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樓下大殿文武百官帶來的年輕人裡麵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下方大殿一位貌美出眾的女子身上,然後問身旁的大太監:“那位女子,是何人?”
那大太監看了一眼,彎腰低聲回道:“回聖上,是闕氏的那位轉世祖。”
“哦,是她?”文嬰帝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去。
今日家宴未安排任何宮妃前來坐陪,主要是九皇子母妃早已不在,文嬰帝年紀已大,皇後三年前薨逝,宮內已三年未進新人,那幾個嬪妃他都不想帶出來。
坐在下方的七皇子,見父皇走了,這才拿著筷子,挾了口碟子裡鹿舌拌,放入口中,然後側身對旁邊的八弟聶明,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地道:“老八啊,你瞧瞧,自從咱這九弟回來了,這父皇啊,一顆心偏到胳肢窩去了,大哥敬酒,他連看都未看一眼……”
東方青楓目光不屑,抬眼看他:“七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大哥敬父皇酒,你扯上我乾什麼?至於偏心……”
他搖了搖頭,拿起那杯酒,看著酒杯道:“我在外麵九年,你陪在父皇身邊九年,日日陪伴,父皇就算偏心,也是偏心你啊,畢竟壽誕上,七哥你可是力壓眾兄弟,送了父皇一份大禮,大聶江山圖!真是豪橫,弟弟這麼多年的身家,都不夠買那江山一角,真想瞧一瞧啊,七哥你這胸懷大誌的江山圖,是個什麼樣子?”
這野心,也真夠大的!
聶昶:……
這老九,話噎嗓子本事見長了?他什麼時候這麼能說了。
“九弟,不是我說你,我記得父皇壽誕,你可什麼都沒送啊,這孝敬父皇,可不能隻在嘴上。”就差沒說他不孝了
東方青楓喝了口清酒:“七哥,你說的是,我的確不像七哥你,對父皇的孝敬,從不在嘴上,藏在心裡,胸懷大誌,所以才送得起那大聶江山啊……”
聶昶有點惱,有完沒完了。
“哎哎七哥,喝酒吃菜,都是兄弟,九弟他初回宮,很多事情,不懂呢。”說話的是八皇子聶明,他隻比東方青楓大四歲,聽說去年喜得嫡子,現在正是春風得意時。
五皇子也打圓場道:“你們倆個見麵就吵嘴,吵歸吵,可彆殃及大哥,大哥可什麼都沒說啊。”
皇太子聶榮一臉病榮,他是幾位皇子裡,年紀最大的,近五十了,五皇子今年三十五,七皇子聶昶三十,八皇子聶明二十五。
哪一個都比他年輕,他低咳了聲:“咳,無事,是我這大哥沒做好,咳咳,你看我這病,養了三個月也沒好利索。”說罷他起身,身邊的待從扶著他:“我就不在這裡影響幾位皇弟的雅興,孤先回府了,你們歡暢,暢飲。”說完就在侍從陪伴下,離去。
望著太子背景,七皇子嗬了一聲,也放下筷子,父皇走了,太子也走了,這宴還有什麼意思,他也起身道:“那本尊,也回府了,各位皇弟,請便。”說著轉身,路過五皇子時,還拍了拍五皇子肩膀:“哦,忘記五哥是除了太子,我們幾人裡,年紀最大的,抱歉啊五哥,嗬嗬。?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完帶著侍衛揚長而去。
五皇子一愣,望著七弟的背影:“這個七弟,真是越加囂張了。”五皇子放下酒杯,氣得彈了彈肩膀,隨後也站起身:“見到熟人,我去閒話一番,皇弟們,請便。”說著五皇子轉身走了。
東方青楓目送五皇子下樓,直接去了文臣百官處。
他抬眼看向對麵八皇子,八皇子也看著他,衝他露出虎牙,他道:“九弟,你現在與小時不同了,我記得你小時,可最喜歡找我玩了……”
“九弟,我敬你,歡迎回宮。”
東方青楓也舉起杯子,對著這位年少時,年紀相仿,也最喜愛的兄長回以一笑,道:“多謝八哥。”
皇上走後,國師闕天佑自樓上下來,先向熟悉的族人走來,闕金寶與闕清月立即起身,讓開座位,扶他在中間坐下後。
闕金寶胖胖的身子,擠過來道:“姑姥爺啊,金寶可想死你了……”
旁邊的闕清月,嘴角一抽,看向闕金寶。
闕天佑摸著雪白胡須笑嗬嗬道:“你啊不是小孩子了呀,現在是一族之長,拿出點威嚴來,莫叫白衣看了笑話,”
“是是是,姑姥爺說的是。”闕族人之間的輩份複雜得很,叫法多樣,好在闕清月輩份最高,從來隻有彆人叫她,她沒有這個煩惱。
她在邊上攏過衣袖,端起桌麵的杯盞,喝了一小口,然後聽他們二人說話。
“姑姥爺,你為什麼讓九皇子護送……”當初護送闕清月,未必隻有九皇子一個選擇,還有其它鎮守史,其它正道人士,但現在選了九皇子,等於他們闕氏在朝中站位了,默認是九皇子的人,按說,以往國師可從來不敢輕易站位,因為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闕金寶很不解,低聲問道。
闕天佑道:“你以為此事,是我的主意?”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天。
“是皇上他……”
闕天佑道:“皇上一心要九王爺回來,但九王爺多年不歸,若要他回京,就得找個由頭,這個由頭,皇上的意思由我來。”
闕清月捏著袖子挾了塊貴妃紅,放到旁邊元櫻的盤子裡,見元櫻隻埋頭吃著。
“你慢點。”她道,彆又吐地上了。
“怪不得,原來是皇上。”闕金寶道。
“為此事,我登過摘星樓,占了半年日月星象,為我們闕氏演算數次,但你也知,所有的玄術,不過是一種能窺探一兩分未來因果的技藝,高深者也不過五六分把握,無論多少遍推演,仍存在變數,無人能百分百地預測未來,當然,除了我們的小白衣……”
說著,闕天佑看向闕清月,闕清月見國師看向自己,她笑了下。
她很少會
去算一件事,一個人,因為她一算,這件事,這個人的結局就定了,她若不算,事情就還有變數,充滿著希望。
“這九皇子,確實對我們闕氏有利,我才答應皇上,讓他護送白衣回京。”闕天佑摸著胡須道:“至少,站他,我們闕氏不會有滅頂之災,反而勃勃生機,這生機與九皇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與白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望向身邊的白衣,白衣正在與旁邊的元櫻說話。
“與白衣怎樣啊,姑姥爺。”
“與白衣,亦是啊。”闕天佑低聲道:“祖宗能第二次轉世在闕氏,必有因。”
“是什麼因?”
“祖宗降生,恐怕是為保我們這闕氏千年基業而來,不讓這一代闕門毀於一旦。”
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轉生,祖宗轉生,族內必有大事發生。
國師隻坐了一會兒,很快有人前來敬酒,他起身離去。
闕金寶也起身,與周圍幾位四品官員寒暄。
位置上隻剩闕清月與吃東西的元櫻。
元櫻吃完了她那桌,也隻吃了個半飽,但她很滿足,原來這就是禦宴啊!真好吃,沒見過世麵的元櫻舔舔嘴。
闕清月不好將自己桌的吃食都給她拿過去,便將桌上通花軟牛腸,給她端過去,據說是羊羔大骨的鮮嫩骨髓,拌入其他輔料,塞進牛腸裡烹熟,吃起來口感筋道,滿口濃香,她見元櫻挺愛吃。
元櫻欣喜地接過來,若鹿三七在此,肯定會說,白衣,你也太慣著她了。
其實,元櫻就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慣些又如何呢。
她看著元櫻吃,元櫻則嘴巴鼓鼓看著她笑。
見她這副蠢樣兒,闕清月嫌棄地移開眼,隨手拍了下她後腦勺,“彆笑了,渣都掉出來了。”
“嘿嘿。”
這時五皇子走過來,他一身杏黃直襟長袍,衣服垂感極好,祥雲紋的嵌玉腰帶,其上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黃玉。
“闕姑娘,我們又見麵了。”五皇子坐在樓上時,就看到了闕清月,一攏藍銀色長衣,玄紋雲袖,懶洋洋地席地而坐,偶爾抬起頭,直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啊,但很快她又轉過頭去,讓人看不著,抓不著,抓心撓肺,想再窺視一番,不知不覺間被吸引。
不但他如此,他見到,連父皇也往那個方向多看了一會兒,無他,亮眼爾。
哪怕在紛攘的人群裡,也是眾人目光的焦眼,而眼前這位闕姑娘,便是其中最亮的那一個,那種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已不能用言詞形容。
闕清月見是五皇子,她低頭撫過袖子。
想到兩日前的事,實在有些尷尬,她母親生她時,身體不好沒過多久,便去了,父親第二年再娶,算起來,她是父親的大女,繼母同年也生了個女兒,隻比闕清月小一歲,今年十六,昨日去看望闕父,沒想到,府裡遇到五皇子,闕父想讓二女與五皇子算作一堆,結果,這五皇子不理二女,卻隻與她說話。
二女掩麵離去,闕父與繼母
臉色分外難看,聞清月識趣,立即找了借口離開了,飯都沒吃完。
如今再見五皇子,她極為疏離地退了一步,袖子隨手交疊道:“見過五皇子。”
“闕姑娘,不必客氣,這是家宴,大家閒聊即可。”
闕清月低頭,暗中一腳踢向坐著的元櫻。
元櫻嗖地一下,嘴裡嚼著東西站了起來,直接站在了闕清月前麵:“元櫻見過五皇子,五皇子找我們祖宗,有何事?”她嘴裡還吃著鴨花湯餅。
虧得那五皇子有幾分耐性,“本也無事,隻想明日邀闕姑娘去冰上畫舫遊玩,不知闕姑娘可賞光一遊?”
冰上畫舫?元櫻沒玩過,她立即回頭望向祖宗。
闕清月瞥了她一眼,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客氣,隻是明日族裡還有事,清月就不打擾五皇子的雅興。”
五皇子沒想到她會拒絕,但他很有風度,依然笑道:“既如此,那在下改日約姑娘好了,我先去尋國師說話,再來與姑娘閒聊,失陪。”說著五皇子看向低頭並不看他的闕清月。
隻覺得此女,哪怕垂眸的神態,都無比吸引人,讓人挪不動腳啊,但他皇子的身份,也不能太過失禮,還是走開了。
心中卻想,闕氏竟有如此出眾的美人,他正妃病逝,如今母親催他再立正妃,這一次,說讓他立自己的喜歡的女子。
他回頭看了眼那身著青銀錦緞,曳地披風,回頭要坐下來的人,當真一舉一動皆是他年少時,曾經想象過,最美的樣子。
但很快,他看到他那剛回京的九弟,竟然也走向她。
是了,九弟一路護送著闕氏此女回京,他們認識,五皇子回頭望著他們,眉頭鈹了皺,直到旁邊有人喚他,前來敬酒,他才回過頭去。
闕清月應付完五皇子,拉了下站在她前麵的元櫻,“好了,人走了,吃你的吧。”
她轉身就要坐回去,一抬眼,就見到穿著霸氣粼光錦緞,暗金雕花寬邊腰帶,外罩著有質感的深色狐裘大敞,頭戴金冠,一身的雍容華貴英氣勃發的九皇子,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她後麵。
看著她沉默不語。
這英俊冷心,劍眉星目的模樣,估計滿京城女子見了,小心臟都要顫抖。
見她看到自己了,他這才居高臨下地走到她麵前,目光如撥不開一般,望著麵前這久久未見的心頭佳人。
燈光下,光色將她的玉質肌膚,蒙了層柔和的暈光,那清冷的丹鳳目,眉眼形狀美極,卻又帶著一絲熟悉的懶散,一頭烏黑的濃發,在燈光下,襯著那張鵝蛋小臉,惹人憐愛。
他垂眸,目光看向彆處道:“幾日不見,你與五皇子,便相交甚篤?你可知,他宮中正妃之位虛懸,不久前已傳出續弦的風聲了。”他低頭望向她道:“難道,你想入五皇子府?”
闕清月這個人雖懶洋洋,她的嘴可一點也不懶。
見是他,她低頭笑了下,將手揣到袖子裡,左右看了眼,這才在大殿眾人觥籌交錯間,抬頭望向這位九皇子,“五皇子府裡王妃之位虛懸,這事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父皇後宮的後位虛懸已久,我與其入五皇子府,倒不如,入宮算了,說不定還能做你的母……”母後兩字還未說出。
東方青楓立即上前拉住她,差點要捂她的嘴,他眼睛看向四周,幸好沒人聽到,他一雙濃眉,差點要立起來。
“大膽,這種話豈能亂說!”隨後他眼睛一眯,看向闕清月,“你在占我便宜?”
闕清月低頭笑了。
“皇兒啊,你聰明得很。”
不見麵想,一見麵氣得人牙癢,東方青楓咬牙,伸手便握住她的袖子,一扯道:“跟我來。”闕清月不情不願地被他拉著往另一邊去。
“哎,你要帶我祖宗去哪兒?”東方青楓這廝又要發瘋了。
元櫻匆忙拿了塊纏花雲夢肉卷,小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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