”東方青楓回身,在闕清月旁邊凳子上坐下,問她:“你怎麼突然提起三桃了?看到什麼了?”
“哎,臟。”闕清月見他要坐下,趕緊抬起袖子提醒他,這凳子元櫻沒擦。
“就一點灰,沒事。”東方青楓笑了下。
闕清月看了他一眼,這才袖子一展,伸出手指,指向牆角的木梁:“呢,你們看那裡,三桃之所以名三桃,是因為他們作案後,會留下三朵桃花,你們看,那個角落,木頭上刻的,是不是三朵桃花?”
幾人聞言,立即看去,鹿三七直接走過去端詳。
“我的祖宗啊,你的眼睛就是尺啊,還真是三朵桃花,一朵不多,一朵不少,你不提我都看不清。”劉司晨服了。
“這件事,有點離奇,來,大家理一理。”鹿三七手握扇子,點著手心道:“二十年前,豐原莊派出五名獵人,去山下換物資,而五個獵人的箭,卻留在這家客棧,其間肯定發生了衝突,當時這家客棧,還在營業,客棧裡還有三個人,就是三桃,他們同樣留下了三朵桃花印跡,留下桃花,說明,他們在這家客棧作案了,並成功擄走了客棧裡的一名女子……”
“之後,客棧荒廢,若未荒廢,這斷箭不可能到現在還插在門框裡,插了二十年,獵人也失蹤,再未返回豐原莊,三桃自此也消失了……”他轉身道:“你們說,這三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竟都是二十年前?真的是巧合嗎?
他說完看向劉司晨。
劉司晨:“看我乾嘛,你說,有什麼問題?”
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問題所在,但確實好像,哪裡有問題的樣子。
“這些隻是猜測罷了,隻能確定,獵人,雲陽三桃,在二十年前,都曾在這家客棧裡出現過,但不一定是在同一天。”闕清月道。
“對啊,可能時間錯開了,他們根本就沒見過麵,是我們多想了。”劉司晨道。
“也是,都二十年前的事了,糾結這些乾嘛,還是乾活吧,天快黑了。”鹿三七將扇子一收,擼起袖子,拿起罐子,為今晚夥食做準備。
就在幾人將兩張桌椅擦乾淨,用些碎裂的桌椅板凳木柴,生火做飯的時候。
外麵突然傳來了聲音。!
清春是金色鎖鏈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