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
安室透發出從貝爾摩德那裡學來的, 令琴酒更加火大的聲音,麵對Top killer如有實質的怒火和殺意,這個黑皮男人顯得遊刃有餘, 甚至故意在對方的雷區蹦迪:“真是想不到啊,原來琴酒你這麼有生活樂趣,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動物園散心嗎?”
他像是被自己的話逗笑了, 低聲笑了幾聲, 才在銀發殺手冰冷的眼神下收斂了一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組織最近的任務裡似乎沒有關於米花町動物園的……唔,也不排除這是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任務。”
“秘密”這個詞被他含在舌尖上滾了兩圈, 滿滿都是不懷好意。
組織裡盯著琴酒的人有不少,他的確很可怕,但是一想到把他拉下來自己站上去之後的光景, 他的這種可怕就被稀釋了很多。
大家都是亡命之徒, 那麼高的位置, 他們也很想要站上去坐坐看啊。
波本野心很大,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直和琴酒爭權、過不去的朗姆很願意重用他。
琴酒忽然就不那麼生氣了,不過是一群無能的鬣狗而已, 隻能時刻盯著他,試圖撕咬他的錯處, 卻永遠也不可能中傷到他的要害。
這才叫徒勞無功。
想到那位溫柔得有著蠢……啊,不是,是擁有著絕對力量的支配者俯視平平無奇的凡人, 在沒有真正觸及到自己的底線之前,對方不介意他這樣的凡人使用一些小手段窺視自己、算計自己,甚至有利用自己的小心思。
有那麼一瞬間, 他甚至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尚且稚嫩的後輩這樣的錯覺。
開什麼玩笑?他琴酒雖然忽然擁有了經對方驗證的特殊的禁魔體質,但是後輩……那位魔法師看起來有三十歲嗎?
還是說,電影裡的那些無聊情節居然是存在的,是駐顏有術,還是組織,不,是boss所追求的長生不老?
直覺係的銀發殺手更傾向於後者。
稍微有些不爽啊。
但不是針對擁有著絕對力量的支配者,而是針對突然發現依舊弱小的自己。
不過……
既然機會已經到手,那就好好利用吧。
雖然他很適應也很適合這種危險的黑暗環境,並且感覺無比愜意,但是——在像這樣群敵環伺,內部的人盯著他,外部的人也盯著他的情況下,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有馬失前蹄、被人暗算得手的時候。
他必須給自己留個後手。
這可是一張絕對會令所有人驚歎的底牌啊。
“波本,你的話太多了。”
琴酒冷冷地看著他:“等你什麼時候爬到朗姆的高度上去了,再來和我對話吧。”
他嗤笑一聲:“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我一高興了,就會回答你這些可笑的問題。”
朗姆那個老東西,從開始就沒停下過他那些陰溝裡的動作,想方設法地要和他琴酒爭權,甚至有了染指那個位置的野心。
他倒是無所謂,隻要這把火沒有真的燒到他身上來,他對組織的忠心依舊。
而波本……
嗬,朗姆也是老了,把一條狼當成了狗,他等著看那個老東西狼狽不堪跌落穀底的一天。
安室透遊刃有餘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銀發殺手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不介意多和他廢話兩句:“管好你自己,伯·萊·塔裡的子彈,我會隨時給你留一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匕首沒有必要回收,他戴著手套,不會留下指紋。
至於波本有沒有看到……
琴酒臉上的笑容森冷,小孩子看到了一定會被嚇得哇哇大哭,大人見了也是後背發涼。
他最好是什麼都沒有看到,要是看到了,他不介意推他一把,讓他為組織的偉大事業壯烈犧牲。
安室透冷冷地看著琴酒走遠,他背在身後的雙手攥緊了拳頭,額頭上有細微到不仔細看就不會發現的冷汗。
剛剛那一瞬間,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
安室透回頭看著那把沒入假山連接的縫隙裡的匕首,他伸出手,將它拔了出來。
這把匕首是新的,沒有用過,開了鋒,剛才從他的臉頰邊擦過的時候,他能夠直白地感受到它的鋒利。
那一下要是被紮實了,他這張臉就廢了。
真狠啊,琴酒。
安室透握著這把險些讓他就此破相的匕首,轉身看向與琴酒離去的方向截然相反的一邊。
他的眼神逐漸幽深,猶如夜幕下見不到底的深潭。
他沒有看錯,先琴酒一步走出來的人正是他怎麼也查不出異常的藤原今,那人臉上竟然還掛著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琴酒孤身一人來這裡見他,連從不離身的伯·萊·塔都沒有帶,要說兩人之間沒有什麼特殊的關聯,打死他他都不信。
甚至,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黑衣組織隱藏在幕後,令任何一方勢力如何努力都沒有半點線索的boss會不會就是……藤原今呢?
而他那天直麵藤原今時,忽然升騰起來的幾分莫名的熟悉,會不會也就源自於這個可能性?
但有一點說不通,他從未見過那個人,又從哪裡而來的熟悉感呢?
安室透深深吸了一口氣,垂眸看著手中的匕首,喃喃自語:“所以……你究竟是什麼人呢?藤原今。”
回答他的,隻有從假山中吹來的嗚咽風聲。
……
琴酒那一下應該打的挺狠,沒兩三個小時,山田秀介是醒不過來的。
“山田老師臨時有急事,先走了。”
相柳京信口胡說:“沒關係,我們接著參觀吧,海獺園區有熊貓雕像哦。”
一聽到有熊貓雕像,一群小孩子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
還是小孩子好哄。
相柳京歎慰地舒了一口氣,心裡那股不爽的感覺終於散去。
他自認為入職帝丹小學以來兢兢業業,沒有做一點不符合數學老師這個身份的事情,山田秀介居然想殺他,真是莫名其妙。
今天以後,他就不會再被人莫名其妙地用眼刀盯著了,希望班主任的職位不要落在他頭上,這種殊榮還是送給其他老師吧。
相柳京像頭羊似的,領著一群可愛的小羊羔向著海獺園區進軍。
海獺很可愛,熊貓雕像也做得很好。
被會鑽水圈又萌得不行的海獺吸引去了全部目光的小學生們趴在玻璃上,小嘴張得大大的,不停地發出驚呼聲。
相柳京牽著澤田弘樹的手,想要拍照的念頭蠢蠢欲動。
海獺真是好可愛,都把旁邊的熊貓雕像比下去了,不知道時空平衡局允不允許他帶一隻海獺回去養。
汐汐無情地擊沉了他的渴望:“彆想了,相柳先生,局裡明令禁止過了,不允許帶走任務世界的原生生物,任何具有智慧的生物都不可以哦。”
相柳京:QAQ
好可惜啊,他真的很想要一隻嘛。
“柯南!快來看,這就是熊貓雕像了,做得真的好逼真啊!”
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沉陷在海獺的可愛陷阱之中的相柳京猛然瞳孔一縮,大腦像是被一把超級大的錘子狠狠錘了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什麼海獺好萌,好像養一隻,通通像被針戳爆的氣球一樣消失了。
他的所有感官都被這個聲音所占據,渾身上下每一絲魔力都在叫囂著:
小蘭!
小蘭!
是小蘭!!!
已經失去了人類所有體征的【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數百年來第一次有了想要哭泣的欲望,一股強烈的喜悅、酸楚和思念瞬間攥住了他枯萎的心臟,那雙如同星辰一樣明亮璀璨的金紅異瞳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此刻,他很想哭。
這是久彆重逢的喜悅,這是不敢相見的酸楚,這是積累了數百年的思念。
但他哭不出來。
他已經不是人類了,他是不死人。
不死人沒有眼淚,甚至連鮮血都沒有,他連用血液代替淚水都做不到。
……
滴。
——乾員相柳京與【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當前同步率,百分之三十七。
……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不可抑製地想起了記憶裡遙遠的那一天,身穿婚紗手捧玫瑰,就要嫁給此後攜手同行的丈夫的毛利蘭。
那時,是“死亡黑潮”侵入的初期,魔法界還有餘力,他偷偷回到了表世界,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他心愛的女孩兒嫁給了另一個人。
穿著白色婚紗的小蘭很美,她臉上是幸福的笑容,手裡捧著火紅的玫瑰花束,挽著父親的手,走向了她要與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她終於從那個名為【工藤新一】的悲傷裡走了出來,走向了全新的、璀璨的人生。
那個時候,他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有些恍惚地想。
太痛了,心都快要被劈成兩半了。
他不敢去見小蘭,那時的他正處於被扭曲成亡靈魔法師的前期,一半骷髏一半血肉,連他自己見了都會被嚇一跳。他不想看見自己的家人、愛人和朋友們對自己避之不及恐懼萬分的樣子,哪怕隻是可能。
不相見,他還能騙騙自己。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很喜歡他的青梅,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女孩兒,但他給不了她幸福。
隻有【工藤新一】死了,才能有保護表世界和裡世界的【終焉魔法師】。
成為【終焉魔法師】的【工藤新一】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他是永生不死的不死人,是異類,是……怪物。
這樣的他是不可以陪伴在家人和愛人身邊的,他會給他們帶去無窮無儘的危險。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在新魔法界建立起來之後的時間裡,一直過著形單影隻的生活,他再沒有交過朋友,也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