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發現忌庫被偷了, 實際上是突發奇想之下的意外發現。
自從世界給了他一本未來攻略手冊後,他這段時間都在忙著怎麼搞死那群爛橘子,他手底下的人, 以及他本人每天都忙得不得了。
尤其是他本人,忙著查證據的同時還要滿世界出任務, 一個人當成幾個人用。
偶爾閒下來,他會一個人待著,望著天花板想被他隨身攜帶的那本未來攻略手冊從哪兒來的。
——從另一個自己那裡得來的。
可他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又是怎麼告訴世界的呢?
——是那位受人所托來搶傑遺體的神明大人。
他們兩個果然待在一起很久了, 連這些事情都知道。
……唔,怎麼感覺怪怪的?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一開口必定自毀形象的五條老師想了想,沒有想到究竟有哪裡怪怪的, 於是他很自然地過渡到了下一個想法裡。
他想到了未來攻略手冊裡提到的高專被咒靈襲擊的事情,是那個叫羂索的家夥組織的襲擊行動, 目的是忌庫裡的咒胎九相圖, 以及六根兩麵宿儺的手指。
兩麵宿儺的手指他可以理解, 複活詛咒之王嘛,但是連咒胎九相圖也要偷……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跟著羂索一起行動的那三個咒靈全都是特級, 咒胎九相圖受肉後的等級也不低, 未來攻略手冊上隻是提到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重大事故, 最強被封印就是那場危及全人類的浩劫的盛大開幕式。
但這場浩劫具體是什麼樣的, 手冊上並沒有詳細的說明。
世界媽媽對他毫無保留……應該。
所以問題出在提供這些信息的另一方。
是不能說,還是【五條悟】也不記得了?
那位看起來就冷冰冰的橘發神明一副不太好套話的樣子啊。
——相柳京:我感覺到了冒犯。
就僅僅隻是記得這樣一個大概, 是因為在那場浩劫裡, 他的學生和同伴們全都悲慘地死去了?所以即便不記得詳細過程了, 也還能如同身體的本能一般將它記住,遇到關鍵詞就會脫口而出?
五條悟覺得,事實大概就是這樣的。
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能對傑那麼信任,麵對自己的同位體和學生,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五條悟悶聲笑了,不愧是他啊。
真狼狽啊,【五條悟】。
五條悟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他坐起身來,一個電話把熟睡中的輔助監督叫起來,讓人家連夜給他改機票,他要坐最早的那一班次飛機回東京。
不敢言也不敢怒的輔助監督:“……好的,五條大人!”
五條悟回來的時候,東京的天都還沒有亮,他走在高專長長的台階上,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劈裡啪啦地打字。
他問前不久才坐穩高層之位的族老,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咒術界有沒有出什麼大事。
族老起得早,打字很慢,好半天才回複他。
咒術界一片祥和,什麼大事都沒有發生,隻是他們無能,到現在也沒能找到那日在新宿突然泄露氣息的超特級詛咒,他們愧對家主大人的信任!
五條悟無所謂地挑挑眉,回了族老幾句客套話,好讓人家繼續為他儘心工作。
意料之中,他可沒有想過隻靠自家那些人就能夠找到【五條悟能找到才怪了。
那家夥可不是什麼超特級,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感受到了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的強大壓力。
話說這個評級是誰定的啊,差遠了好嗎,他五條悟變成的咒靈怎麼可能隻是區區超特級?
那可是他這個最強都打不
過的存在啊。
稍微有一點點不爽,仗著他打不過,就把傑搶走了什麼的……
五條悟揣起手機,有門不走,非要翻牆進去。
他溜溜達達地走到了後山,花了點時間找到同樣忌庫的正確大門,進去一看——
咒胎九相圖還在,一個不少,整整齊齊。
兩麵宿儺的手指……
好家夥,一根都沒有了。
五條悟拉下眼罩,把忌庫看了一圈,哂笑道:“真的假的?”
這叫什麼事都沒有?
彆是聾了吧?
等等……
高專的結界是不是沒有報警?
五條悟戴好眼罩,跟個沒事人似的,從忌庫裡出來,溜去醫務室找家入硝子了。
淩晨五點四十,咒術界的珍寶,唯一的反轉術式擁有者家入硝子小姐剛剛結束今日……昨日份的解剖工作,她從桌上拿過一隻煙,正要點燃來一口,醫務室的大門就被人偏向了。
聽著這熟悉的敲門聲,常年掛著一對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翻了一個白眼,那動作是說不出的嫌棄:“你最好是有事,五條。”
不然立刻刀了你!
醫務室門被打開,一顆白色貓貓頭從門後麵冒出來:“硝子硝子,我離開的這幾天,高專的結界有響過嗎?”
家入硝子抽了一口煙,輕吐煙霧:“沒響過,怎麼了嗎?”
五條悟開口,驚死人不償命:“也沒什麼啦,就是忌庫裡的六根手指全都不見了,一點點痕跡都沒有就不見了呢,是不是很神奇啊硝子?”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淡定地放下手裡的煙,摸出白大褂衣兜裡的手術刀,十分和善有同期情的看著五條悟:“說人話。”
五條悟:“……我懷疑是另一個‘我’把兩麵宿儺的手指偷走了,我自己的咒力嘛,結界不響也很正常。”
不僅是【五條悟他還懷疑那位橘發神明也參與其中了。
“另一個‘你’?”
那就沒事了。
那個五條悟救過熊貓和狗卷棘,還被眼前這家夥帶回來過,話說那個時候,高專的結界同樣沒有響。
家入硝子收起手術刀,重新拿起煙,漫不經心地問道:“他拿走兩麵宿儺的手指做什麼?吃嗎?”
天知道她說這句話隻是來個玩笑而已。
五條悟卻煞有其事地點頭:“家入硝子小姐得一分!”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把燃燒著的煙頭彈向五條悟那張欠揍的臉,毫不意外地被[無下限]擋了下來:“你是在開玩笑嗎?那可是兩麵宿儺的手指,即便是你,吃下去也有可能會中毒。”
五條悟向後縮了縮,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彆這樣嘛,人家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我’可是吃掉了一個特級咒靈呢,再吃掉幾根手指……嗚呼,不愧是我!”
“嗬!”家入硝子冷笑,“這些話,你也拿去和夜蛾老師說吧。”
至今仍是問題兒童的最強:“……那家夥可能不是人類了。”
聽到了更離譜的話的家入硝子:……
她抱著手,擺出一副“我就靜靜地聽你吹”的姿勢:“哦,理由呢?”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六眼]看不出他的真實內裡,他比我強大,很輕易地就將我的視線擋在了表麵。”
家入硝子點點頭,這個他之前就說過了。
老實說,他們還挺驚訝的,同樣是五條悟,那一個竟然比這一個還要強大,雖說是最強,但……還是有些無法想象啊。
那得強到什麼地步啊,把[六眼]阻擋在外什麼的。
“可是——”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語氣篤定地說:“我的直覺告訴,那家夥已經不是人類了,他是咒靈,之前新宿那個超特級就是他。”
直覺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他在看到【五條悟】的第一眼,腦子裡就跳出了這樣一個驚悚的念頭——
這個人,這個五條悟,在還活著的時候就被扭曲成了咒靈。
最強咒術師變成了最強咒靈。
“真可悲啊。”
不著調的白發教師用更不著調的詠歎調說出了這句話。
但家入硝子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五條悟是最強,他是一個何其驕傲的人,居然被扭曲成了咒靈,不論他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都無比的可悲。
因為那隻意味著一件事——
五條悟無可奈何。
五條悟居然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真可怕啊。”冷豔的醫生重新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平複突然加快的心跳。
她看著扒在門上的五條悟,問道:“你會阻止的,對嗎?”
最強咒術師伸出大拇指,露齒笑:“當然,我可是最強!”
在已經知道大部分未來的情況下還能輸得一塌糊塗,那他乾脆從東京塔上跳下去算了,傑要是活過來了,一定會笑話他一百年的。
家入硝子哼了一聲,用夾著煙的手對他揮了揮:“去吧去吧,我要睡了。”
五條悟貓貓揮手:“好夢,硝子。”
沒過多久,剛躺下的家入硝子隱隱約約聽到了夜蛾正道的怒吼聲。
頭上頂著一個包的五條悟踏著晨曦的曙光,摸出手機,給他名義上的養子,靠譜的後輩伏黑惠打電話。
對麵響了五聲,接通了,少年的聲音毫無波瀾地傳過來:“您最好有事,五條老師。”
五條悟:……怎麼回事?為什麼你也這麼說我?
麻辣教師無理取鬨:“把這句話收回去,我要鬨了!”
伏黑惠一點兒都不慣著他:“那我掛了。”
“等等!惠!老師是真的有事!”五條悟聲情並茂地呐喊。
少年冷漠道:“請講。”
五條悟秒變正經:“惠,你今天有空嗎?”
“有。”
“去一趟仙台吧,我一會兒把具體的地址發給你,那裡應該會有一根兩麵宿儺的手指。如果有,把它悄悄帶回來。”
伏黑惠:什麼叫做應該會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