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色大霧彌漫的前一個小時,怒火中燒隻想把澀澤龍彥和魔人手撕了的中原中也接到了來自於阪口安吾的電話。
他請求身為港口Mafia乾部的中原中也去異能特務科,說是——該還眼鏡教授的人情了。
隔著手機,對方的請求被電子的雜音僵化了不少,請求沒怎麼聽出來,電話這頭的中原中也倒是聽出了幾分命令的意味。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地掛掉了電話。
他單手握著機車把手,身後坐著已經憑聲音猜出了全部、仍然儘職儘責地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相柳京,胸膛裡的怒火從兩股變成了三股。
這個時候!
要他去異能特務科!?
那個該死的眼睛教授是認真的嗎?!
阪口安吾原本沒有打算打這個電話的,隻不過他前腳剛讓部下幫自己向中原中也傳話,後腳就發現那個部下聯係不上了。不光是那個部下聯係不上,大部分靠近擂缽街的部下都聯係不上了,澀澤龍彥發動異能力的時間比他們推測的要提前很多,異能特務科的初步部署幾乎在一瞬間被全部打亂。
而異能特務科沒有足夠匹敵澀澤龍彥的存在,目前唯一一個有戰勝白麒麟可能的隻有港口Mafia的最強乾部中原中也。
於是就有了這一通電話。
相柳京不由得感慨,中也真是欠了好多人情啊,話說回來,這真的不是XXXXX為了推動劇情硬扯出來的理由嗎?
中原中也,港口Mafia僅存的良心,永遠都在欠彆人的人情,以及出差的路上。
橘發的神明十分善解人意:“你去吧,中也,我在這裡,橫濱不會有事的。”
相柳京:去吧,中也!我會保護好橫濱的地皮的!
人情這種東西還是要早點還清,等之後中原中也成神了,他欠的人情可就值錢大發了,這樣的人情可不興欠啊。
中原中也躊躇了一會兒,他的預感和直覺幫他理解了相柳京的未儘之言,他也知道欠人情不好,人情這種東西是最難還的,但是有時候就是……不自覺地就欠了。
唉。
總是欠人情的重力使無奈地閉了閉眼,又給森鷗外打了一個電話,說清這件事,順便報備一下他的去處。
森鷗外欣然應允。
中原中也還阪口安吾的人情,去對付澀澤龍彥,雖然目的都是為了保護橫濱,但這也等於是異能特務科欠了港口Mafia的人情,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他哪兒有不答應的道理?
“那我走了?”
中原中也偏頭看向主動留下來幫他守護橫濱的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有點兒傻乎乎地問了一句後,他微紅著耳尖,在荒溫柔的目光中駕駛著機車前往該死的異能特務科。
相柳京目送著中原中也走遠,直到已經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機車咆哮的聲音了,他才慢慢回過身,遠眺擂缽街的骸塞。
這個時候……太宰治應該已經到了。
該是蘋果三姐妹的舞台了。
橘紅長發的神明伸手壓了壓頭上的帽子,投射在地麵上的影子已經幾不可見,最後一縷自然的光芒正緩緩消失在大地上。
夜幕,降臨了。
……
灰色的大霧以不可阻擋的姿態籠罩了整個橫濱,武裝偵探社的普通人們瞬間消失,那袋拿在江戶川亂步手中的薯片掉落在地板上,隻有一點點碎渣從塑料袋裡抖落出來。
武裝偵探社變得一片寂靜。
偵探社外,一場人與異能力之間的生死殺戮拉開了帷幕。
國木田獨步狼狽地帶著中島敦和泉鏡花逃離自己異能力的追殺。
在遇到中島敦和泉鏡花之前,國木田獨步就已經身負重傷。他的異能力[獨步吟客]毫不猶豫地一·槍·射穿了他的側腰,他必須用一隻手按住傷口以減緩血液的流失,還要帶著兩個未成年的社員在三個異能力的重重圍堵下逃出生天。
這樣嚴峻的情況……
繞是國木田獨步再怎麼冷靜可靠,他也要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此死在這裡了。
眼淚糊了一臉的中島敦緊緊握住泉鏡花的手,心中的恐懼幾乎要將這個少年淹沒,可他的同伴和前輩就在身邊,都在不放棄地自救逃離,他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做喪氣事呢?
失去了白虎異能的少年死死咬著牙,拚儘全力跟在前輩身後,同時無意識地分出了一部分注意,時刻留意著周邊的變化,準備隨時撲上去用自己保護同伴和前輩。
泉鏡花注意到了國木田獨步漸漸虛浮的腳步和粗重的喘息聲,她抿緊嘴唇,身後利劍劃破空氣和物體的聲音連綿不斷,虎嘯和·槍·聲也在漸漸逼近,死亡的陰影越來越重,少女險些將自己的嘴唇咬破。
又一次躲開三個異能體的攻擊,國木田獨步掀倒巷口的木板,給自己這一邊多爭取一點時間。他一邊帶著兩個未成年向武裝偵探社跑,一邊喘息著說道:“敦,鏡花,彆回頭!繼續跑,很快……我們就安全了……”
武裝偵探社有提前設好的防禦,還有社長和亂步先生留下的重要訊息,他們必須回去。
中島敦和泉鏡花握著彼此的手,仿佛在給對方鼓勁,兩個已經有些脫力的少年人一起嗯了一聲,回應艱難鼓勵他們的前輩。
[夜叉白雪]越過堵住大半個巷口的木板,死氣沉沉的雙眼鎖定奔跑的泉鏡花,她握住手中的刀劍,直直地對準泉鏡花劈砍下去。
“躲開!”
直覺點滿的中島敦敏銳地感覺到了身後的殺氣,他想也不想,一下撲倒了國木田獨步和泉鏡花。失去了異能力的少年近乎本能地用身體給自己的同伴和前輩當盾牌,妄圖以血肉之軀抵擋異能體足以撕裂空氣的一擊。
下一秒——
“梆”的一聲鈍響,[夜叉白雪]的攻擊被接下了。
是一截足有成年人粗壯的木樁,鋒利的刀劍就這樣被死死卡在了木樁裡。
木樁之下,是戴著草帽的宮澤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