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聽到那個鬼的外貌特征,產屋敷耀哉心裡的那個念頭越發的清晰。
難道……是真的?
富岡義勇搖搖頭:“我沒有看見搶走我刀的那個人,對方從我身後打暈了我,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藤屋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那人留下了一件白狐裘,內襯是一種沒人見過的布料,上麵印有紫藤花的花樣。”
時透無一郎眼睛微微一亮:“我睡的那個榻榻米也印有紫藤花的花樣。”
能夠從富岡義勇手裡如此輕易地搶走日輪刀,又比時透無一郎強大很多很多倍,留下的東西還都印有紫藤花的花樣……
蝴蝶忍沉吟一陣,道:“難道是同一個鬼?”
接連襲擊了兩個柱,又在那田蜘蛛山救了他們的隊員,還送來這樣一份大情報,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麼?
“諸君。”
端坐在上位,一直安靜聽大家討論的產屋敷耀哉輕聲道。
幾位柱級立刻止住話頭,齊齊朝他看去。
身負詛咒的鬼殺隊當主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擲地有聲的話:“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這封寫著五個下弦鬼的大體位置的信就在他手上,情報如此詳儘,落款也著實令人驚詫。
但產屋敷耀哉腦子裡有一個聲音響起——
這是真的。
情報是真的。
落款……也是真的。
產屋敷一族世代相傳的能夠預知未來的準確直覺告訴他:人類與鬼糾纏了千年的悲劇即將在他這一代徹底終結!
……
相柳京在那田蜘蛛山待了一個多月,期間就沒有離開過這座山。
他閒來無事,把山上山下全逛了一遍,像猛獸圈地盤似的,隔絕窺探類的血鬼術籠罩了整座山頭。
在耐心等待鬼殺隊那邊會如何回複的這段時間裡,他逐漸解鎖了種田、蓋房、織布、裁衣四大成就,並投喂了妹妹醬四次。
怎麼說呢?
從自己身上切肉下來,這種感覺……挺微妙的。
光是切肉這一步,就廢了他一把日輪刀。
相柳京:……
啊,萬萬沒想到呢。
【不滅鬼王·灶門炭治郎】的肉·體強度是【鬼之輝月姬·灶門禰豆子】的十倍不止,拿普通的日輪刀切他的血肉,還不用呼吸法,那隻能說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一上手就廢了一把日輪刀,也算是給相柳京上了一課吧。
白衣少年果斷棄刀上手,徒手從自己的另一隻胳膊上撕下兩條猩紅的血肉,滿臉溫柔地看向妹妹醬:“禰豆子,你該進食了。”
【禰豆子】萬分心疼地抿緊嘴唇,淚眼朦朧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血肉,又看了看那條自己冒出了無數肉芽,開始極速自愈的胳膊。
少女含著眼淚,吞下了哥哥的血肉。
月光下,換了一件粉色洋裝的少女緊緊地擁抱著她的哥哥,俯在哥哥肩頭,壓著嘴唇哽咽:“哥哥……都是我、害得你這樣……”
“禰豆子。”
少年打斷了她的話,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彆這樣說,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親人,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請不要再這樣說了,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禰豆子也是這樣想的吧。”
“嗯!”【禰豆子】把額頭抵在哥哥的肩頭,從眼眶裡流淌出來的淚水全部沁入了白色的羽織裡。
【不滅鬼王·灶門炭治郎】哄小孩似的在妹妹耳邊輕聲說:“禰豆子,都是哥哥的原因,是將你同化了,你需要我的血肉才能進化,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真的要論對錯,也該是我的錯才對。”
【禰豆子】不讚同地從哥哥的懷抱中直起身,雙手握住哥哥的另一隻手,眉頭輕皺:“怎麼會是哥哥的錯呢?如果不是哥哥保護我,我已經死了。”
在剛剛變成鬼的那幾年裡,如果不是哥哥不拉住了她,她恐怕已經墮落成了真正的惡鬼。後來,如果不是哥哥將她同化,她的結局隻會是跟隨鬼舞辻無慘一同滅亡。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禰豆子】就忍不住作嘔。
她寧可自己走進陽光裡,也不要給那個該死的鬼舞辻無慘陪葬!
【不滅鬼王·灶門炭治郎】的另一隻手已經愈合,他用自己的兩隻手包住了妹妹的雙手,就像遙遠的小時候那樣,在大雪紛飛的冬日裡,用這樣的姿勢給彼此的雙手取暖。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取暖了。
隻有人類才會為寒冷所困,鬼不會。
“禰豆子也保護了我,哥哥那個時候很迷茫呢,是你喚醒了我。”
想到那個夜晚,【禰豆子】拚命從那些惡鬼手裡保護他這個不中用的哥哥,鮮血灑得滿地都是,頹喪茫然的自己才恍然醒悟,繼而覺醒了自己的血鬼術,真正地踏上了複仇的道路。
【不滅鬼王·灶門炭治郎】眼中的溫情更盛,心中對鬼舞辻無慘的殺意也更加磅礴。
鬼舞辻無慘這個家夥,不論是哪個世界,他都不該存在,他就該早早地死去才是。
為什麼一定要活那麼久呢?
為什麼非要害人呢?
他該死。
白衣少年牽起妹妹的手,拉著止住眼淚的妹妹走進雪地裡,月光下的積雪中多了兩排腳印。
“我知道的,禰豆子,你在心疼我,哥哥很高興。可是啊,禰豆子,你要記住,你是我願意拚儘一切去保護的妹妹,隻是一點血肉而已,那不算什麼。隻要你能夠進化成功,讓我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啊,有一樣不可以,我還要陪著禰豆子呢。”
粉眸少女認真地看著哥哥的側臉,眼眸彎彎,終於是笑了:“嗯,我記住了!我也會保護哥哥,永遠陪著哥哥!”
“那就約定好了?”
“嗯!約定好了!”
兄妹倆牽著手在雪地裡行走,頭頂灑下清冷的月華,如同小時候那樣,千年未曾改變。
他們會永遠陪伴著彼此,直至自身伴隨法則消亡的那一刻。