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聶一十三州,其中鏡州的玉霞山,高低起伏,重巒疊嶂,綠澤一帶,盛產美玉美石。
回京之途,需經過此山。
官道上。
通體墨綠色的高輪車,哪怕顏色不鮮豔,車上的各種貴重掛件去掉,隻看外觀,亦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低調華麗
這馬車,是張萬榮府中的車駕。
張宅,光馬車就有十幾輛,朱紅,墨綠,黑灰白蓬,甚至還有粉色,也不知是府上哪位娘子的。這一輛最新定製,府裡人還未來得及坐過,就被抄了家。
馬車裡麵的用具,車輪掛飾全是新的。
為出行低調,東方青楓選了不起眼的墨綠。
可這墨綠色,雖看著不顯眼,但它特彆顯人啊,綠葉做得十分好!
顯得那小祖宗,坐在裡麵,特彆的白,尤其在車上,她每次將軒窗上的鬆鶴簾子往旁邊一掀,露出那張偏小的鵝蛋臉,看一眼,真讓人窒息。
你就說,那懶洋洋地一抬眼,驚不驚豔?坐在案前,安靜低頭閒適看書的清新脫俗,迷不迷惑?
她看書,彆人看她。
每一眼都那麼清新脫俗。
尤其劉司晨,經常懷疑自己,反複喜歡,又反複被那祖宗說話創醒,清醒了,看到又喜歡,再被創醒。
創來創去,歸來仍是少年,仍然看著這小祖宗,像初見一樣,會心動。
無可奈何。
最後索性黑化,乾脆就把臉和人分開看,創死拉倒。
反正要人沒有,要命一條,
誰能不愛這祖宗的呢?
若有,那他一定不懂美!
馬車外觀低調,裡麵可一點不低調。
甚至有些奢華。
車身近看,上麵皆是精雕細刻的花紋。
空間也比尋常馬車空間更大,也更舒適。
車頂處有天然熏香。
季節已入冬,天氣寒涼,地麵鋪的是虎皮地毯,光腳踩上麵,都是溫熱的。
車身用的木料皆是名貴木材,散發著一股淡雅香味,旁邊還有一隻供人取暖的炭火爐,火苗透著暖意,舔著壺底,上麵熱著一壺水。
正咕嘟咕嘟冒著泡兒。
可躺可坐的寬長椅,用得是墨綠色花紋綢緞定製縫合而成,無論花紋還是繡工,精致細膩,包著厚棉,坐起來極為綿軟,車簾也是精心繡製的雙層鬆鶴延年圖。
車壁上還掛有仕女繪圖,上麵鑲嵌著寶石與珍珠,熠熠生輝,乃名家所製,貴氣十足。
張萬榮這一城首富之名,名不虛傳,有錢。
元櫻怕趕路的時候,闕氏祖宗在車裡冷,還備了床絲綢新被,旁邊桌案上,擺了一隻小小的書架,上麵放些新鮮出爐的畫本冊子,供她喝茶時,在車內打發時間用。
豪華的馬車,行駛起來,的確要比普通馬車更穩,也不那麼顛簸。
與來時那輛車相比,簡直一個天上
,一個地上。
舒適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東方青楓三人騎馬前行,後麵一輛墨綠色馬車,正行在一條寬敞的官道上,兩匹棗紅馬兒頭上有白櫻,精氣十足地甩著蹄子,悠哉地拉著車,元櫻坐在車前,手拿鞭子,她的車技不像開始時那麼爛。
如今趕得似模似樣,很是穩當。
馬車的車前掛有一串細小的黃金鈴,行起路來,會隨車的搖晃發出細碎叮鈴鈴的響聲,像破水聲,十分悅耳。
闕清月一身淺色藍衣,白色內襯,外麵三層淺藍衣衫,層層束在身上,廣袖微曲,她正坐在緞墊上,麵前一張墨色案幾,上麵擺有果盤,盤子裡是元櫻不知從哪摘來的鮮棗,圓滾滾,紅綠相間,又脆又甜,說是給她補氣血的。
還有一碟切成小方塊的紅棗蜜糕,泛著甜滋滋的香氣,方便入口。
“元櫻,到哪了?”她側顏問。
“聽劉司晨說,快到玉霞城了。”這一路,經過棲遲鎮、銅溪村、司城府、過了玉河,總算到了一座大城,乃是一座玉城。
闕清月看了一眼桌子,伸手,取過小炭爐上溫著的茶壺,裡麵是一壺剛泡好的培元茶。
將茶水倒入杯子裡,撫過袖子,她伸手拿起天青杯,抿了一口茶水。
入口醇厚而芬芳,芳菲濃鬱。
還是熟悉的味道。
接著便聽到車窗外,馬兒的蹄子“噠噠噠”的響音,餘光掃了眼軒窗,她知道,有人正騎馬行在她車窗外麵。
她一聽便知是誰,微微一笑,將手中茶杯放下。
趕車的元櫻,也伸脖子看了眼。
心裡暗自嘀咕,這九皇子當初,受了三千兩黃金,要帶祖宗去京城時,那時候,這人可不得了,那臉子擺得,看到祖宗,就跟沒看到一樣,做為護衛,可不儘責了!
但他不隻是護衛,還是十大鎮守史之一,又是九皇子,誰敢說他啥?他一路上恨不得離馬車遠一些,邊都不靠,更彆提守護了,估計隻要祖宗沒生命危險,他都不會管的。
可現在?
元櫻多少覺得,似乎哪裡不對。
以前騎馬在前,東方青楓從不回頭,現在偶爾還會在車後,行一段路。
這叫守尾。
要知道,坐在馬車上,前後都有人的安全感,和隻有前方有人,後方無人,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以前,他根本就不等馬車,隻管按馬車一日行多少裡來算,除了天氣原因,道路不好,那必須要多趕路,使得她不得不快點趕車,再加上車技一般,虧得祖宗當時一句話沒有,其實在車裡也是受了些顛簸之苦的。
現在,他都開始為馬車斷後了,若前方路不好,石子多,顛簸的話,他還會讓前麵的人慢行,總之與剛來時比,不是一個態度了。
既不要求急行,也不催進度,有時遇到風景的好的地方,大家還可以多住上兩天,到處逛一逛,畢竟路途雖遙遠,但風景亦精神,像這種可以遊山玩水的機會,其實
對祖宗來說很少。
這一路走來,元櫻都覺得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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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方青楓,對她的態度都好多了,經常和顏悅色。
比如,動不動還會問她,裡麵的人怎麼樣?有什麼要求?要不要歇一歇之類,對她客氣得很。
真是奇怪,現在竟然還會騎馬,伴在馬車旁邊行一段路。
車邊有人護行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種被人保護的滋味。
元櫻都能感覺得到,也終於有了那麼點,祖宗被人護衛的樣子。
這當然很好,她覺得很欣慰。
三千兩黃金沒有白花。
但同時又覺得哪裡不對呢,怪怪的。
她又抻脖子向後望了眼,那東方青楓坐於馬上,隨著馬的動作而動,一手握刀,一手握馬繩,看向前麵,時不時看向官路兩側,樣子很正常。
元櫻又回過頭,趕了下馬,就是擔心危險吧?然後將懷疑的念頭拋之腦後。
前方劉司晨見殿下駕馬到車廂邊,他竟然也調轉馬頭,跑另一邊,也守在車廂另一邊,一左一右一同前行。
闕清月在車裡端坐喝著茶,聽到兩邊都有馬蹄聲。
她頓了下,傾身抬手掀開對麵車簾,看過去,看看是誰。
劉司晨見她抬袖撩開簾子,向外看。
墨綠色車中露出那一抹雪白的鵝蛋臉,再加上穿了一身淺藍,真的很襯她,有種清新脫俗無比溫和的感覺,看著都跟她平時不一樣了。
再配上這國內墨綠馬車,就像一顆外表暗黑的荔枝,剝開皮,露出裡麵的晶瑩剔透的果肉,這反差感,小祖宗,可比那果肉好看得多了去了。
他忍不住頂著對麵殿下的冷眼,衝小祖宗笑道:“嗬嗬,那個,行了這麼久,公主,哦不是不是,闕姑娘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闕清月看著他的樣子,不由低頭笑了下,耳邊的額發都隨著動作,都飄得無比好看。
她笑完才看向劉司晨,然後伸手將案上的小塊棗糕,撫著袖子,將其端出車窗外。
“我不累,劉將軍才是一路辛苦了,吃點東西吧。”
劉司晨難得,能得到闕清月一個笑臉,心裡高興,她笑起來,與往日也不同,以前穿著孔雀藍衣時,那五官叫一個惑人,笑得迷人,現在穿著清藍色衣衫,那神情叫一個清純,笑起來清雅,完全不同的美。
這祖宗真是,換一身衣裳,換一個風格,變一個樣子,轉另一種氣質,明明就是那個五官,就是不一樣,偏偏哪一個,都迷人啊。
他跟元櫻似的嘿嘿笑了下,伸手從她手中的碟子裡取了兩塊棗糕:“那我就,就不客氣了啊,你要覺得累,就說一聲,我讓殿下休息一下。”
另一邊的殿下:……
這劉鳳雞是不是也跟元櫻一樣,皮癢癢了呢?
闕清月輕笑一聲,“行。”她將碟子收回來,放下簾子。
劉司晨高興地扔了一顆小塊棗糕到嘴裡,這小
祖宗給的糕,都要比旁人甜上幾分。
結果,一回頭,就見另一邊殿下,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臉轉向其它地方,好似看風景,其實強掩情緒,已經麵色不悅了。
正行路呢,劉司晨也不敢太放肆,又策馬回到前麵帶路。
鹿三七看向他,又看向後麵的車:“嗬嗬,劉司晨,我斷你一言,你早晚會被你家殿下打。”
“為何?”他嚼著棗糕問。
鹿三七望向他,嗬嗬又笑了聲:“算了,你還不知道的好。”否則你家殿下會更煩。
車內闕清月坐好後,想到什麼,又伸手,將旁邊的車簾撩起,看向這邊的人。
果然是東方青楓。
東方青楓見她撩開簾,也不看她。
光側顏,就能看出,他臉色是不好的,下頜微收,本來刀削般的臉頰,稍微一緊頜,皆有痕跡。
行在側方,不發一言,手握緊僵繩,刀也垂下,見闕清月隻撩簾,不說話,他心中生有鬱氣,一踢馬腹,就要策馬前行,離開車廂。
闕清月這才開口喚道:“東方青楓。”
他拉著馬繩一頓,看向她,道:“什麼事?”
“勞煩將軍一路護送,路上辛苦了。”說著她回身伸手取過三隻胖胖棗兒。
將手伸出窗外:“吃點甜棗兒,甜甜嘴吧。”
跟哄孩子似的,打一巴掌,再給顆棗一樣。
東方青楓看著她的手中棗子,臉上並無高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